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啥，媽沒事兒，真沒事兒……”

    顧媽媽正坐在那裏有些走神呢。

    猛不丁的聽到顧薄軒的話，她一下子抬起頭，雙眼圓睜看了眼顧薄軒。

    又隨即就猛的扭過了頭。

    “沒事兒，媽真沒事兒。”

    “大軒啊，媽真的沒事兒……”

    顧薄軒又看了眼他媽，想了下，他點點頭，

    “行，媽你要是真沒事兒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顧薄軒看著他媽那一臉‘明明我就是有事，我去偏偏不說’的表情。

    他想了想，索性也就不再追問下去。

    偏這個時侯吧。

    顧媽媽卻又坐在那裏猶豫不決了起來。

    顧薄軒的眼神多犀利？

    一路上就看到自家親媽坐在一旁，滿臉的欲言又止。

    不然的話也不會問那麽一句。

    沒想到，他媽媽竟然還是猶豫著不肯說……

    顧薄軒這會兒已經沒有了想要再問的心思。

    而且，雖然他沒有回來。

    但是帝都不少自家人呀。

    他親弟，他媳婦孩子的。

    這些人中就是自家媳婦和方小滿這個弟妹再不待見他媽。

    也絕不會看著他媽有事不管的。

    自己這次回來，或者是之前兩口子打電話。

    自家媳婦可都沒有和他說顧媽媽有什麽難事兒或是困難。

    再加上這會兒看著顧媽媽一臉的遲疑……

    他不用想都知道，怕是他媽這會兒的猶豫，或者是她心裏頭想要和自己說的為難事兒。

    事關厲家！

    “媽，你要是覺得在這邊住的不開心，可以回去住幾天。”

    之前顧媽媽住的那個小院可是一直空著的呢。

    “不用不用，媽在這邊和你厲叔挺好的，真的。”

    顧媽媽猛搖頭。

    想也沒想的拒絕了顧薄軒的提議。

    她是有時侯想起以前，覺得有些懷念和幾個孩子時常見麵的情景。

    可是！

    她也不想放棄自己現在的生活！

    她不想晚上一個人睡在床上，孤零零的翻來複去，隻能對著屋頂自己嘮嗑的日子！

    “行，媽你覺得好就好。”

    顧薄軒不想再多說什麽，點點頭，“媽，我送你進去？”

    “那啥，大軒啊，媽，媽走了啊。”

    隔著車窗。

    顧媽媽臉上閃過幾分的掙紮。

    眼看著她身子都轉了過去。

    最後，又猛不丁的轉了過來，隔著車窗，她看向顧薄軒。

    “大軒啊，媽，那啥，媽和你說個事兒啊？”

    “什麽事情，媽你說。”

    顧薄軒這腳都踩到油門上了。

    然後，又挪開。

    顧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又猶豫了下，她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大軒啊，媽剛才當著言言的麵兒沒說出來，這會兒媽想問問你，你能不能和言言說說，讓她幫幫你厲叔的兒子呀？”

    “兒子，媽不是偏著他，就是覺得這年頭做生意不是挺辛苦的嘛，你厲叔的兒子又是才從國外回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兩家的關係總比別人要近一些吧，我想著言言那麽大的公司，給誰賺錢不是賺呀。”

    “大軒你說媽說的是不是？”

    顧薄軒有些詫異的看向自家親媽，“媽，你剛才那話的意思，是讓我和言言說一聲，以後，幫襯著點厲老先生的兒子？他兒子不是一直在國外發展嗎，怎麽著，回國了？”

    “對對，前些天回來的。”

    “而且你厲老這不是上了年紀嘛，厲成是個好孩子，就想著把國外的生意挪到國內。”

    “這樣也能多陪陪你厲叔。”

    “媽，你說的這些話，是厲老先生的兒子讓你說的？”

    “他想讓言言幫他在國內站穩腳？”

    對於自家兒子的話。

    顧媽媽是想也不想的趕緊搖頭，“沒有沒有，他沒說，你厲叔也沒有讓我說這些。”

