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酒壯師兄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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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酒壯師兄膽
為了在三天內把書看完,黎語蒖沒日沒夜窩在家裏啃書,連咖啡店都沒時間去了。這個時候她不由讚歎自己的用人眼光精準無比,招了個很能幹的店長,即便她做甩手掌櫃,也不必擔心店裏生意的運營。
不過這種放心隻維持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她正忘我努力著要把書看穿時,店長打來了電話。店長在電話裏的聲音有點變了調,他給黎語蒖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老板,您還記得那個大混子馬克嗎?他又來店裏搗亂了,攪和得顧客不得安寧,而我們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報警,我們……我們都招架不住他了!您趕緊過來看看吧!”
黎語蒖放下電話捏了下剩下沒看的書的厚度,罵了句髒話。
如果明天必須還書的話,她今天估計要熬夜了。
她頓時恨不得活剮了馬克。
她匆匆出了門,路上她思考著兩個問題。
——馬克為什麽又去店裏搗亂了?
——馬克在用什麽方法搗亂呢?讓店長幹著急卻找不到報警的切入點。
趕到店裏時,黎語蒖知道馬克是怎麽樣膈應人的了,她真為厚臉皮的人的厚臉皮感到服氣。
馬克專往別的客人的桌子前湊,別的客人聊得好好的,他湊過去一屁股就坐下,看到桌上有別人點的蛋糕伸手就拿,拿起來就吃,麵對客人的質疑眼神,他還笑嘻嘻告訴人家:你們聊你們的,別管我,繼續繼續!
客人受不了他這個神經病,叫來店長請求處理。店長好言好語請馬克到別的位置去坐,馬克卻偏耍賴不走,並且還出言不遜氣店長。店長情急伸手去拉馬克,告訴他再搗亂就報警,馬克立刻做出一副挨了打的樣子,躺在地上耍賴,並且催促店長,快點報警。
“等警察來了把我們都帶走去調查情況好了,順便查封你這家打人的黑店!”馬克一臉天不怕地不怕警察他也不怕不怕啦的賴皮纏樣子,快把店長逼瘋掉了。
店長實在招架不住他,隻好請客人到另外一桌去坐。結果客人坐到哪馬克就跟到哪,直到把客人膈應走。
他就這麽耍著賴皮纏,小半天下來,硬把店裏的生意攪和得一塌糊塗。
黎語蒖進店的時候,正看到他往一對老夫妻的桌子前硬湊著,攪和得老夫妻食不下咽。店長在一旁又是安撫老夫妻又是懇請馬克快點走,一副心力交瘁快要急哭的樣子。最後老夫妻被煩得率先扛不住起身要走,黎語蒖這時走了過去,在馬克對麵坐了下來。
店長看到她時簡直像看到聖母瑪利亞一樣激動,差點痛哭流涕。黎語蒖安撫了他,順便叫他帶著老夫妻到另外一桌去就餐。
然後她轉正麵孔,對著馬克。馬克本來吊兒郎當的雙眼朝天吃著從老夫妻那裏搶來的霸王蛋糕,當他看到黎語蒖轉正過來的麵孔時,那塊蛋糕直接從手指頭間掉了下來摔在桌子上,奶油飛濺得到處都是。
馬克瞪著黎語蒖,抬手指著她,有點語無倫次:“你、你、你幹嘛摘眼鏡!別又想迷惑我,我告訴你,你摘了眼鏡我也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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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沒和馬克多廢話,想到家裏還有一厚遝書沒看,她就一肚子氣。
她直接警告馬克:“你今天要是再敢在我這搗亂,我就接著送你去看病!”
馬克被她瞪得外強中幹地叫:“怎麽的,你還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就報警!”
黎語衝他冷笑:“你報警我就不敢打你?!”
馬克看著她冷笑的樣子忽然臉紅起來。
他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樣:“你、你把你剛剛說過的第一句話,再說一遍!”
