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陳墨言同學，你是想去清華還是北大？”

    “身為今年的文科高考狀元，據聞不少的學府已經對你伸出了橄欖枝，請問陳墨言同學，你本人的意向是什麽？”

    “能不能請陳同學介紹下自己的學習經驗？”

    “陳墨言同學，我聽說你是一路跳級，然後每次都是以著火箭般的速度升到更高一級，這次高考更是以著高二生的身份參加，外頭都傳言陳墨言同學是天才，腦子更是堪比最精密的機器，請問陳墨言同學，對於這一點，你有什麽要和大家說的？”

    “請問陳墨言同學……”

    陳墨言覺得自己被眼前這些人問的頭暈。

    整個人都有點懵圈的感覺。

    “那個，能讓我先把早飯吃完嗎？”

    她指指自己手邊的早飯，一臉平靜的開了口。

    別說那夥記者，就是聞讀趕過來的班主任，以及坐在她附近吃早飯的幾個同學都有點傻。

    包括那些記者在內，一個個瞅著陳墨言的眼神都無語極了：

    這女孩子是不是有點傻啊？

    記者采訪啊。

    多好的表現機會啊。

    她本來學習成績好，再被人這麽一采訪。

    可不是更加出名了嗎？

    肯定對以後的學習啊工作什麽的有好處啊。

    換成誰不是一臉討好巴結，恨不得趕緊拉著記者好好說，好好采訪。

    讓他她們回頭好好的報導下自己？

    可是！

    陳墨言倒是好。

    一臉平靜也就罷了，人家是學霸，腦子聰明。

    不然也不會年年考第一，穩坐學霸寶座。

    可是，這麵對著記者也是這樣的淡定，甚至，眼前這些人還不如她的一頓早飯？

    “啊，陳墨言同學，這個……”

    “怎麽，你們也沒吃早飯嗎，要是不嫌棄，我請你們吃早飯，嚐嚐我們的食堂？”

    一群記者再次被她的話說的不知道如何應對。

    就是快步走過來的班主任都有點無語，“陳墨言同學，你怎麽還在這裏吃早飯？你可是咱們學校的學生，這些記者是客人，你這個當主人的不得好好招待嗎？怎麽能這樣無理？”一邊說一邊給她猛使眼色，讓她趕緊的就坡下驢啊，這些可是記者啊，萬一一個不好的，給你來幾句不實的話啥的。

    別說陳墨言。

    就是他們縣高中都沒辦法啊。

    畢竟人家可是新聞記者。

    陳墨言卻是朝著他微微一笑，點點頭，“老師您來的正好，這是我的班主任，他對我的情況可熟悉了，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先問我老師，我去洗下碗啊。”然後不等那些記者說什麽，陳墨言果斷的端了自己的早飯，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心裏頭卻是暗自祈禱，一會她們班主任可千萬別被她氣到啊。

    十分鍾後。

    班主任和一群記者沒等到陳墨言，出去找。

    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這丫頭！

    班主任隻能尷尬的笑，“估計她是有什麽急事一時走開了，再有啊，這個同學的性子呀有些內向，估計是被欠們來這麽一場給嚇到了，哈哈哈，不過你們放心吧，我是她的班主任，對她的事情的確是挺熟悉的，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先問我，回頭我讓人去找找她啊。”

    這一找，直接就找了整個上午。

    眼看著都到了午飯的時侯。

    那些記者們隻能是無功而返。

    倒也不是真的一點材料都找到，主要是孫校長等人的確知道不少陳墨言的情況。

    能說的都說了。

    關於學習上的，生活上的，甚至，有幾個記者還把衛老師給找到。

    對著他也是一通猛問。

    然後，有些記者敏感的找到另一個點兒：那就是陳墨言的設計！

    不過在學校裏頭衛老師提起來的時侯這幾個記者還不以為意。

    等到個別有心的記者回去，特意翻出之前那一屆的新人全國賽北京賽區的資料之後，一眼便看到了特意花了濃墨著重介紹的前三名的第三位：墨言！這一下子讓那個記者興奮極了，想也不想的連夜著筆，進行潤色，天還沒亮呢就送到了主編的案前，他還特意和主編說了一句，這個情況，其他的記者肯定暫時還沒想到。

