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章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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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媽媽自然也是有脾氣的。

    之前的時侯那是一心往好裏頭想,可是吧,陳墨言兩個兒媳婦這麽一來。

    特別是陳墨言那噓寒問暖的。

    讓她忍不住想起了以前的時侯。

    自己那會兒多舒心啊。

    再看看現在……

    她可謂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數去照顧,討好人家。

    可結果呢?

    不但不領情,還對著自己大吼小叫?

    顧媽媽這會兒是越想越覺得委屈呀,索性連身邊的東西都不想拿。

    “你們在家裏頭吧,我過去言言她們那邊,看看我大孫子去。”

    她說這些話是真的要過去的。

    也不理會老厲家父子兩人的挽留,抬腳走了出去。

    直到她走出院子。

    父子兩個才總算是相信,這次,顧媽媽是來真的!

    老厲頭瞪了眼自己的兒子,“看看你媳婦幹的好事兒!”話罷,他趕緊抬腳去追。

    房間裏頭。

    老厲頭的兒子臉色有些不快,“你之前也太不給阿姨麵子了。”

    “不就是個老太太麽,後的,又不是你親媽。”

    “你叫較個啥?”

    楊文絲毫不在意,一邊往自己臉上塗塗抹抹,畫眉描眼的,一邊撇嘴,“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呀,對你自己那個親爹都沒這樣在意吧,怎麽著,想從這老太太身上掏點什麽好處出來?”

    老厲頭的兒子被楊文這話說的心頭一跳。

    不過,下一刻他立馬就揚了揚頭,狀似一臉無奈的坐在了楊文的身側。

    “你啊,這性子,怎麽就不知道改改?”

    “也就隻有我能受得了你吧。”

    楊文聽著他這話吃的一聲笑,“受不了?那你就別受啊。”

    “怎麽著,回頭咱們去把證給換了?”

    她說的,自然是結婚證換成離婚證。

    厲老頭的兒子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安琪兒,你說什麽呢,我答應過你,咱們這一輩子不分開的。”

    “我不能沒有你的。”

    “你這不是說我脾氣不好麽,我還以為你受不了我,想離呢。”

    楊文的話說的很是輕鬆,隨意。

    聽的老厲頭的兒子卻是一臉的緊張。

    他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把滾到嘴邊的質問給咽了下去。

    換成,“安琪兒,你帝都真的沒親戚嗎,還是說,這世上真的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啊。”

    對於陳墨言的話。

    老厲頭的兒子終究是入了幾分的心。

    他的語氣裏頭帶著幾分的試探,“要不,我幫你去查查?”

    “你煩不煩啊,把那個女人的話記那麽清,怎麽著,瞧上人家了?”

    “可惜哦,她現在好歹的也算是你嫂子。”

    “不過,叔嫂嘛,這樣……”

    “安琪兒。”

    老厲頭兒子看著她歎了口氣,“能好好說話嗎?”

    “還有,你要是真的不喜歡阿姨,那咱們就回國外去,到時侯兩邊住,看不到人你也就不會生氣了。”

    “憑什麽讓我走啊,要走也是她走。”

    楊文聽到這裏猛不丁的尖叫了起來。

    一抬手。

    把梳妝台上的東西整個給揮落。

    動作大的把老厲頭兒子都給唬了一跳,“安琪兒……”

    “別叫我。”

    楊文扭頭。

    眼眸瞪的大大的,緊繃的臉上布滿了戾氣,“憑什麽讓我走?”

    “我是你娶回家的媳婦吧,咱們登記了吧,法律上承認的吧?”

    “我怎麽就不能在老厲家住了?”

    “要走也是那個老女人走!”

    這一刻的楊文幾乎陷入自己的黑暗情緒當中。

    她腦海裏頭想的全都是一件事:

    憑什麽,憑什麽又是她走?!

