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鏡花水月瓣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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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世界上,好似從來就沒有什麽讓南休感到害怕的事,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了他們母子,記憶中的母親,一直鬱鬱寡歡,他小的時候無法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去依賴自己的母親,相反,很多時候,他都要逼迫自己成為一道牆,一道不會倒下去的高牆,讓她母親依靠。

    所以,他習慣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裏,縱使有再大的悲痛也逼迫自己一笑而過,因為他清楚,不會有人來心疼他,不會有人因為他傷心難過而不好受,所以他隻有不斷的看淡這些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久而久之,也就變得豁達了,不管是從前胡鬧荒唐混跡幾年娛樂圈,還是後來他叔叔甩手讓他回南家,他無論麵對何種境遇,似乎都是在談笑風聲間一帶而過,沒有什麽事能入的了他的心,沒有什麽人能讓漂潑的他牽腸掛肚,也隻有她!那個悄無聲息走進他心底的女人!

    所以一向雲淡風輕的他,未曾想有一天會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感到隱隱的恐懼。

    當他打開門,看見遠道而來的黎梵時,他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那時,黎梓落入獄,黎梵懷有身孕,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案件上,對於大白當時的情況,她並不是不聞不問,而是精力有限,當她看見南休沒日沒夜的守著她,陪著她時,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黎梓落臨入獄前聯係的人是南休!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黎梓落,不會再有人比南休更了解大白,同時又甘願為她付出全部!

    黎梵不知道這個決定在黎梓落心中醞釀了多久,但想必在他預料到自己的下場後,他已經為大白想好了後路。

    但是從黎梵的本心來講,她感激南休在大白最艱難的日子裏,帶著她從灰暗走向光明,可同時,她私心又不忍看見這個結局,所以慢慢的,她隻會遠遠的心係大白,卻沒有經常來看她。

    其實自從大白得了這個病後,除了對南休特別依賴外,對其他人都很陌生,當然和黎梵便沒有從前那麽親近了,隻是聽說她是自己的姐姐後,每次見到她會對她露出微笑,那種怯怯的微笑,卻是並不會像以前一樣有說不完的話。

    久而久之,姐妹兩也就走得遠了。

    而今天她的突然造訪,讓南休意識到,她此行的目的恐怕不會那麽簡單,因為就在前幾天,他出來了…

    這個纏繞南休多年的噩夢,終還是如期而至了!

    南休深深皺著眉望著黎梵,僅僅那麽一瞬,他在黎梵眼中看見了防備,好似從那一刻起他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悄然而逝…

    這一天的早晨,大白起得很早,把家裏衛生從上到下弄了一遍,又準備了很多菜,她知道黎梵今天要來,雖然忙忙碌碌,可是卻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直到聽見動靜走出廚房問南休:“誰啊?”

    南休才側過身子,收回視線掩飾住內心的不安和慌亂,是的,他是慌亂的,似乎“慌亂”這個詞用在南休身上有些荒唐。

    南休遇過太多棘手的事,也身處過太多進退兩難的場合,他好似是個不知道尷尬,不懂得緊張,也不會怯場的人。

    但今天,他嚐到了人生中頭一次的慌亂,這樣的情緒讓他杵在門邊,身體有些僵硬。

    看著從廚房出來的大白,臉上洋溢著柔和的笑容對黎梵喊道:“姐,快進來。”

    黎梵在看見大白的時,才放下防備轉為笑意,走進屋子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南妡也湊熱鬧跑過來,眨著可愛的眼睛好奇的躲在媽媽後麵盯著黎梵看,黎梵驚歎道:“小妡都這麽大了啊,快給姨媽抱抱!”

