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不要再與沈侯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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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繼聖心裏倒也沒有那麽擔心自己的父親,他心裏還記掛著怎麽扳倒沈氏扳回一城的事情,因此這一路雖然用最快的速度趕回瀘州,但路上想沈氏的時候比想自己父親的時候還多些。

    等到了申家,看到站在府門口迎接自己的申繼往臉上那凝重的神情,申繼聖心中不由得一沉,忙快步走上去道:“二弟,父親怎麽樣了?”

    看二弟這個樣子,父親貌似病得不輕啊,難不成父親這次真的病危了嗎?申繼聖心裏忽而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立時就把沈疊籮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看見申繼聖的那一刻,說實話,申繼往的心情並不是那麽的好,要不是因為申繼聖在金陵鬧出的那麽一樁事情,自己老父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自己這個大哥,從小心氣高他知道,不安於在瀘州教書他也知道,但是你說,這有機會去金陵做太傅,那就好好做唄,安安分分的教導皇太孫,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不是挺好的麽?為什麽非要去多管閑事呢?

    想到這些,申繼往的臉色就更不好了,也不願意在這大門口與申繼聖多說什麽,他也沒回答申繼聖的話,直接就道:“父親在內堂等你,大哥隨我進去吧。”

    看申繼往不正麵回答自己的問話,申繼聖心中越發感覺不好,甚至心中還有些難受,他以為父親還能多活一些時日呢,沒想到這次回來,居然是來見父親最後一麵的。

    申繼往隻顧著往前走,壓根沒看見申繼聖臉上的悲意,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大哥的腦補雖然猜錯了過程,卻腦補對了最終的結局。

    申耀傑看著自己兩個多月未見的大兒子進門,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看見大兒子平安回來,他心中是很高興的,然而,大兒子的回來就意味著他的死期到了,這麽一想,又對這個家和這個世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

    “父親!”

    申繼聖看著比他走時還要蒼老許多的老父親,忙著就跪地過去給申耀傑請安磕頭,再抬眸時,已是熱淚盈眶了,“父親,您覺得身體怎麽樣?還是很不舒服嗎?”

    “為父還好,看見你回來,為父也就放心多了,”

    申耀傑抱了抱申繼聖,替申繼聖擦了眼淚,然後他也收斂了心中悲意,盡量平靜的看著申繼聖道,“繼聖,你坐下,為父有話要跟你說。”

    原本申繼聖鬧出來的這些事情,才致使申家到了如今這樣的境地,申耀傑是非常生氣的,在等申繼聖回來的這些天裏,申耀傑一直都在想著,等申繼聖回來之後,他定要狠狠的罵申繼聖一頓方能解氣。

    但此時見到了申繼聖,那滿腔的怒氣倒是消散了,餘下的隻剩下那滿腔的舐犢之情,畢竟培養這個大兒子,申耀傑幾乎是費盡了自己的心血,從來都對他有很深很高的希望,他的心中也一直對這個大兒子最為鍾愛,如今讓他發脾氣罵大兒子一頓,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申耀傑想著,他寧願在臨死之前好好的教一教他,也總比罵一頓要好啊。

    申繼聖不疑有他,眸底隱含淚光點點,望著申耀傑道:“父親請說。”

    他以為自己老父這是要交代遺言了。

    申耀傑輕歎一口氣,而後才道:“繼聖,往後家裏和學院的一切事情都由繼往做主,你就不要管了。你回來之後,還是繼續留在咱們家在瀘州的辦的學院裏,繼續教你的書。當然了,繼往成了一家之主,你也要上表跟皇上說一聲,把你身上的爵位給繼往。不過,為父料想,皇上大概不會留著那個爵位了,其實,廢黜了爵位也好,咱們申家,現在也保不住那個爵位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當初是你寫萬言書去各個學院聯絡學子們的,所以,這個事情引起的影響還是由你去消除。辦完為父的喪事之後,你就親身前往那六個學院,告訴學子們,你現在對沈侯的想法改變了,你覺得你以前的想法都是錯誤了,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沈侯的主張你才會那樣,現在你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沈侯的主張有利於朝廷有利於大秦,你也是很支持她的。具體的話為父也就不替你想了,你自個兒去好好的想一想,總之,這話要說的漂亮些,一定要讓皇上滿意,讓學子們不要再有敵對沈侯的心理,知道了麽?”