    要是真的是這樣。

    那他們這個新聞可就是一個獨家了啊。

    而且，打小生活條件不好，靠自己的勤奮闖出一片天。

    學習第一，跳級，高考狀元。

    如今，他們竟然又扒出這麽一條新人設計賽……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才啊。

    主編直接拍了桌子，“發稿！”

    這稿子一出來，一開始的時侯還沒有在意，隻是等到大家回過神，可不就是賣到爆？

    陳墨言倒是沒有注意這些。

    她正和別的同學一樣在學校裏頭做著最後的高考填報工作。

    隻是和其他一些同學左右糾結猶豫不定不同。

    她的誌向隻有一個，那就是清華。

    而且，孫校長也接到了清華的diàn huà，那幾乎就是等於直接把陳墨言給要過去的。

    還有一件讓孫校長也為陳墨言高興的事情就是，對方在知道了陳墨言的家庭條件之後，在經過考慮，給了她一個獎學金！同時更是承諾，隻要陳墨言入清華，一定會優先給她安排勤工獎學的事情！

    這樣的話，哪怕她家裏頭真的沒什麽錢。

    這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也差不多能湊出來了。

    至於第二學年的……

    孫校長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擔心這件事情。

    那個丫頭精明著呢。

    而且她也算是看出來了，瞧著陳墨言麵上文文靜靜的，但骨子裏頭卻是倔的很。

    凡事呀，她的主意大著呢。

    而且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三天過去。

    熱鬧而低落如同兩重天般的高考後續工作總算是結束。

    大家各自的學校也都選好。

    有些人是就近選擇。

    有些人則是選的選，甚至還有幾個人一塊和陳墨言一樣選了去帝都上學。

    當然，他們是進不了北大的。

    崔明便是其中之一。

    他站在陳墨言的跟前，一臉的笑，“我看到你的采訪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厲害，人還沒到呢，竟然就先在帝都闖出了一片天地，陳墨言，恭喜你啊。”等看到陳墨言笑著點頭，同時給他加油之後，崔明對著陳墨言猛的點了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雖然你上的是清華，但是，我絕不會認輸的。”

    “嗯，其實學校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

    “說的好。”

    崔明微微頓了下，有幾分拘謹的看向陳墨言，“以後，我可以去清華找你嗎？”

    “啊，當然可以呀，咱們可是同學呢，班長大人。”

    “哈哈，對，咱們是一班的同學呢。”

    雖然對於陳墨言這個說話有點失望，但是，崔明看著陳墨言的笑臉，一下子又有了希望。

    比起別的，他最起碼能和她一個城市呀。

    這樣，不是他的機會更大嗎？

    “那，陳墨言，咱們下個月帝都見。”

    “好。”

    直到崔明走遠，陳墨言才笑了笑轉身，準備去食堂吃午飯。

    然後她一扭頭就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方絡。

    陳墨言有些好奇，“方絡，你怎麽這個時侯來學校了？”

    距離高三開學不是還有段時間嗎？

    “我看了你的報導。”

    方絡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著陳墨言，目不轉眼。

    心裏頭卻是一點點的湧起澀意。

    剛才，崔明和她在說話，兩個人臉上的笑意著實的刺激到了他。

    他認識崔明。

    高三一班的班長，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方的學習也很好。

    同時，他還剛才知道，對方雖然沒有考入清華。

    可他的學校卻也是帝都的。

    他看著陳墨言，嘴唇蠕動了兩下沒出聲。

    陳墨言倒是有些疑惑，“方絡？”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怎麽站在她麵前不出聲，發起呆來了？

    方絡看著她，斂去心底所有的苦澀，朝她輕輕一笑，“你現在去做什麽？”