    “真的。”

    顧媽媽生怕顧薄軒誤會，趕緊解釋，“兒子，這些都是媽自己想的。”

    “媽，媽也是為著咱們兩家著想。”

    “言言那邊和誰合作不是合作，都是賺錢，媽說的對不對？”

    對於顧媽媽這話。

    顧薄軒沒有接碴。

    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媽，你還是先回去問問他們父子兩個吧。”

    “要是他們父子兩個都同意，甚至是都想讓你這麽說。”

    顧薄軒看著顧媽媽，眸光深深，“媽，到那個時侯，你再來和我說這些吧。”

    “啊，大軒，真不是他們，是媽我……”

    “媽，言言和孩子還在家裏頭等著我，我先回去了。”

    顧薄軒看了眼顧媽媽，車子直接駛了出去。

    身後。

    顧媽媽站在燈影下。

    月色幽幽。

    有風吹起來。

    路燈不知怎麽的輕輕晃了起來。

    把顧媽媽的身影拉的細長，也似是跟著在輕輕晃動。

    直到車子的身影徹底消失。

    又站了良久。

    她才慢慢的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院門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的。

    最終，她站到了門前，伸手，敲門。

    顧薄軒回到家。

    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幾個孩子都已經洗漱好，正在陳墨言的陪睡下躺在床上來回滾呢。

    一個個的都不老實。

    站在院子裏頭，都能聽到陳墨言低喝讓她他們睡覺的聲音。

    顧薄軒拋開心裏的諸般情緒。

    眉眼帶笑的推門走進來，“這是怎麽了，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你們幾個不好好睡覺，又惹你們媽媽生氣做什麽？”

    “爸爸，你就知道偏著媽媽。”

    “是啊爸爸，媽媽讓我們睡覺，我們在等爸爸回來呀。”

    對於幾個孩子的指責。

    顧薄軒哈哈一笑，“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疼指望你們來疼啊，還有，你們可給我記住了，這是我媳婦，你們三個臭小子別想和我搶，哦，你們可以努力長大，然後自己找個順眼喜歡的娶回家裏頭，到那個時侯你們就可以去疼自己媳婦了，現在可不能和我搶。”

    燈影下。

    顧薄軒的語氣得意，臉龐上帶著傲驕：

    這是我媳婦！

    你們別和老子搶！

    幾個孩子被自家親爸這話說的啞口無語。

    好半天，幾個孩子才氣呼呼的瞪他一眼，然後幾個寶互相看了一眼。

    竟然齊齊伸手。

    對著陳墨言抱的抱，親的親。

    同時，大寶還一個勁兒的朝著顧薄軒看過去。

    那小眼神兒。

    赤祼祼的、明顯的挑釁呀。

    倒是把顧薄軒給氣的樂了起來。

    他抬手，虛虛點指了幾個寶一下，“臭小子，你們都給我等著。”

    直到四個孩子睡下去。

    顧薄軒看著四個孩子一眼，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媳婦，他們幾個什麽時侯長大呀。我都有點等不急了。”

    “怎麽了，什麽等不急？”

    兩口子坐在院子裏頭，月色如水，泡了壺花茶。

    偷閑。

    顧薄軒看著陳墨言，一臉的委屈，“他們三個臭小子和我搶媳婦。”

    “要是他們長大了，就能自己滾出去找自己媳婦了啊。”

    這樣就沒人和他搶自家媳婦了嘛。

    陳墨言，“……”

    抽了下嘴角。

    她看著顧薄軒，“你行了啊，和個孩子計較什麽？”

    “再說了，那可是你親生兒子！”

    顧薄軒幫著陳墨言續了茶，遞給她，聽到她這話之後一挑眉。

    哼哼兩聲，“要不是瞧在自己親生的份上，你覺得那幾個臭小子能在我跟前呲牙瞪眼嗎。”

