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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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林冕突然間持凶施暴,對象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一駭人聽聞的事件雖然被警方暫時壓下,並未對外公開。但是由相關部門成員組成的精神鑒定專案組已經悄無聲息的成立,而沈連昭等人現在在等就是他們的鑒定結果。

    章蕭嘴裏嚼著口香糖,腮幫子時不時地鼓起一小塊,眼神賊溜溜的瞧著辦公室裏的沈連昭,見李芳從辦公室外進來,立馬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附在她耳邊說道:“你說沈隊今天心情怎麽那麽好啊,前幾天還是陰雲密布的啊。”

    李芳推了推靠的太近的章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後才對著章蕭不滿地說道:“你吃的什麽啊,一股怪味。還有,林冕這次可是主動傷人,隻要鑒定出來了,我們也好安排下一步動作,沈隊心情放鬆點也是正常。你至於這麽一驚一乍的嘛。”

    “不一樣啊不一樣,你不懂的呐。”章蕭故作高深的擺擺手,瞧見李芳對自己口香糖的嫌棄,又悻悻然地把手放下,“沈隊那可不是對案子的放鬆,肯定有別的事情。”

    李芳把手裏托著的卷宗抱在懷裏,用下巴朝著章蕭點了點,“那你說是什麽事情?”

    “依我看啊,老大……”

    “章蕭,你現在很閑嗎?”

    沈連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背後,李芳見狀與他打了個招呼就掂著腳尖跑回自己的辦公桌,然後縮在文件後麵,對著章蕭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章蕭哭喪著臉,滿是委屈地看著坐在駕駛室的沈連昭,一想到剛剛因為口舌之快就被抓壯丁的事情,心裏不由得扼腕不已。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但是要去找那個衰神,自己真的是一百個不願意啊。

    “徐陵現在在哪裏?”

    章蕭還沒從自己的小情緒出來,就聽到沈連昭詢問對方的信息,章蕭抿了抿嘴巴,然後報出了自己與徐陵約好的餐廳。

    那是一個位置偏僻的店麵,現在客人不多,沈連昭與章蕭徑直走到徐陵定好的包廂。徐陵早已經坐在包廂的沙發上,手上還拿著一本書在看。見他們進來,徐陵臉上綻開笑顏,自然地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書籍,動作得體地起身相迎。

    “沈隊長,你們終於來了,我都等的餓死了。瀟瀟,你想吃些什麽,我幫你點。”徐陵與沈連昭握了握手,然後轉頭對章蕭露出一張好看的笑臉。

    “我說過,不要叫我瀟瀟。”

    “嗯,好吧,瀟瀟。”

    “你……”

    “好了,沈隊長還在一邊看著呢,要懂事點。沈隊長,你請坐。”徐陵無視章蕭一臉憤怒的模樣,自顧自地開始招呼沈連昭。

    倒是沈連昭見徐陵與章蕭之間的相處有點怪異,但是總也說不出的味道。所幸fú wù員很快上來點菜,徐陵按照各人的要求很快點完單,待fú wù員出去後,才轉頭與沈連昭說話,“沈隊長,不知道這次是有什麽事情呢?”

    沈連昭也不再深思對方與章蕭的關係,想到大哥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看著滿臉笑意的徐陵突然有了一些防備,“徐先生,我們也開門見山的說話好了。”

    徐陵一愣,手裏給章蕭倒茶的動作一頓,隨後又繼續把茶杯添滿。直到放下手中的茶壺,徐陵才一臉不解的看著沈連昭,“沈隊長,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不然我就要糊塗了。”

    沈連昭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盯著徐陵那張好看的過分的臉說道:“徐先生,陳傑在哪?”

    章蕭聞言,一個不小心灑掉了茶杯裏的茶水,正想找東西擦拭時,徐陵從旁邊遞上一張紙巾,“怎麽那麽不小心啊。”

    章蕭一點也不領情地看著笑得風淡雲輕的徐陵,想到沈連昭剛剛的問話,心裏突然冒起來無名火,“你既然知道陳傑在哪裏?你是不是還瞞著什麽東西啊?”

    徐陵好笑地看著一臉憤怒的章蕭,絲毫不受對方影響的拿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沈隊長,這話問得有些意思。我這麽知道陳傑會在哪裏呢,他一個通緝犯,我可是個良好公民。”

    “你怎麽就知道我說的陳傑就是個通緝犯呢。”沈連昭用手指在桌麵上扣了扣,不懷好意的看著徐陵。

    被沈連昭的話噎住的徐陵,突然失聲笑起來,“也對,憑沈隊長的能力,想要查這些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據我所知,那可是違法的吧。”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章蕭一臉不知所雲的聽著眼前兩人之間的對話,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很多東西,剛想發問,就發現徐陵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瀟瀟,你要不要去洗手間啊?”

    “我就不能聽嗎?”章蕭突然就執拗起來,一臉的不高興,好歹自己也是正經jǐng chá,有什麽是自己不能聽的啊。

    徐陵見章蕭絲毫不配合,而一旁的沈連昭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不禁搖了搖頭,看來對方真的有調查過自己,“好吧,沈隊長,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還是那個問題,陳傑在哪裏?”

    “陳傑現在的行蹤,我也不知道。沈隊長,你應該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隻負責tí gòng消息,交易結束了,就與對方毫無瓜葛的。這可是職業道德問題。”徐陵雙手交叉在胸前,眼神裏滿是笑意。

    “那你們曾經有什麽交易?”