    前些年。

    是這個老女人的兒媳婦,兒子逼的她在帝都走投無路。

    不得不遠走。

    幾年不敢涉足,不敢回國!

    如今,她好不容易尋了個時機回來。

    為什麽還要給一個老女人讓路?!

    最最讓楊文心裏頭不憤的,這個老女人,竟然是顧薄軒的親媽。

    是陳墨言的婆婆!

    楊文一通的發泄過後,看著身邊好聲好氣,伏低做小哄她的男人。

    撇了下嘴,“你說你爸那麽大年紀了,這馬上兩隻腳都要埋到土裏的人了,怎麽就還那麽花心呢?”

    這事兒說的老厲頭兒子嘿嘿直樂。

    “安琪兒,這是爸的事兒,我可管不著。”

    “不過我和你發誓呀,我這一輩子肯定隻找你一個。”

    他就差把自己雙腳都舉起來發個誓。

    “安琪兒,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國外吧?”

    老厲頭兒子覺得自己媳婦在國內的狀態不是很好啊。

    而且,就她這態度。

    家裏頭這兩個女人非得天天鬧騰不行。

    這樣長此以往……

    不行,最起碼不能這個時侯亂起來。

    “你讓我好好想想吧。”

    楊文的臉色稍緩,看著老厲頭的兒子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事實上,她心裏頭多少也是有些沒底兒的。

    實在是自己知道自己家的事兒呀。

    萬一被厲老頭兒子查出點她以前的事情來。

    哪怕是半點的蛛絲馬跡什麽的。

    他還會對自己這麽好嗎?

    對於男人,楊文自喻是最深了解的——

    別看眼前這個男人對她一往情深,百依百順的樣子。

    可是你等他要是知曉自己以前的那些事情?

    你再回頭看吧。

    那什麽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裏頭的,估計都得變成踩在腳底下,怎麽重怎麽踩,含在嘴裏?恨不得把你給噶崩脆的嚼了,生吞活剝的那種!

    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

    以及,他會認為自己戴了綠帽子。

    雖然,這是在自己認識他以前……

    楊文擰著眉頭坐在那裏沉思,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和眼前這個男人過日子。

    還是,再等等?

    要是後者,說不定會出現什麽樣不可控的情況!

    楊文在想。

    而走出房間的厲老頭兒子站在院子裏頭,咪著眼,也在想一個問題。

    陳墨言臨走時說的那一番話。

    到底,是什麽意思?

    或者說,和自己媳婦有什麽關係嗎?

    直到,老厲頭和顧媽媽兩個人先後走進家。

    他才回過神,“爸,阿姨……”一邊說一邊對著顧媽媽一臉歉意的鞠了一躬,“阿姨,都是我不好,安琪兒她不是和你生氣,她是在外頭等我好久沒回去,這次回來和我置氣呢,都是我害得阿姨受委屈。”

    “阿姨,我在這裏替安琪兒給您陪不是。”

    顧媽媽看著他歎口氣,“行了,一家人說什麽外道話,你啊,可得好好勸勸她,就她那脾氣啊……”

    她搖搖頭。

    扭頭卻是看向老厲頭,“我今天可是給你麵子啊,要是以後再這樣,我可真的就……”

    真的就怎麽樣。

    顧媽媽沒有說。

    不過,厲家父子兩個自然是清楚她話裏頭的意思:

    真的就,回那邊的家!

    ……

    夜色深深。

    大雨傾盆。

    厲老頭的兒子從睡夢中驚醒。

    他全身都是汗,身上的睡衣都是濕的。

    半坐起身子。

    他看了眼四周,才發現自己竟然洗了澡後在書房的小床上睡著。

    又有些慶幸:幸好不是在安琪兒身邊,不然把她吵醒,還得被她嫌棄這一身的臭汗!

    動了下書桌一側的鼠標。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淩晨二點半。

    竟然這麽晚了?