黎語蒖覺得馬克上回不止傷到了命根子,他可能還傷到了腦子,這麽快就把她說的話忘了。
她眯著眼,做出冷森森的樣子:“你今天要是再敢在我這搗亂,我就接著送你去看病!”
馬克被她瞪得渾身一哆嗦,哆嗦完他一拍桌子:“好!我‘今天’就不搗亂了,我‘明天’再來!”
說完他起身就往門口跑。
黎語蒖忍無可忍地從桌上刮下那塊被摔得爛泥似的蛋糕,使勁朝馬克背後丟過去。
正中目標。雖然沒中靶心,但好歹著落在了肩膀上。
“shit!”馬克歪頭看看肩膀,罵了一句,再回頭看黎語蒖已經舉起了咖啡杯要砸,趕緊拉開門跑掉了。
黎語蒖看著他跑走的身影,覺得今天過得可真他媽的莫名其妙。
晚上黎語蒖熬了半宿也沒把書看完,她實在太困了,充滿僥幸地想,或許周易那三天期限隻是說說的,萬一他明天忘了呢?
懷著這樣美好的設想,黎語蒖一頭栽倒在枕頭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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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周易就打電話給唐尼,生生把他從睡夢中折騰起來。他告訴唐尼:“愛國,三十分鍾之內,滾到我家裏來,sos。”
唐尼上一次這麽早被叫醒都不記得是哪年發生的事了,他帶著一肚子的起床氣問周易:“老大你今天要是給不出我一個夠級別的sos,我真的會很認真地跟你絕交!”
周易告訴他:“和我未來人生幸福有關,夠級別嗎?”
唐尼立刻來了精神:“性|生活的性是不是?等我!”
半小時後他出現在周易家裏。他看到周易就問:“老大,我知道你要對小金剛下手了,我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請問我有什麽能幫上你的?”
周易捶了他後腦勺一記,告訴他四個字:“陪我喝酒。”
唐尼陷入一片虛空狀態……
喝酒?一大早?
“老大你是不是得精神病了?為什麽一大早喝酒,這和你的人生幸福有雞毛關係?”唐尼非常不解地問。
周易拎著酒瓶子和他,走到沙發前坐下,倒了滿滿兩杯威士忌,一杯給唐尼,一杯給自己。他端起杯子和唐尼的一碰:“幹了!”
唐尼嚇得差點把肝吐出來。
“這就幹了?為啥?”
周易:“陪我幹了,我告訴你!”
唐尼咬著牙和他一起幹了一杯。放下酒杯後,他有點熱淚盈眶。
“我其實覺得,我還是應該和你認真絕交!沒有這麽折磨兄弟的!老大你到底為啥一大早把我揪過來喝大酒?”
周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一飲而盡,唐尼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來給你兩個小時,這段時間內你必須想辦法把我喝醉。”他這樣告訴唐尼。
唐尼一邊端起酒杯喝口酒,一邊問:“為啥?”