    “而且,你也是一樣的,日後不要再有與沈侯敵對的心思,也不要再跟沈侯對著幹,更不要再跟皇上對著幹了,那樣對你沒好處!這個家和學院都交給繼往打理,你就隻管安安心心的教書,再也不要生其他的心思了。咱們申家的子弟,以後也不要再去做官了。”

    不出仕為官,這是申家千年來的家訓。

    申子當年得諸國君敬重,幾乎所有國家都將他當做國士看待,可這樣一來,他不論在哪一國為官都不合適,於是,申子幹脆就不做官了,隻管做個教書的先生,他教出的學生倒是去往各國為官了。

    有的學生位列三公,人說起來是申子的學生,這麽一來,申子的名氣也就更大了。

    申子也從中看到了不為官而教書的好處,於是,從那時起就立下家訓,申家的男丁都要做教書先生,這樣一來,申家綿延下來,地位倒是越來越高了。因此家中女子倒也越嫁越好了。

    原本,申家這樣下去也挺好的,畢竟是傳承了千年的世家,就算是朝代更迭,以申家的地位也不會有什麽吃虧的地方,不論亂世還是盛世,總會有人保著申家的。

    可申家不是所有人都甘願過這樣的生活,也不是所有家主都安於現狀,願意隻做個名揚天下的教書先生。

    傳到了申耀傑這一輩,申耀傑的這顆心就一直不安分來著,他非常想去做官,他覺得,自己去做官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總是做個教書先生,就算是名揚四海又能怎麽樣呢?隻有做官,才能真正做一番事業,甚至能將申家帶往更高更好的領域。

    隻可惜,他的這個心思遭到了他父親的痛斥,他父親不許他為官,更不許他破壞申家千年來的教訓。礙於父親的威勢,他隻能謹守本分,老老實實的在自家開的學院裏教書。

    後來,父親死後,他承繼爵位又繼承家主之位,本該是實現理想的時候了,結果申家那會兒正在擴辦第五第六座學院,他根本走不開,結果就這麽一耽誤,他就沒能去做官。

    而且,他心中始終有些顧忌,父親的那一頓痛斥給了他很大的心理陰影,他怕為官之後,一個弄不好,倒把申家千年的基業給毀了。所以,最後也隻能歇了為官的心思,卻把自己唯一的嫡女送出去選秀了。

    他自己未能完成的這個心願,不知不覺的就寄托在了自己大兒子的身上。

    可是,因著父親的痛斥與告誡,他不敢主動去讓大兒子做官,隻能暗中尋找機會,等待讓大兒子為官的契機到來,他再給大兒子一個助力。與此同時,他也在大兒子心中種下了要為官做宰的種子。

    但這個契機一直都沒有來,他心中不免覺得失望,可又覺得,大兒子心中也有此願望,或許做官的心願能在自己孫子一輩實現,申耀傑這麽想著,倒也不那麽難受的。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皇天總不會虧待他這樣的苦心人的,申耀傑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風燭殘年隨時都會撒手西去的時候,金陵居然傳來旨意,召自己的大兒子入金陵為官,做皇太孫的太傅,教導皇太孫。

    申耀傑得到這個消息時,心中當真是喜不自勝的,契機!這就是他等了幾十年的契機啊!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女兒成為貴妃之後,這個契機就會來的,結果卻是半點動靜也無,再加上申家素來家教極嚴,就算他有做官之心,也不願意勾結後宮嬪妃,更不願意攀附朝臣或者勾結他自己已經做官的學生,以申家的地位,根本不屑做這樣的黨附之事。

