第四十一章 弈劍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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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新候沒有動,拎著木棍的老仆也沒有動,事實上,吳新候在房頂已經潛伏了很久,他就是想看看這個瘸腿老仆是不是真的就像看起來那麽簡單,而院中那兩名男子,正是白天主仆二人在大街上碰到的巡邏官兵,當時那名男子一眼看到主仆二人時,便立馬判斷出其中一名是個身段姣好的女子,當下便留了個心眼,待親眼看見二人走近巷子時,這才收回不舍的目光。



    巡邏結束以後,便急匆匆的帶著他口中的大哥,也算是巡邏隊裏的一個小頭目,潛進了巷子裏,四處搜尋主仆二人的蹤跡,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當前一名男子伸出手,輕輕推開房門,躲在門後的老仆屏住呼吸,隻等他露頭。



    男子沒有察覺到門後有人,一步踏進屋內,火折子的火光將屋內瞬間照亮,那床上的被子不斷的顫抖。



    “砰”的一聲 ,老人的棍子重重敲在男子的頭上,男子一聲痛呼,而老仆這一下竟是沒有將男子敲暈,後邊一人,聞聲衝進房內,一腳正中老仆的腹部,老仆口中發出一聲悶哼,被男子一腳踹翻在地。



    床上女子聽見老仆倒地的聲音,立馬掀開被子,從床上衝了下來,還沒衝到老仆身邊,便被那頭上挨了一棍的男子死死的攬在懷中,男子手中火折子靠近女子的臉,一照之下,竟有些失了魂魄,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長的如此好看的女子,當下吞了吞口水,激動的對另一名正要對老仆拳腳相加的男子喊道:“哥,咱們真是撈著寶貝了。”



    那男子循聲看來,隻見在那微弱的火光照耀下,一張猶如畫中仙女的絕世容顏呈現在他眼前,男子看的癡迷,眼神轉移到女子高高隆起的胸前,腹中一股邪火陡然升起,他顧不得地上躺著的老仆,兩眼放光的撲向那聲淚俱下口中不停求饒的女子。



    房頂上,吳新候皺著眉頭,眼中殺意盡顯。正要從房頂跳下。這時,院外的巷子裏傳來一道他十分熟悉的腳步聲。



    看見巷子裏男子進入院子的時候,吳新候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房間內,女子被兩名男子丟到床上,正在拚死抵抗,她衣衫已經被撕破了好幾處,驚恐到連救命都忘記喊。



    躺在地上的老仆雙拳緊握,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目芒之後,卻又突然黯淡了下去。



    這時,吳新候本想跳下房頂,解決掉房內的那兩個畜生,但是轉念之間,他卻還是沒有出手。



    因為他想看看公子在軍中的這段時間,性格上有沒有什麽改變。



    沈烈剛走進院門,看著院子內的一片狼藉的景象,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他聽到房內傳來兩個男子的淫笑聲,火氣頓時湧了上來。



    他一步衝到房內,看見眼前景象,便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



    兩名男子聽見動靜,猛地回過頭,見一名身著黑衣,頭戴鬥笠的男子靜靜的立在門口,黑衣男子身上有種凜冽殺氣,眼神死死的盯著他們。兩名作惡的男子又驚又怒,邪火也嚇退了一大半。



    但是無端端的被人壞了好事,放誰誰能忍?



    不過沈烈身上的那股無形的氣勢對於兩名男子來說太過強悍,二人頓時也不敢貿然動手。



    而沈烈的突然出現,對於女子來說,就像黎明前的曙光。



    “識相的趕緊滾,別壞了老子的好事!”那名頭目提起褲子,對著沈烈惡狠狠的說道。仿佛氣勢比沈烈還要強上幾分。



    沈烈沒有理會他,看著地上躺著的老人,靜靜的走過去,伸手將其扶起,語氣柔和的道:“老人家,沒事吧?”



    被沈烈扶起之後,老仆低著頭,口中不住的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喘息,“大俠,求求你救救我孫女。”



    老仆抬起頭,望著沈烈,哀求的說道。



    沈烈拍了拍老仆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著急。



    隨後轉過身,對著兩名男子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兩名男子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些擔憂之色,不敢吐露真實身份,那名小頭目回道:“識相的就趕緊滾,我就當沒看見你,不然老子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男子說話時的口吻,很凶狠,真的讓沈烈覺得他們就是shā rén不眨眼的主。



    於是,沈烈沒有再問下去了,既然事情清楚了,那也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他選擇在夜裏回到家中,本就是為了避人耳目,而這兩名男子看起來,卻不像是兩個不入流的dì pǐliú máng,二人雖然沒什麽修為,但是身上那種從沙場上帶出來的殺伐氣息,沈烈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所以,即便是兩人不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他也不可能放二人離去。



    他猶豫了一下,朝著二人走了過去,兩人暗暗握緊了拳頭,待沈烈走的近了些,當先一人,突然發難,憋足了力氣的一拳,朝著沈烈麵部砸來, 沈烈避也不避,甚至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原先還安安靜靜插在鞘中的長劍,便已經割斷了男子的喉嚨,另一名男子隻覺得眼前有一道青色寒光一閃,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便也被割斷了喉嚨。   



    而此時,床上的女子,扯過被子,緊緊的裹在自己身上,望著沈烈的眼神中卻滿是驚恐。



    沈烈微微皺了皺眉,示意女子先穿好衣服,隨後轉過身去,對著老仆問道:“你們又是什麽人?”