周易麵無表情:“等下她來還書,我打算吻她。”
唐尼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吻誰?小金剛嗎?老大你別告訴我你是不喝醉沒膽子對她下嘴!哈哈哈哈你這個情場浪子居然會變得這麽純情!哈哈哈哈這個笑話我要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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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尼哈哈大笑的結果是,他很快被周易喝得東倒西歪。周易也喝得前所未有的多,他搖搖晃晃地把醉成一攤人形爛泥的唐尼直接拖進了客房的衛生間,然後在他腦袋下給他枕了個大盆,方便他隨時扭著脖子吐一吐。行動中他盡量不碰到自己左手手臂。
然後他走出客房,把門關緊,再搖搖晃晃地走回到客廳。
他醞釀了一下,覺得自己在目前這個暈暈乎乎的狀態下,是可以做到把黎語蒖扯過來就吻的了。
唐尼說對了,他確實不喝酒沒膽子對黎語蒖下嘴。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膽怯,在以往那些女孩或者女人身上,他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情緒的。以往都是她們使盡渾身解數地想往他嘴上撲,他得絞盡腦汁去想怎樣既能擋掉她們又不傷她們的自尊。
可是到了黎語蒖身上,他真恨不得她也來撲一撲自己。可那丫頭太淡定了,淡定得他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失去魅力了。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自我懷疑的情緒。他覺得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還挺美妙的。
他看看窗外,豔陽已經高照。
天氣這麽好,是時候叫那丫頭起床來還書了。
他拿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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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被一陣鈴聲吵醒。她強睜開眼睛接起電話。
是周易打來的,他催她趕緊還書。
黎語蒖覺得他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好像喝了酒。
她想了想,哪有人一大早給自己灌酒的?所以她推斷周易一定是昨晚喝了頓大酒,現在還在宿醉。
她覺得周易真是摳出了一個新境界摳到了一個新高度,喝成這樣還不忘及時早起催她還書。
她想自己店裏的生意可千萬得好,不然到了時間還不上周易投資的錢,他指不定真把她騙到東南亞賣了抵債呢。
黎語蒖聽著周易講話時的大舌頭,特別想笑。她從來沒見過他有喝到這樣的時候。她覺得他應該夠得上喝迷糊了的程度了。她聽說男的喝醉之後分兩種人,一種人撒酒瘋,見媳婦兒打媳婦兒見媽打媽,誰也見不著就拿玻璃瓶打自己。還有一種人喝醉之後脾氣特別好,提什麽要求都滿足。
黎語蒖想了想,問周易:“你拿沒拿酒瓶子打自己?”
周易低聲笑:“我打自己幹嘛?”
看來他是第二種人,喝醉之後好說話。黎語蒖在心裏暗忖。
於是她決定忽悠他一下:“大師兄啊,你記錯了吧,明天才是還書的日子呀,要不我明天去還你吧?”
周易沒好氣地:“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黎語蒖繼續爭取:“可你看你都喝醉了,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了吧,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再過去,咱倆正好好好聊會天,你覺得怎麽樣?”
周易在電話裏噴著氣:“我沒醉!少廢話,趕緊過來,給你留門!”
黎語蒖覺得自己還是把這個世界看簡單了。原來世上還有第三種男人,喝多之後就算不拿酒瓶砸自己也會撒酒瘋。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驅車趕到周易家。
進了屋之後,她覺得這世界上有條真理再次被驗證,那就是女人說不要其實是要,說討厭其實是喜歡;而男人說我不進去我就蹭蹭其實一定會進去,說我沒喝醉其實一定已經醉了。
看著躺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睡得幾乎要打鼾的周易,黎語蒖翻個白眼搖搖頭。然後一轉念間,她有點喜出望外地跑了過去,掏出手機。
難得一見周易的醉態,得好好拍幾張醜照,越醜越好,以後沒準能靠勒索發家致富。
然而等她蹲在地毯上仔細看著呼呼大睡的周易時,她充滿遺憾地歎口氣。
這男人連醉酒都不難看,相反更帶著醺然的性感,真沒勁。
她起身,決定就算主角不夠狼狽也拍幾張醉倒照留存。她哢嚓哢嚓變著角度拍著。周易的左手臂忽然動了動,然後甩到了頭頂上。
黎語蒖看著他伸出的手臂一下拉長了他整體長度,這樣鏡頭很難裝下整個的他。為了畫麵的完整,她打算去捉回那條手臂把它挪回到連著它的那個軀體上去。
手隨心動,黎語蒖說出手就出手,她捏住周易的上臂——大概就是打預防針時下針的位置,把這截胳膊往鏡頭裏挪。
但當她的手捏到周易胳膊的時候,她看到周易忽然皺了下眉,他本來呼呼連成一片的酣睡聲也斷裂了一下。
黎語蒖的第一感覺是有點自卑——她很自卑地想自己是不是力氣又大了,怎麽輕輕一捏就捏疼了這個看起來瘦渾身精肉的純漢子。
緊跟著她的第二感覺是,他恐怕要醒。
她連忙鬆開他的手臂。
她以為鬆開就沒事了,結果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反扯了一下,然後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等世界不再旋轉,黎語蒖驚愕地發現,自己已躺倒在地毯上,而她身上,正壓著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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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屏息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周易的頭頂,一動都不敢動。她覺得受到擠壓的心髒快從嘴裏跳出來了。
周易的頭枕在她一側肩膀上,從他鼻息間傳來凜冽得有點發了甜的酒氣。黎語蒖差點也被熨蒸得發了醺。
他的臉忽然在她頸間蹭了蹭。
黎語蒖不由渾身一顫。
電光火石間,她腦子裏閃過兩個念頭。
——看樣子他真的是喝多了,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呼吸出來的都是酒精蒸汽。
——看樣子他真是女人堆裏泡出來的老手,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能準確無誤地扯過大姑娘流暢地壓在身底下。
臭流|氓啊!
