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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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楓的請求,陳文棟本已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來,點點頭表示同意。
武雲微皺眉頭勸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但如果她一直不醒過來怎麽辦?畢竟可能她所受的刺激要比許良越強上太多了。”
衛小楓看了看時間,說:“那就再等兩個小時吧,中午之前她還不醒的話我們就走。”
不過他們僅僅等了一個小時,呂飛就興衝衝地來到他們跟前,說道:“何夢夢醒了。”
一行人來到何夢夢的病房門口,衛小楓提議讓其他人都等在外麵,就她獨自進去,說兩句話就出來。嶽琳不放心,要求陪她一起進去。小楓考慮了片刻,點頭同意了。
走進何夢夢所在的病房,因為是雙床位,比剛剛的那間寬敞許多。何夢夢躺在靠窗的那張床上,另一張原本許良越昏睡過的床上隻剩下還未整理過的淩亂的被子床單。
一頭齊肩短發的何夢夢五官很精致,有著職場女性的獨特氣質,現在躺在病床上又多了一份柔美。她注意到了一老一少兩名陌生女人進入病房向她走來,疑惑地睜著大眼睛,警惕地問道:“請問,你們是誰?”
嶽琳和藹地笑道:“小姑娘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的身體感覺怎麽樣啊?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好多了,沒什麽大礙。”看著嶽琳暖心的微笑,何夢夢眼中的警惕少了幾分,“多謝您的關心。阿姨,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姑娘,別緊張。其實昨天晚上你們在湖邊昏過去之後,是我們發現了你們,然後叫了救護車把你們送到這家醫院來的。”
何夢夢眼中的警惕徹底消失了,她艱難地撐起了剛剛恢複意識的身體,一臉感激地說道:“原來是你們救的我,謝謝你們!”
“唉,快躺下,快躺下。”嶽琳和衛小楓趕忙上前阻止何夢夢,將她的身體重新扶倒在病床上躺好,“你剛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好好躺著別亂動。”
何夢夢隻好依著她們,躺在床上用感激的目光注視著她們,輕聲說道:“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
“說什麽話啊?救人一命還需要理由嗎?”嶽琳輕輕撫著她的柔荑,像是撫摸著自己的女兒一樣,慈祥地說。
衛小楓在旁搭腔了:“其實,我們來看你,還是有一些事情想問問你。”
“如果是想問我為什麽會昏迷這件事,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記得我在湖邊看夜景的時候突然就什麽知覺也沒有了,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何夢夢輕蹙眉頭,看著惹人憐愛,眼中雖無太多精神卻顯得很澄澈。
“不,我不是想問這個……”
衛小楓話還未說完,何夢夢打斷了她發問,說道,“你們剛剛說是你們救了我們,難道昨晚在湖邊昏過去的不止我一個人嗎?”
“啊?”她的話讓嶽琳和衛小楓一時反應不過來,呆若木雞。
何夢夢指了指旁邊的病床,繼續問道:“當時昏過去的還有別人對吧?是不是在我醒來之前睡在我旁邊病床上的人啊?他是誰啊?現在去哪裏了?”
她連珠炮式的問題炸得麵前的兩人都有些懵。衛小楓趕忙說道:“等等,打住!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昨天晚上你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到了湖邊,就在將要回賓館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一起昏過去了。”
何夢夢撲閃著大眼睛,驚疑地回道:“我的男朋友?你在說什麽啊?我哪來的男朋友?昨晚我在湖邊一直是一個人的啊?”
嶽琳和衛小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怎麽會這樣?”的疑問。
衛小楓不敢置信地往何夢夢的麵前湊近了一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有男朋友的!你不記得了嗎?許良越?許良越啊!你記得他嗎?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何夢夢皺緊了眉頭,眼中的疑惑更濃了:“許良越?他是誰?我不記得我有認識過這個人。”
何夢夢的表現逼真得不像是演戲,衛小楓隻想到了一種可能,脫口而出道:“難道你,失憶了?”
“我沒失憶!以前的事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的,我沒有男朋友!昨晚的事情我也記得,我就是一個人在湖邊,身邊根本就沒有別人!”何夢夢放大了聲音說道。她臉上慢慢出現了懷疑的神情,若不是她心念麵前的兩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或許已經將她們當騙子給趕出去了。
嶽琳眼看何夢夢的情緒有些不對,連忙拉拽了小楓的衣服給她提醒。
衛小楓回過頭向嶽琳示意讓她繼續陪著何夢夢,自己轉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去叫醫生。”
走出病房,小楓一臉的焦急和苦澀引得站在門外的幾個大老爺們連忙湊到她麵前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你怎麽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何夢夢情況怎麽樣?”“問到了什麽有用的東西了嗎?是不是不太順利啊?”