    他抿了下嘴角,也沒回屋,在書房後頭的休息室翻出套衣服,簡單的衝洗兩下換上。

    坐在單人床上想著剛才的夢。

    厲老頭的兒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有些事情,哪怕是他回了國,這麽多年過去,也還是避不開,逃不掉嗎?

    正在胡思亂想時。

    桌子上的電話鈴突兀的響了起來。

    把厲老頭的兒子給嚇的一哆嗦。

    如果這會有人在,就會發現此刻厲老頭兒子盯著桌上電話的眼神充滿了恐怖。

    以及,懼意!

    電話鈴聲就那麽一直的響。

    不緊不慢的。

    好像,電話另一端的人能透過電話知道這端有人在。

    就是不接似的。

    又好像,對方在和老厲頭的兒子比耐心,比耐力。

    足足過了半響。

    老厲頭的兒子眼底閃過一抹絕然,好像是想通了什麽。

    他深吸了口氣。

    伸手提起話筒,“喂,哪位……”

    “厲先生,你怎麽半天不接電話呢,你這樣,我會以為你是在躲我們呢。”

    電話這頭。

    老厲頭的兒子用力的閉了下眼:

    果然是,躲不掉嗬。

    ……

    四合院。

    顧薄軒正和陳墨言兩個人坐在一塊說話。

    而談論的對像,好巧不巧的剛好也正是厲家父子和楊文。

    “你說,這事兒可真是巧的不能再巧啊,我幾乎都以為是人為了。”

    陳墨言蹙著眉看向顧薄軒。

    然後發現他臉色竟然出奇的平靜,沒有半點詫異或是意外的表情。

    再想到他之前肯定會派人調查厲家父子的。

    難道……

    陳墨言咪了下眼,衝著顧薄軒哼哼兩聲,“這事兒,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不是,我真不知道。”

    顧薄軒看著陳墨言的臉色有些不善,趕緊開口解釋,“媳婦我可說的都是實話啊。”

    “我隻是讓人調查老厲家那父子兩個,老厲頭的兒子生平倒是詳細的傳了回來,也說他結婚了,可他結婚對像楊安琪隻是個商人之女,也沒有人給我拍張照片回來啊。”

    他哪裏知道,此楊安琪就是彼楊文?

    “媳婦你要相信我啊。”

    顧薄軒就差沒學著幾個寶一樣撲過去,抱著自家媳婦的腿或是手臂的撒嬌搖晃。

    隻是看著陳墨言的眼神裏寫滿了委屈。

    自家媳婦不信任自己了!

    他傷心!

    “行了,別在我這裏裝啊,你那點花花腸子,在我麵前就省了吧。”

    陳墨言瞪了眼顧薄軒,“坐好了,別擺那個臉色,還有,眼神正常點,我看著都替你累。”

    “……”

    “媳婦,我去接個電話啊。”

    顧薄軒看了眼手裏頭的電話,起身去外頭。

    身後。

    陳墨言的語氣幽幽,“不管你做什麽,有什麽打算,我的要求隻有一個,咱們這個小家,得是團圓的。”

    “不然的話,我和四個孩子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顧薄軒一邊朝著外頭走一邊準備接電話。

    聽到這話,腳步不由自主的頓下。

    他回頭。

    濃眉一挑,向來嚴肅的臉上愈發的凝重,肅然,“好。”

    ……

    陳墨言覺得自己最近的日子有些太順心了些。

    打拚這麽多年。

    集團公司早已經用不著她這個老板事事親為。

    甚至,在她有意無意的偷懶之下。

    她這個老板十天半個月的不露麵,無所作為。

    公司也是照樣轉!

    哪怕是林同呢,最近兩年也開始學會了慢慢的放一些權。

    最初的時侯。

    他自然是擔心自己放了權,會不會被人架空什麽的?