    “去吃飯啊，你吃了沒有，一起去食堂吃？”

    “去外頭吃吧，走，我請你。”

    他看著陳墨言笑起來，“就算，我代表咱們班上的學生給你送行，祝賀？”

    陳墨言看著他撲吃一笑，“不愧是班長，這話說的也是官氣十足啊。”

    方絡搖搖頭，“走吧，不然的話，以後想要請你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呢。”他說這話的時侯語氣裏頭多了抹濃濃的無力感，他以為隻要自己努力，隻要自己用心學習，明年考上大學，他就去和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卻是忘了一件事情：陳墨言是那麽的優秀啊，別的男孩子怎麽可能會看不到？

    還有一年啊。

    陳墨言身邊萬一出來很優秀的怎麽辦？

    她要是搶先一步接受了別人怎麽辦？

    想到這些，他是恨不得馬上就和陳墨言說出自己的心意，讓她接受自己。

    可是，他不敢！

    他怕把陳墨言給嚇到，嚇走……

    心裏頭糾結著的方絡卻是不知道，不管是他，還是崔明，還是誰的。

    都早早的沒有了機會。

    因為，在陳墨言更早的時侯，早有一個人不知不覺的出現。

    以平靜而穩定的步子，一步步的占據她的生活！

    陳家村。

    陳媽媽還是帶著陳敏去趕集，閑聊的時侯從別人嘴裏頭聽到的消息。

    那戶人家可是一臉的羨慕，“哎，你們是陳家村的啊，那你們應該知道那個啥，高考狀元來的，叫啥的，陳墨言，對對，就是她，你們知道她吧，那丫頭可了不得啊，高考第一啊，聽說可是進了清華的，還有還有，她還會什麽設計，還得了獎金呢，養了這樣的女兒，這戶人家可真是祖墳上燒高香了。”

    “她哪裏有那麽好啊，那就是一個死……”

    “媽。”陳敏果斷的製止她媽的話，朝著對方露出一個甜笑，“這位大嬸兒，你說的真是陳家村的陳墨言嗎，沒說錯吧？”

    “那怎麽不是，都報導了呢，還能有假嗎？”

    那個賣菜的中年大嬸聽到自己的話被懷疑，看著陳敏不樂意了起來，“你們陳家村的人難道還有兩個陳墨言嗎，真是的，行了行了，趕緊買你們的菜，我還要回家呢。”

    “哎你這是什麽態度啊你，走，咱們不買她家的了。”

    陳敏拽住她媽的手，“媽，大嬸兒的菜挺好的，你都挑好了呢，就買吧。”她安撫住陳媽媽幾句，然後陳敏朝著那個賣菜的大嬸兒甜甜一笑，“大嬸兒，要是您沒說錯的話，陳墨言就是我姐呢，親姐哦。”

    賣菜的大嬸兒正遞菜給她們呢，聽到這話手抖了下。

    那一把韭菜差點掉到地下去。

    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陳敏母女兩人，“你們說的是真的？陳墨言真是你姐，親的？”

    “這還能有假嗎，媽，你告訴這位大嬸，我姐是不是在縣高中讀書，前段時間才參加的高考？”

    “唔，是，那丫頭是前個月才參加的高考，不過她真的能考這麽好嗎？”

    全鎮縣啥的第一名也就罷了。

    可是全國第一？

    陳媽媽覺得這得有個多聰明的腦袋瓜子呀。

    那個丫頭怎麽可能這麽走運？

    她一臉的狐疑，“真是你姐嗎，那丫頭也沒看著有多聰明啊，她真能考那麽好？”

    陳媽媽這話聽到對方那個賣菜大嬸耳中可就成了她的話被人懷疑。

    冷笑了兩聲，“你們不信的話就自己去看啊，不過，那孩子真是你們家的嗎，我怎麽瞧著你這當媽的一點不高興啊，女兒考這麽好，你好像黑著臉，巴不得她考的差啊是啥的？”