衛小楓完全不理會他們的問話,直截了當地說:“我要找醫生!”
呂飛示意一直站崗的警員去通知醫生。
武雲抓住小楓的肩膀,問道:“找醫生幹嘛?是不是何夢夢又出了什麽問題?”
小楓皺著眉頭回道:“出大問題了!她完全忘了她有男朋友這件事,完全忘記了有許良越這個人了!”
“失憶了?”
“我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但她說她記得以前的事情,卻唯獨忘了有關於許良越的一切。”
“這是選擇性失憶。”陳文棟臉色凝重地說道。
呂飛一臉緊張地問道:“那她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說她就是一個人在湖邊看夜景,之後不知怎麽的就失去知覺了。”衛小楓如實回道。
呂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因為從兩名幸存者的口中知道有關“凶手”的線索的希望都破滅了。
而隻有武雲和陳文棟明白,何夢夢不單單忘掉了許良越這個人,還忘掉了昨晚凶靈出沒前後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而這一切九成九就是何夢夢在醒來之後出現選擇性失憶症的原因。
不一會兒,主治醫生就到了,進入病房檢查了片刻之後,出來回複他們說何夢夢的確得了選擇性失憶症,原因就是受到了過大的刺激。
之後,衛小楓等四人乘坐略顯失落的呂飛駕駛的警車返回了憐湖賓館。
回到賓館時已經快十一點半了,陳文棟提出邀請呂飛同他們一起共進午餐,但呂飛以要立刻向龍海隊長匯報情況為由婉拒了邀請,駕車離開了。於是武雲、衛小楓和老夫婦一行四人進了電梯來到八樓,各自回房間稍稍休整了一下。小楓拿上了昨晚申老送給他們的手繪畫冊。然後四人上到頂樓餐廳,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開始用餐。
有些話剛剛當著呂飛的麵不方便說,現在他們可以暢所欲言了。
“你是不是還不能接受何夢夢失憶的這件事?”武雲看了一路衛小楓愁眉不展的樣子,開口問道。
小楓“嗯”了一聲,點點頭。
嶽琳開解道:“小楓,你要好好想一下,那位小姑娘得了選擇性失憶對她本身還有她的男朋友或許都是一件好事。她丟掉了和男友有關的記憶,xìng yùn的是不會再記得昨晚她深深愛著的那個男人前一秒鍾還信誓旦旦承諾願意和她一起死而後一秒鍾就在目睹了她快要溺亡的幻覺時選擇了落荒而逃的令她心碎的場景,也不會再感受到那種美好的愛情在一瞬間崩塌的痛苦滋味,更不會就此對愛情產生徹底的絕望,說不定在她健康出院之後還能滿懷憧憬地等待著下一份真正屬於她的愛情呢?對於那個小夥子來說,他對自己的這種對愛情的背叛行為已然感到深深的後悔,他的良心已無法容許自己再出現在那個小姑娘的生活裏。正好,那個小姑娘徹底抹去了生命中有他存在過的印記,至少單方麵的愧疚要比雙向的輕鬆,這對他來說不也是一種解脫嗎?至於今後那個小夥子怎麽重新構築自己的愛情觀,是選擇以一種補償的姿態進入那個小姑娘對於他的存在還是一片空白的生活重頭再愛一次,還是選擇拋開過去開始一段已經吃過一塹並長了一智的嶄新的愛情,或是選擇無力再愛就此孤獨終老。不管他如何選擇,這都不是我們能夠去左右的,也不是我們現在應該關心的。”
“是這樣。”陳文棟支持著妻子的論述,“現在我們應該將注意力集中回到寄宿在憐湖中的那個凶靈身上,如何消除她的執念,阻止她繼續害人,才是當下的重中之重。”
“叔叔阿姨你們說的是,我還是太意氣用事了。”衛小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低下頭承認了錯誤。
武雲舉著申老送給他們的已然泛黃的畫冊,說道:“通過早上對許良越的問話,我們大致已經了解導致凶靈出現作祟的關鍵點是什麽了。現在需要做的是在這本記錄了憐湖傳說的畫本中找出是否有相對應的情節,以肯定我們的推測。”
趁著廚房還在準備菜品的功夫,武雲和衛小楓將畫冊擺在桌麵上,倆腦袋湊到一起,開始仔細翻閱起來。
“找到了!”武雲略顯興奮地喊道,用手壓住其中一頁,將畫冊轉了個一百八十度並移到了坐在他們對麵的老夫婦的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