    可是現在。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

    這眼界和看法自然而然的會發生改變。

    對於事物的看法或是想法,說不定就和以前的自己截然不同。

    就比如此刻的林同。

    他以前是一心想著做事做事,再多做一點。

    讓自己的努力更多一點。

    讓他自己成為陳墨言身邊最不可缺的一員!

    現在呢。

    他真的達到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種高度。

    如今,他卻在學著慢慢放權。

    學著讓自己如何更舒適或是優雅的躲懶!

    當然,放權不是什麽都不做,不是代表他的重心不會在放到工作上。

    還是會工作。

    不同就是變換一下工作方式。

    單說今年,這才過去半年吧,他竟然帶著一家三口出去遊玩了兩三回!

    雖然說都是短短的兩天周末遊。

    可是放在以前那幾年,那可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呀。

    這讓朱蘭高興的不得了。

    不管到哪提到林同,那都是笑不攏嘴。

    直到這個時侯,林同才恍然:

    原來,帶著家人出去轉一圈,過個周末什麽的,能讓自家媳婦這麽高興?

    瞧著他媳婦高興的睡覺都翹著嘴角的樣子。

    林同覺得好笑之餘又有些心酸:

    以前,是不是自己太過忽略她們娘倆個了?

    這麽一想,林同直接在心裏頭暗自下了決定,今年年底,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她們娘倆才行!

    工作方式改變。

    但卻並不代表工作質量下降,或是該自己處理負責的事情沒做好。

    林同慢慢的體會到了這其中的樂趣。

    也找到了兩者之間的平衡。

    這讓陳墨言為著這對老朋友高興。

    這天是周末。

    午飯過後,送走了帶著孩子過來蹭飯吃的朱蘭夫妻兩個。

    陳墨言回頭。

    就看到陳大少正站在自家院門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呢。

    都這麽多年過去。

    不管有什麽事情,都足以讓人放開。

    更何況,陳墨言自打開始就沒對陳大公子有什麽?

    哪怕是後來,聽說兩個人之間小時侯的玩笑娃娃親,她也隻是糾結不好麵對陳大公子。

    自己心裏頭可是一點漣漪都沒有!

    再加上這幾年過去。

    這事兒早就在她心裏頭沒了影兒。

    這會兒看到陳大公子斜倚在門上,那一臉懶散笑容的樣子,陳墨言直接翻了個白眼,“你行了啊,瞧瞧你那樣兒,你也不怕自己真的會沒有女人敢要你。”

    “我有兒子送終。”

    這話把陳墨言給氣的。

    “那是我兒子!”

    真是的,這個男人,臉皮怎麽就那麽厚呢。

    她的兒子又不是給他生的。

    憑什麽要讓自己的兒子給他養老送終啊。

    她才不會同意!

    “哦,可他是我幹兒子,幹兒子也是兒子。”

    陳墨言,“滾,趕緊的,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裏氣我。”

    陳大公子哈哈大笑。

    站起身。

    他幾步走下台階。

    和陳墨言擦身而過的時侯,聲音清緩,“行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怕是真的要如你所願,滾了,記得和我幹兒子說呀,他幹爸我這段時間不在帝都,有啥事讓他打我私人電話。”

    “對了,你也可以打哦。”

    “隨時。”

    “滾蛋。”

    陳墨言笑罵了兩句。

    陳大公子卻是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瞧著他這個樣子,陳墨言心裏頭鬆了口氣,卻又歎了口氣。

    這樣子的陳大公子,無疑對她是放棄了那份執著的。

    這樣挺好。

    可是,他卻又始終不找人……

    哪怕是劉美景等他多年,他都不肯給人家半點機會。

    用力的揉了兩下頭,她歎氣。

    這情一字啊,嗯,可真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半個月後。

    陳墨言正忙著,接到劉美景的電話。

    哭著打過來的。

    她說:“陳墨言,你快過來吧,姓陳的出事了,他,他死了……”

    啪。

    陳墨言手裏頭的筆直接掉到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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