    所以這事才這麽耽擱了下來。但申家自有申家的風骨,申耀傑也不覺得可惜。

    他卻沒有想到,這契機應在了自己孫女的身上,可見,皇上不但看重自己的孫女,也更看重自己的大兒子。

    於是,申耀傑都沒讓申繼聖推辭,直接就放他去金陵上任去了。原本,還指望著他去金陵,能好好做這個太傅,將申家再帶入更輝煌的境地的,結果卻鬧出這樣的事情來,申耀傑心裏還真是對自己這個大兒子挺失望的。

    其實大兒子的毛病,他心裏都清楚,這些年,因為二兒子太過老實,資質又極為平庸,因此他的心血都花在了大兒子的身上,雖然大兒子很能幹,但他自負和自以為是的毛病還是很讓人頭疼的,去金陵之前,他是再三叮囑,可看著境況,估計大兒子也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思來想去,他死之後,這個家和申家所開辦的那六個學院,都不能再交給大兒子了。

    且不說大兒子的這個性子不再適合執掌家族和學院了,就衝著大兒子做下的那些事情,大兒子已經得罪了皇上,皇上肯定不可能讓大兒子執掌家業的,因此,隻有二兒子來做這些事情了。

    申繼聖聽申耀傑這話,一開始還好好的,越聽越覺得不是味兒,他皺眉道:“父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父親去後,他肯定是要回家守孝三年的,到時候二弟也是要跟著一起守孝的,可是,他是長子,又是大哥,為什麽家裏的事情反而要二弟做主了呢?父親這意思,分明是要二弟來做這個家主之位啊!

    而且,還有,他方才一時情切,倒也沒有想那麽多,見到父親之後還有些激動,便以為這是見的最後一麵了,可是聽父親說話的時候還是神誌清楚的樣子,雖然蒼老憔悴病容不減,眼睛渾濁卻依舊還有神光,倒不像是病重垂危的樣子,申繼聖雖然不精通醫理,可在他看來,父親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是死不了的。

    申繼聖當下就心生疑竇,既然死不了,父親又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呢?

    申繼聖既然生了疑惑之心,自然也就看到了諸多不對勁的地方,他當下便又問道:“父親,怎麽不見母親呢?”

    “父親,兒子實在是不明白您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而且,兒子更不明白的是,父親您為何要為沈氏說話?沈氏本來就破了祖宗規矩,縱然皇上都站在沈氏那一邊,兒子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縱然朝野上下都覺得沈氏做的是對的,兒子也不這麽覺得,兒子是絕對不會照父親方才那樣說的去做的!”

    申耀傑臨終留遺言,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申繼聖發現這屋中就隻有他和二弟外加父親三個人,就連母親還有他的夫人也不在,家人都不在這裏,這叫什麽臨終遺言呢?至少,也應該讓家裏的人來送一送啊。

    這裏麵,分明是有大大的問題的。

    申耀傑還沒怎麽樣,申繼往聽見申繼聖這話,眉目便是一凜,聽大哥這意思,他還覺得自己一點都沒有做錯,言談之間,居然還以沈氏來稱呼沈侯,這要是讓蘇勝聽到了,那還得了?!

    想到這裏,申繼往心中不免慶幸,幸虧蘇總管給了父親與大哥單獨相處的機會,也允許父親在蘇總管不在場的情況下教導大哥,否則的話,若蘇總管在這裏,聽到大哥這些不知悔改的話,回去再報與皇上知道,那申家可就真的完了啊。

    想到這裏,申繼往不免臉上都露出的了忿然之色,大哥也太不不知輕重了,如今申家已然到了這個局麵,他自己都尚且不能自保,居然還想著要與沈侯為難,申繼往真不知道大哥的這等自信是哪裏來的!