    陳媽媽被她這話說的心裏頭來了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們家的事兒，要你管。”

    說完這話她也不理那個賣菜的中年女人，氣呼呼的抱著韭菜走人。

    連帶著再想逛逛的心思也沒了。

    一邊往家走一邊扭頭，“你說那死丫頭真考這麽好嗎？”

    她就是覺得不信啊。

    怎麽能考那麽好呢，還第一？

    這簡直不可能嘛。

    陳敏眼裏頭也有些不相信，不過她心裏頭懷疑，嘴上卻是沒說啥，想了想，“媽，那個女人不是說外頭都報導了嗎，要不，咱們找個地方或是人的問問去？”

    “行，不過你說咱們去找誰？”

    陳敏皺了下眉頭，一時間還真的沒想起去問什麽人來。

    最後，她隻能含糊不清的道，“咱們先回家看看，明天再說啊。”

    “那丫頭，怎麽能有這麽好的運氣呢，肯定是假的。”

    陳媽媽不相信，看著陳敏，“要是這事兒是你考的，該多好啊。”

    陳敏一聽這話黑了臉。

    “媽你是覺得我腦子笨，不如她陳敏嗎？”

    “怎麽可能，媽眼裏你可是最好的。”

    這話絕對是陳媽媽的真心話啊。

    她看著陳敏，眼裏全是慈愛，“媽相信你，等再過幾年肯定能考的比她還要好，到時侯我的敏敏大學畢業，能有一份好工作，然後媽就跟著你享福嘍。”她一邊說著一邊想到了什麽，扭頭看著陳敏叮囑道，“敏敏呀，你可一定要好好學習，給媽爭口氣，到時侯媽可就指望著你了啊。”

    陳敏聽著這話心裏頭嗬嗬兩聲笑。

    瞧瞧她媽。

    就是這樣子的自私。

    一心一意的說什麽偏著她，疼著她，可最後呢？

    還不是想著以後巴著她？

    自私！

    不過，她從這一點裏也想清了，媽可是兩個人的媽呀。

    憑啥要她一個人養？

    陳墨言想要從這個家裏頭抽身，想自己一個人在外頭逍遙自在？

    別說窗戶了。

    門兒都沒有！

    陳敏眼中閃過一抹的算計，心裏頭的某個念頭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現在情形已經很明白。

    陳墨言要是真的考的好，考的第一進了清華。

    那她以後的前程肯定不會錯啊。

    自己以後是不是該換一種方法和她相處？

    或者，讓她媽以後別這樣再折騰陳墨言了？

    陳敏心裏頭的想法還沒想好呢，母女兩人已經進了陳家村，隨著一路進村，往家裏頭走，一個個看到陳媽媽母女兩人時都是臉上帶笑，充滿了羨慕啥的，甚至還有些嘴快的人和陳媽媽打招呼，恭喜她啥的，陳媽媽一開始還滿頭的霧水，一臉敷衍般的態度，可等到後來回過味，她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她們嘴裏說的恭喜，是指的那個死丫頭考上大學的事兒！

    村子裏的人是怎麽知道的？

    她看了眼陳敏，腳步加快，“走，咱們回家去看看。”

    陳家。

    陳爸爸正一臉帶笑的和一個記者說話呢，說的無非都是陳墨言小時侯的事情。

    當然了，陳爸爸說的都是他腦海裏頭為數不多的能記起來的關於陳墨言高興的事情。

    在一方有心，一方有意的情形下。

    陳爸爸和幾個記者聊的正高興呢，門口陳媽媽的大嗓門響起來，“老陳，老陳，我聽說那個死丫頭考上大學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啊，依著我說別不是假的吧，就她那腦袋瓜子，能考的這麽好？還有啊老陳，你說那死丫頭不會是抄的別人吧？”

    然後，幾個記者的臉色那叫一個好看。

    五顏六色的。

    可精彩極了。

    －－－－－－題外話－－－－－－

    有二更。我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