    大白把南妡從身後拽出來,黎梵一把抱在手上,歡喜的在她肉肉的小臉蛋上親一口。

    黎梵還是上次南妡出生的時候來看過她一次,想來也好幾年沒見,小姑娘倒是很會長,遺傳了她爸爸和媽媽的優點,出落得十分水靈可愛,讓沒有女兒的黎梵看到就喜歡,加上南妡從小跟著哥哥屁股後麵,膽子也比較大,知道黎梵是自己的姨媽後,就拉著她帶她去自己的玩具房玩。

    大白讓南休給黎梵倒水,她去準備晚飯。

    南休走到兒童房門口,就聽見黎梵捧腹大笑的聲音,進去後便看見南妡拿著自己的玩具化妝盒正歪著腦袋不知道在和黎梵說什麽悄悄話。

    南休走進去後,把水放在窗台上彎腰對南妡說:“別鬧你姨媽。”

    黎梵笑著摸摸南妡的頭:“她很懂事。”又抬頭看了眼南休:“你教的不錯。”

    南休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說:“喝水。”

    黎梵從玩具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端起水喝了一口,透過窗戶看向窗外碧藍的海天,那絕美的景色在蓉城是怎麽也看不到的,不禁感慨:“這裏環境不錯,什麽時候搬到這的?”

    南休靠在一旁也看向窗外:“有一陣子了,她喜歡大海。”

    黎梵握著被子的指節微微收緊,眸色閃爍了一下:“沒料到我今天會來吧?”

    海浪的聲音傳進南休的耳中,他深遠的望著,微微蹙起眉:“該來的總要來的。”

    黎梵收回視線看向他,內心有些震驚,她本以為南休會找機會求情,讓她不要把真相告訴大白,甚至包括黎梓落回來的事,畢竟他們如今的生活像童話一樣美好,誰願意讓這一切被打碎。

    可如今,南休就立在她麵前,眉峰深鎖,整個人卻顯得異常平靜,透著難以察覺的哀傷,好似已經預料到她此行的目的。

    黎梵沉靜的望著他有些悠遠的眉眼問他:“你不怕嗎?”

    南休自嘲的勾起嘴角:“怕,每天都在怕。”

    他說這話的時候,低下頭目光牢牢盯著笑咯咯的南妡,她笑起來的樣子最像大白,南休在看向她的時候,滿臉的愁緒漸漸柔和起來。

    黎梵不忍再看,幹脆背過身子看向窗外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

    大白現在的手藝和原來差別挺大的,以前在蓉城,以辣為主,口味也偏重,現在弄海鮮的手藝倒是沒話說。

    黎梵一邊幫她弄晚飯,姐妹兩一邊閑聊一些瑣事,其實無外乎是子女的趣事或者學習方麵。

    司機把南珩從學校接回來後,他似乎已經聽說黎梵姨媽來了,一進門就跑到廚房喊道:“姨媽好,姨媽現在越來越年輕了,跟我媽媽一樣年輕漂亮。”

    黎梵回頭看著這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侄子,笑成了花:“你這小嘴和誰學的?跟抹了蜜一樣!”

    說著幾步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臉,大白在身後笑道:“還能跟誰學,跟他爸一樣油嘴滑舌的,以後娶媳婦肯定不用愁。”

    姐妹兩都笑了。

    南媽雖然見黎梵的次數不多,但因著她是大白姐姐,所以對她印象也一直很好,晚上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飯,兩個小朋友童言童語的,歡聲笑語不斷。

    看著南珩和南妡活潑開朗的樣子,不禁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是不是過於老成了,看來孩子真的隨父母,有大白和南休在的家,孩子想文文靜靜都難。

    這又讓她想到要是梓落呢?梓落一定會對自己的兒子很嚴格吧,就像他當初對大白那樣,可誰又知道呢。

    黎梵當初就不認為大白那樣的性格跟了梓落會幸福,但是造化弄人,兩人幾經生死,早已融入血骨,如今再眼睜睜看著一世錯過,又難免不忍。

    所以人心有時候真的很矛盾,矛盾到連自己的想法都無法預料和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