    申繼往聽不慣申繼聖的這些話,剛要出言,卻見申耀傑對著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申繼往一怔,看著老父親眼中的歎息,申繼往也兀自長歎一聲,隻得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安撫好了申繼往後,申耀傑才看向申繼聖,他看著自己大兒子,眸中中帶著幾分憐愛和痛惜,然後沉痛道:“繼聖,十多天前,皇上就讓他身邊的蘇勝蘇總管到瀘州來了。蘇總管帶來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賜給為父一杯毒酒,要為父在與你見麵料理好家中之事後就飲下毒酒。皇上的意思,這件事除了你和你二弟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為父縱然也舍不得你母親還有家中諸人,但為父也不得抗旨,隻能遵從皇上的旨意,誰都不能說了。”

    自從蘇勝與他攤牌之後的第二日,申耀傑就借口自己病重,就連伺候的丫鬟仆人都不要,隻要申繼往親身伺候在他身邊,外人自然是以為他病入膏肓了,其實內情隻有他和小兒子心中最為清楚。

    “什麽?竟有這樣的事情!”

    申繼聖驚呼出聲,他萬萬沒想到申耀傑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而話中的內容更是讓他如遭雷擊,一時半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緩過來後,申繼聖立時憤然道:“父親,皇上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旨意呢?父親又沒有做錯什麽事情,皇上怎能給父親賜下毒酒,逼父親自盡呢?!這不公平,我要去找蘇總管說理去!”

    申耀傑隻是一歎,什麽話都沒說,找蘇勝說理?說了又能怎麽樣?他申家敢抗旨嗎?

    申耀傑沒開口,一旁的申繼往卻怒了:“大哥,你是真傻還是在裝糊塗啊!你真的不知道皇上為什麽要這樣對待父親嗎!皇上這麽做,全都是因為你在金陵做下的那些蠢事,要不是因為你,父親怎會被皇上賜死?”

    “繼往,不要對你大哥這樣說話。”申耀傑不讚同的看了申繼往一眼。雖然申繼往說的是事實,但也可以慢慢的說,不要這麽情緒激烈的說嘛。

    申繼往卻沒有如往常那樣聽申耀傑的話,他皺眉道:“父親,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造成這樣的結果全都怪大哥,我為什麽不能對大哥這樣說話?大哥所做的事情都把您害死了,我為什麽還什麽都不能說呢?”

    申繼往正在氣頭上,壓根不理會申耀傑的話,直接把蘇勝前來申家那日與他和申耀傑所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末了才道,“大哥,你說得對,父親確實沒有做錯什麽,但是皇上就是要把你的錯處都算在父親的頭上!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大哥你這次的錯處,要用父親的命來償還!我們申家,要給皇上一個交代,而這個交代,就是父親的性命!”

    “為了讓大哥你永遠記得這個錯誤,為了讓大哥你受到懲罰,皇上要你親眼看著父親在你麵前飲下毒酒然後毒發身亡!都到了這步田地了,大哥你還覺得自己沒有錯嗎?且不說沈侯的舉措究竟是對還是錯,可你勾結州府大人,煽動學院裏的學子們寫萬言書,這就是你的錯處!這一輩子,你都要背負害死父親的罪孽過下去,大哥,你還覺得你害得父親,害得申家不夠深嗎!”

    申繼聖沒想到太初帝會這麽狠,一時有些呆傻,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卻又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心亂如麻,眼中也再不複之前的鎮定了:“二弟,我、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的。我以為皇上不會這麽生氣的……”

    在太初帝隻懲處他,讓他回去閉門思過時,他是真的以為他的那些行為沒有讓太初帝生氣的。

    申繼往聞言冷哼一聲:“你以為!你以為有什麽用!”