    憋氣啊。

    親生的，哼哼！

    第二天早上。

    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一塊送幾個孩子去上學。

    看著她們兄妹四個蹦蹦跳跳的一塊朝著學校裏頭走去。

    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相視一笑。

    笑容裏頭滿滿的都是暖意、是幸福。

    “行了，都進去了，走吧，我送你去公司。”

    陳墨言笑著睇他一眼，“怎麽著，不忙著回去？”

    “不急在這一會兒。”

    顧薄軒看著陳墨言上車，彎腰幫她把安全帶係好。

    這才把車子給開出去。

    一路上。

    顧薄軒隻是陪著陳墨言說些家長裏短的話。

    甚至，偶爾挑些軍區裏頭有些好笑或是好奇的事情說出來。

    能把自家媳婦給哄笑。

    嗯，這是他的本事！

    車子停在陳墨言公司大樓前。

    顧薄軒先下車。

    打開車門，陳墨言已經自己解開了安全帶，抬腳下車。

    他趕緊把手放在她頭頂，“小心點，頭別撞到車門兒。”

    “我哪裏有那麽不小心？”

    陳墨言白他一眼，笑著搖搖頭，“行了，我這裏沒事，你趕緊回去吧。”

    “對了，你晚上還回嗎？”

    “回來。不過估計得晚點兒，不用等我吃飯。”

    陳墨言笑著應下，正想讓他離開，抬頭看到他衣領有點褶子。

    忍不住又停下了腳。

    伸手給他把衣領扯了兩下，“這衣服我都燙過的呀，怎麽領子有褶子？”

    “你燙的很好。”

    “應該是早上四寶那會弄的。”

    對於吃穿住這些。

    顧薄軒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以往他一個人的時侯，不是在軍營裏頭訓練就是出去執行任務。

    時間緊急的。

    別說穿衣服啥的，就是喝口水都沒空。

    哪來那麽多的計較？

    也就是後來結婚，然後有了自家小媳婦麽。

    嬌嬌軟軟的。

    他可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吃好玩好穿的都放到她跟前！

    再後來多了孩子……

    哪怕他仍舊不在意，可家裏頭這麽些人呢。

    再說了，他又是常年不在家的。

    自然是誰照顧誰有發言權，他這個少數服從多數。

    到如今。

    他又退居二線多年。

    且身份那是一年年的變動，居高不下。

    哪怕骨子裏頭還是一如繼往的不計較，但事實上多年習慣還是改了不少。

    不過這領子上的小褶子什麽的。

    顧薄軒是絕不會在意的。

    他哈哈一笑，一抬眼，就看到對麵自家媳婦正掂著腳給他整理衣服。

    一臉的認真，嬌嗔。

    兩人站的很近。

    幾乎是靠著的。

    顧薄軒一低頭，都能看清自家媳婦的眼睫毛！

    鬼使神差的。

    顧薄軒想也不想的就對著自家媳婦的臉上親了過去。

    倒是把陳墨言給唬了一跳。

    “你你……有人呢。”

    “怕有什麽呀，我可是親自家媳婦呢。”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厚臉皮。”

    身後不遠處。

    有人撲吃一笑，女人帶著挪愈的笑聲響起來，

    “我說你們兩個呀，在家裏頭親熱還不夠，跑到這裏來繼續秀嗎？”

    是劉素。

    她手裏頭拎著一個包兒。

    眉眼精致的站在不遠處，一臉戲謔的瞧著兩個人呢。

    要是換成個別人。

    陳墨言說不定還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可是劉素麽。

    她倒是朝著她瞪了一眼，“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前幾天電話不是讓你趕緊回來嗎，你看看你，這又推了一星期，我看你是在外頭樂不思蜀了吧你？”

    “哎，言言你還別說呀，我這次出去真的玩的挺痛快的啊。”

    “要不你也放放手頭上的事情，哪天我陪你出去轉一圈？”

    看著她們兩個人。

    顧薄軒聽到這裏有些忍不住，幹咳兩聲，“劉素，你當著我的麵兒拐我媳婦，這事兒不能忍啊。”