    老仆麵露難色,沒有回到沈烈的問題,隻是連連對沈烈道謝。沈烈見他不願多說,便也沒有多問。



    女子穿好衣服之後,下床走到老人身邊,查看老人的傷勢。



    隨後,便要過去跟沈烈道謝,老人卻一把伸手拉住了她。



    女子隻好站在原地對沈烈點頭道了聲感謝。



    沈烈也對女子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屋外走去,並沒有表明自己是此間宅子的主人,而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極為凜冽的殺意。



    房頂上也同時傳來一道驚呼的聲音“公子小心!”



    沈烈下意識的側身閃躲,一瞬間,身形已經跳到了院子中,轉過身,出手的正是先前那名看起來十分虛弱的老人。



    這時,吳新候也從房頂跳到了院子裏。



    屋內,女子驚恐的躲在老人的身後,老人手中握著一柄長劍,長劍發出幽幽的淡藍色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吳新候怒罵道:“我家公子救了你們,你卻要殺他?”



    沈烈沒好氣的看了吳新候一眼,又看向那主仆二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



    而那老仆一劍刺出以後,卻噴出一口鮮血,隨後癱坐在地上,女子驚呼著扶著老人的身子,焦急的對沈烈喊道:“求求你們,救救公孫爺爺吧!”



    沈烈的眼中有一絲不忍,正要開口詢問,吳新候卻搶先說道:“我家公子救了你們,你爺爺不僅不感恩,為何還要恩將仇報?”



    女子攙扶著老仆,不知如何回答吳新候的問題,隻是不停的抽泣著,那副柔弱的樣子,眼含淚光,當真讓人看了覺得不忍。



    隻是沈烈與吳新候對望一眼,轉身卻要往院子外走去。



    女子見兩人往外走去,頓時著急了起來,看看懷裏的老仆,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便忍不住哭喊道:“求求你們了,公孫爺爺是有苦衷的。”



    女子的這一聲哭喊,很明顯起到了效果,沈烈猶豫著停下了腳步,吳新候卻抓住了他的手臂,看著他,搖了搖頭。



    沈烈對吳新候笑了笑,拍了拍吳新候的手,轉過身,朝著門口那主仆二人走去。



    



    老人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他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很暖和的床上,蓋著不算新,卻很幹淨的棉被。恢複了一些意識之後,老人猛地從床上坐起,明亮的屋子內,一名身上帶著儒雅氣息,眼神卻十分犀利的清瘦年輕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那名被老仆稱為少主的女子就在床頭,屋內便也沒有其他人。



    老人掙紮從床上坐起,眼神之中滿是不安,當下便要拉著女子離開,女子卻安撫著按住了老人的雙手,示意他不要緊張。



    沈烈見狀,開口說道:“公孫前輩,我並不是你想的壞人,你們的身份,小念姑娘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就在此安心養傷吧。”



    老人聞言,眼神疑惑的看了一眼女子,女子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便印證了沈烈所說,女子確實將兩人的身份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沈烈。



    老人看著沈烈,眼神之中帶著防備,警惕的問道:“既然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還敢收留我二人?”



    老人說話的同時,眼神卻在屋子內四處搜尋,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沈烈從旁邊的桌子上,抓起一柄外形古樸的黑色劍鞘的寶劍和一個大大的包裹,放到老人的手上。



    淡淡的說道:“你的東西我沒動過,你要走隨時都可以走,不過我要提醒你,以你現在的身體,別說走到大燕了,能不能過的了雁蕩山都是問題。”



    老人接過包袱,查看了包袱裏的物品之後,原先緊繃著的神經才緩和下來。



    老人想了想,短暫的猶豫之後,對沈烈抱拳說道:“還沒請教公子的尊姓大名?”



    沈烈淡然一笑,抱拳說道:“在下沈烈。”



    沈烈說話時,旁邊叫小念的女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老仆看了一眼女子的表情,隨後對沈烈拱手抱拳神情嚴肅的說道:“沈公子的救命之恩,老奴無以為報,弈劍白家,如今就剩我與少主二人,待我將少主安全護送到大燕之後,再回來為公子做牛做馬,以報公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