    申繼往轉過頭去,不肯再多看自己這個大哥一眼。從前他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天縱英才,父親偏疼他是應該的,如今看來,大哥的心裏完全隻有他自己的功名事業,對這個家,對父親的安危,他壓根就沒有放在心裏過。大哥的心裏,對朝廷,對皇上的敬畏,太少了。

    申繼聖有點點慌了,他又看向申耀傑,略顯無力的辯解道:“父親,我真的沒有造反之心的。我找那幾位州府大人,找學子們聯名寫萬言書,我都隻是想皇上收回女子為官的聖旨,我希望皇上將沈氏撤職,我這都是為了皇上,為了皇太孫著想啊。當然了,我也是有自己的一點私心的。父親,您不知道,沈氏對皇太孫的影響太大了,皇太孫還對沈氏有不同尋常的心思,這對於菡萏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我必須要鏟除沈氏,才能讓菡萏安安穩穩的做這個太孫妃,才能好好的教導皇太孫啊。”

    “繼聖,你太自以為是了,”申耀傑犀利看向申繼聖,眸中閃爍點點神光,“你以為,你聯合幾個州府大人,煽動學子們上萬言書,你就可以逼迫皇上了嗎?為父知道,你所仰仗的不過是申家千年積攢下來的名聲罷了,你以為皇上尊重申家,顧念申家這千年的名聲,就可以容忍你的這種行為嗎?繼聖,你別忘了,申家之所以能積攢下來這千年的名聲,不是因為申子先祖,更不是因為申家醉心辦學,教出了無數的好學生,而是因為曆代皇上的禮遇!若是沒有皇上的禮遇,你以為,咱們申家能夠傳承千年之久嗎!”

    “就說大秦的這位皇上,他當年征戰殺伐九州的事情,為父不說,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你糾集黨羽逼迫皇上,還煽動學子鬧事,反對他下的聖旨,你以為,以皇上的性子就能夠容忍你嗎?”

    申耀傑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申繼聖道,“繼聖啊,學問深,教書也好,但就是這些年,你待在瀘州,沒有到外頭去曆練,也沒有去看看外頭的世界,你就被咱們申家這千年的名聲給蒙住了眼睛!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甚至是忽視了這個很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在這個世道,咱們申家這點名聲根本不算什麽,隻有皇權君權才是至高無上的!你惹怒了皇上,你觸犯了皇上的逆鱗,你就得付出應有的代價,明白嗎?你自以為沒有造/反之心,可你的所作所為就是有造/反之實,看在朝臣眼中,看在皇上眼中,你就是在造/反!”

    “皇上賜為父毒酒,這已經是在保全申家的顏麵了,若是依照律法,皇上便是想要我申家滅門都不為過啊!”

    此時此刻聽了申耀傑的話,申繼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原來這麽嚴重。

    他想起他臨走時太初帝那怪怪的眼神和話語,還有絲毫不提讓他回去的話,他心中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時的太初帝已經把什麽都安排好了,他離開金陵,就再也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他心中忽而有些惶惶不安:“父親,皇上就真的隻有賜死父親的旨意嗎?那我的,關於我的安排,皇上沒有明確的旨意麽?”

    申耀傑還沒說什麽,申繼往聽了這話又怒了,瞪眼道:“到這種時候,大哥還有心思隻想著自己嗎?大哥難道還希望我申家再為你死上幾個人嗎!”

    申繼聖有些尷尬,弱弱的道:“二弟,我不是這個意思。”

    申耀傑攔住還要繼續說下去的申繼往,然後才轉而看向申繼聖,溫聲道:“皇上確實隻有賜死為父的旨意。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咱們抗旨不尊,那申家估計就保不住了。但若為父不抗旨,申家估摸還能保住。隻是,就像為父方才跟你說的那樣,申家日後要交到你二弟手中,你不得再插手族中之事。而且,你還得去消除你之前在申家學院造成的那些影響,不要讓那些學子們再繼續抵製沈侯,咱們申家,以後也不要再與沈侯為敵。”

    “隻不過,”申耀傑頓了頓,又低聲道,“以皇上的性子,隻怕那些學子們日後也沒有什麽前程可言了。功名一途上,他們是不可能再有什麽成就了的。等咱們申家渡過這個難關,你們兄弟商議一個辦法,好好安置他們的將來吧。至於你勾結的那幾個州府大人,為父估摸著,皇上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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