    “你媳婦還用我拐麽。”

    劉素現在可是半點不悚顧薄軒，對著他笑意盈盈，“我說一句話，可比你管用哦。”

    顧薄軒，“……”這話，沒辦法好好聊天了啊。

    “行了，你們兩個聊，言言，我先走了啊。”

    知道自家媳婦碰到劉素那肯定是說不完的話。

    而且，這兩個人應該也是有正事要說。

    顧薄軒便不打算再待下去。

    車子開出去。

    轉個彎，擦身而過的時侯，他又叮囑一聲，“媳婦，中午飯記得吃。”

    身後。

    劉素看著那車子一溜煙的駛出去。

    回頭對著陳墨言扮個鬼臉，笑著打趣她，“哎喲，我看你們這是，怎麽著，家裏頭太小，你們兩個人的恩愛招不下了呀，也不怕刺激到我們這些單身的人。”

    是的。

    單身。

    劉素直到現在，一直沒結婚。

    為了這事兒，別說劉媽媽，就是陳墨言都為著她操碎了心。

    可是事實上，劉素不說是鐵了心的不想結婚吧。

    誰勸，她都會笑嗬嗬的點頭。

    態度很好。

    可是，有沒有聽的進去，有沒有放到心裏頭去……

    這事兒，怕是隻有她一個人知曉！

    此刻，她一提單身這事兒吧。

    陳墨言下意識的就挑高了眉，“阿姨前些天給我打電話……”

    “別，你別說了，我知道我媽和你說的什麽。”

    劉素本能的頭疼。

    想也不想的打斷陳墨言的話，“咱們這事兒打住啊。”

    “不然的話，暫時絕交。”

    “都多大的人了啊，還一點不讓家裏頭人操心。”陳墨言也不想多說這事兒，看著劉素直接道，“你回頭給阿姨打個電話，和她說一聲。不管怎麽樣吧，你不能讓阿姨擔心，報個平安。”

    頓了下，劉素點頭，“行，我知道了。”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電梯，眼看著電梯往上升。

    陳墨言看向劉素，“下午你一塊開會，晚上要是沒事兒，和我回家去。”

    “幾個孩子前些天還念叨你呢。”

    劉素聽到這話眉眼彎彎的一樂，“行，我這次也帶了好些寶貝，他們幾個肯定會喜歡。”

    “你們啊，一個個的就慣著他們吧。”

    現在她身邊這些人，整天都是天南地北的飛。

    每到一個地方。

    回來的時侯除了特產和給她爺爺的補品外。

    那就是給幾個孩子的小玩意兒。

    稀罕物兒。

    這就四個孩子的玩具，都專門弄了個房間排列！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八樓。

    兩人走出去。

    劉素這才白了眼陳墨言，“我疼我幹兒子幹女兒，你有什麽好不樂意的呀，那東西又不是給你的。”

    陳墨言看她一眼，點點頭，竟然是無言以對。

    人家這話，的確是沒毛病沒問題呀。

    “陳董，劉總……”

    “陳董好，劉總好……”

    兩個人一路點頭應和，直到進了陳墨言的辦公室。

    劉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揉了下自己的眉心，“你是要去開會嗎？”

    “嗯，十分鍾後開始。”

    陳墨言一邊開電腦一邊看向劉素，“你在這裏等我？”

    “行，那你去吧，我這才下飛機還困著呢，別吵我，讓我睡會兒呀。”

    一邊說一邊身子一斜，利落的躺到了沙發上。

    陳墨言這邊還沒來得及看她呢。

    人家劉大小姐已經閉著眼沉睡了過去。

    陳墨言，“……”

    眼看著開會時間就要到了。

    陳墨言讓門口的秘書先走，她自己則起身拎了件厚外套蓋到了劉素的身上。

    這才搖搖頭，抬腳走向會議室。

    身後，劉素翻個身，攏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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