黎語蒖打算掙紮一下,推開周易。
不曾想她的反抗遭來了更嚴重的壓迫,他的整副身軀往她身上貼合得更密更實了。
她推他,他立刻微抬起了頭。她感到頸間的壓力沒了,胸腔的壓力卻驟然更加增大。
他把眼睛掀開了一條細縫,迷迷糊糊往上攀爬了一下,用他的胸膛壓住她的胸膛。一個堅硬如玄鐵,一個柔軟若春風,兩個互相纏壓在一起,黎語蒖覺得自己渾身發軟快要窒息。
他眯縫著眼睛正對著她的臉,咕噥了一個名字,黎語蒖來不及聽清他叫的到底是安妮還是恩妮,眼前的世界便被腦子裏驟閃的白光占據——周易忽然地,低頭吻住了她。
黎語蒖瞪大了眼,懵在那裏,腦子裏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一片強光般的空白。
周易的舌尖探過來,帶著甜而凜冽地酒氣,撬開她的牙齒;他的舌尖探過來,帶著醺醉的氣息,攪動她的唇|舌;他的舌尖探過來,像麻醉劑一樣麻痹了她口腔裏的每一處陣地。
如果嘴巴沒有被人堵著,黎語蒖覺得自己的心髒真的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她被動地承受著,懵懵地不知所措。直到感覺到一隻大手攀爬到自己的胸口,她的理智從強光的空白裏掉落回人間。
那隻手正在用力地揉著。她聽到從他鼻間發出粗沉的喘息。
她幾乎渾身戰栗。她深吸口氣用盡全力,推開了壓住自己吻得忘我也揉得忘我的這個男人。她坐起身喘氣。忽然她感覺到腳腕一緊,是被他閉著眼握住了。
她連忙踢甩開他,起身就跑。跑到門口處,喘喘氣,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重新鼾聲大起。
她呼出一口氣,想了想,走回到他身邊。
看著他沒事人一樣睡得一塌糊塗,她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把她的初吻都弄沒了,他卻居然可以睡得這麽沒心沒肺!
她忍不住拿腳踢了他一下,他的身體隨之顫了下,卻並沒有被驚醒,鼾聲依舊。
她放下心來,又踢了一腳:“誰是安妮!”再踢一腳,“誰是恩妮!”
他忽然一個翻身,她嚇了一跳,收回腳轉身就往門口跑。
穿鞋子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看他。他側著身,睡得一塌糊塗,動也不動。
她穿好鞋子,平複好情緒,仿佛來時那樣,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開門走了。
門在她身後“哢噠”一聲關上。
聽到這聲響,屋子裏地毯上睡得如同昏死過去的那個人,嘴角慢慢地,輕輕地,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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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安妮。
什麽恩妮。
傻丫頭,是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