    “很簡單,他家人曾經的事故與意外,還有八年前的意外。當然現在事實的真相,你們也已經知道了。”徐陵攤了攤手,毫不在意的說出了自己曾經做出的事情,似乎在他看來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沈連昭不動聲色的看著對方,而一邊的章蕭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徐陵看著漸漸變得冷漠的章蕭,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沈連昭有些意外看著對方,畢竟傳聞裏,他們那些人都是對雇傭者的事情守口如瓶的,但是如果有更新的消息,自己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

    沈連昭轉頭看了眼一直沒有說話的章蕭,見他一副明顯受到了打擊的樣子,但也沒有開口勸解,反而看向了對麵的徐陵。

    察覺到沈連昭的視線,徐陵收回了看向章蕭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說道:“當年馬倩,也就是現在的林夫人,可不是心甘情願地嫁給林建成的,而是被自己家裏人給賣了。”

    沈連昭眼神一凜,握著茶杯的手指一緊,抬頭望著一臉無所謂的徐陵,“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說說而已。不過……”徐陵好看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白玉般的茶杯,眼神裏有什麽東西閃過,然後幽幽地開口說道:“沈隊長,你要知道。女人的心可是很複雜的。”

    最後,那頓午餐沈連昭與章蕭並沒有機會吃到,因為黃伯川的一個diàn huà,他們提前結束了與徐陵的會麵。

    一路上,章蕭都沒有開口,臉色也並不是很好。沈連昭係好安全帶,眼神在章蕭身上劃過,“有些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複雜,隻是徐陵的工作有些特殊罷了,也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人。”

    “我知道,就是心裏有點不舒服。”章蕭甕聲甕氣地開口,那種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猴耍的感覺還是梗在自己喉嚨,不吐不快。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說,但是雖然徐陵不是什麽壞人,但也不是什麽好人,你和他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好。”

    章蕭把頭靠在窗戶上,默默地沒有回答,沈連昭見狀也不在意,直接啟動qì chē往市局的方向駛去。剛剛黃伯川在diàn huà裏說,林建成突發中風,現在正在醫院搶救,現在情況還不樂觀。

    等到沈連昭他們到達醫院的時候,林建成還沒有從搶救室出來,倒是他們在搶救室門外看到了馬倩母子倆。

    馬倩姿態優雅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雙手緊緊地攥著,從她蒼白的臉上也能看出她現在心裏的急躁;今天的林晟沒有再坐在輪椅上,反而是和自己的母親並排坐著,一隻手安撫意味濃烈地搭在自己母親肩膀上。

    林晟轉過頭看到疾步而來的沈連昭,麵色一動,顯然是有些意外他竟然也趕了過來。沈連昭走到馬倩母子兩人跟前打了聲招呼,然後也不再多做打擾地退到一邊,眼睛灼灼的看著亮著紅燈的搶救室。

    良久過後,一個護士匆匆趕了出來,林晟還來不及張口,護士就已經走遠了。緊跟其後的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誰是林建成家屬?”

    馬倩騰地站了起來,因情緒緊張導致的肌肉僵硬讓她險些栽倒在眾rén miàn前,還好林晟及時地扶住了她。馬倩也顧不得自己的儀態,在林晟的攙扶下走到醫生跟前,“我是,我是林建成的妻子,請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聲音可以明顯聽出有些害怕的顫抖,醫生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林先生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但因為這次突然摔倒,導致第二次腦梗發作,恐怕……”

    “醫生,我丈夫他,他會怎麽樣?”馬倩見醫生有些難以啟齒,雙手倏地抓住對方的手臂,緊緊地搖晃著眼前的人。

    “林太太,請冷靜。林先生現在的情況需要繼續保養,不過他很大可能會有中風癱瘓的可能,請諒解。”帶著眼鏡的醫生有些艱難地掙脫對方的鉗製,臉上有也不敢有太多的情緒,畢竟人家還是醫院的大股東,而且突然麵臨這樣的事情,更多的也是難以接受的吧。

    林晟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很快就看到被醫護人員推出來的林建成。兩人顧不得許多直接奔了過去,然後一起推著移動病床往病房走去。

    落在後麵的沈連昭麵色不明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海裏卻一直回響著徐陵剛才說過的話。既然當初馬倩不是自願跟著林建成的話,那麽當時她為什麽要妥協了。

    “老大,”章蕭嘴巴緊緊抿著,頭微微伸著向前探過去,知道看不到林晟他們的身影,才繼續轉頭麵向沈連昭,“老大,我看林太太和林建成的感情似乎挺好的的,那麽緊張對方的病情,不像是被脅迫的樣子啊。”

    沈連昭的視線在章蕭有些糾結的臉上掃過,沉吟一會,才繼續說道:“人的感情哪有那麽簡單,哪怕就是畜生,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的。”

    “老大?”章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沈連昭的側臉,他這是拿林建成和畜生比,真的沒有問題嗎?

    沈連昭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問題,但臉上卻沒有分毫顯示,“章蕭,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徐陵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他tí gòng的消息可以說是準確度最高的,你可以往這方麵繼續調查。既然他能這麽說,那麽現在發生的事情,與當年的過往,肯定脫不開關係。”

    章蕭低垂著頭,腳尖在地上點來點去,等沈連昭再次詢問時,才甕聲甕氣地點頭。

    這個徐陵,怎麽哪裏都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