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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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諱有些疑惑師兄叫他幹嘛,拿著玉簡走過去,值事師兄說:“決定了吧,那就扣除貢獻點,你隻能領走法術的備份。”
“我清楚。”景諱拿出百靈令,那師兄從腰間摸出另一種令牌,青銅顏色,粗獷的花紋在其上蜿蜒。師兄拿著青銅令牌,在玉簡上一晃,又在景諱的百靈令上一碰。那青銅令牌發光一閃,上麵浮現出一個“七”的光字,並變為“二”字,師兄就拿走玉簡,放到其身後一個法陣之上。
法陣中放著另一個玉簡,整體陣紋驟然一亮,師兄拿著另一枚玉簡遞給景諱。“不得擅自抄寫,也不得借與他人,一個月以後,自行拿到藏書閣銷毀,這枚複製玉簡已經記錄在案了,若無及時銷毀,便會扣除你的貢獻點。”師兄複述一遍規定內容,又補充道:“小師弟你也不要趁自己沒有貢獻點胡作非為,這貢獻點可是能變成負數的,那時候拚命工作做任務,也不能用賺得的貢獻點換取資源時,那滋味可不好受。”
師兄有些感歎,似乎被自己的話語觸動了什麽。景諱謝過師兄以後,抱著玉簡匆忙下樓,盡管貢獻點幾乎被一掃而空,但他心情依舊有些歡愉。他能想象自己在不久之後,釋放出火鱗盾,在空中熊熊燃燒著,實在拉風之極!
景諱匆匆地走出藏書閣大門,正一轉身,隻覺得一道黑影臨近,兩人差點撞在了一起。慌忙躲避間,對麵那人的發絲拂過景諱的鼻尖,那種清香,與兩個月前的夜晚中,那縷烏發的氣味一模一樣!
景諱那還不知道對方是誰,臉色驟然一沉,把玉簡悄悄地藏到懷裏,瞪著前方那人。
雙眸明亮機靈,烏黑柔發有些淩亂地搭在肩頭,紅潤的小嘴唇微微翹起,此人不是艾之卉還能是誰?艾之卉原來走得急促,沒看見景諱迎麵而來,現在兩人四目相對,她換上一副大感興趣的笑容,眸子餘光悄無痕跡的掃過景諱胸口,一枚玉簡悄悄地探出一角。
“看!那裏有人禦劍飛行!”艾之卉伸手指向景諱身後。
景諱心想不會是凝液境的師叔經過此地吧,急忙回頭,卻隻看見淡淡的山嵐在巒峰間飄過,燃燒起來似的夕陽把遠際天邊染成火紅。胸口一鬆,景諱暗叫中計,急忙扭回頭來,藏在懷裏的那枚玉簡不翼而飛,正在艾之卉的手中轉動。
“哇,火鱗盾,第一次進入藏書閣,就選上這種龜縮防守的法術,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慫啊!”艾之卉拉開玉簡,故作驚訝。
景諱被說得滿臉羞紅,伸手去搶那枚玉簡,無奈艾之卉身姿靈動敏捷,景諱連撲帶抓,愣是隻碰到艾之卉的衣角。兩人在藏書閣門前打鬧,自然引起守門的值事弟子過來巡視,其實現在夕陽西下,進出藏書閣的弟子不多,值事弟子早就把二人打鬧的來龍去脈看得分明。
這個三十多四十歲的女弟子拍拍門前的石碑,把二人目光吸引過來,喝止道:“宗門重地,怎麽能隨意胡鬧,再吵兩句,上麵師叔聽見了怪罪下來,你們絕討不了好!”
“是是是。”艾之卉付之一笑,舉著玉簡,輕快地沿著山路跑下去。
景諱回頭看了眼無動於衷的女弟子,咬咬牙,快步追去。艾之卉也隻是想遠離藏書閣,來到一株古鬆樹下,往一條突出地麵的樹根一屁股坐去,舉起手中的玉簡搖搖晃晃:“小師弟,趕緊過來!”
那個師兄叫他小師弟,至少能讓他心裏接受,這個愛抓弄他的少女叫他小師弟,實在讓景諱心中無名火起。他找了個樹根,坐在艾之卉對麵,也不說話,一語不發的瞪著她。
“怎麽啦,生氣了,我的小師弟?”艾之卉樂開了花,眼眸彎成月牙兒。她憋住笑,故作嚴肅,隻是仍然兩腮鼓鼓,明亮的眸子盯著景諱。她遞出玉簡,低聲道:“景諱,對不起,我不該這麽抓弄你,來,我把這個‘龜殼術’還給你。”
景諱自然聽出這話語淡淡的嘲諷,轉念一想,至少她沒有再叫“小師弟”三個字。拿了玉簡回去,趕緊修煉功法和法術,忍她一時就忍她一時好了,於是景諱伸手去拿那枚玉簡。
快要碰到時,玉簡往後一縮,景諱的手抓了個空。艾之卉咯咯的大笑起來,舉著玉簡四處亂晃,還一邊怪唱道:“不給你,就不給你,不給不給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景諱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怒火,狠狠地撲過去,竟如餓虎撲食,帶起一陣惡風而來。艾之卉顯然沒想到景諱動了真格,被他滿臉的猙獰惱恨嚇住了,呆在原地沒有躲閃。艾之卉被景諱凶狠地撲倒在地,玉簡脫手而出,掉出數米開外。
艾之卉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滿腔的震驚,大聲尖叫起來。景諱把少女壓在身下,強忍住沒給這女孩臉上用力一拳,抬頭望向玉簡所在,鬆開雙手,一個翻滾朝玉簡撲過去。他與玉簡畢竟有著一段距離,連跑帶爬的逼近玉簡,伸出手去抓。這枚玉簡快要被他手指碰到時,忽然挪動了一寸,堪堪避開他的抓取。
景諱還要去抓,玉簡滑溜的從他手掌間竄起,升到他接觸不到的半空。
驅物術!景諱扭頭看向那個少女,果不其然,艾之卉伸出手指頭,遙遙點著那枚玉簡的方向。手指頭一動,玉簡飛快往下墜落,擊打在景諱後腦勺上。
“好痛!”景諱捂著腦袋大叫,連忙躲避,不過玉簡再也沒打過來。
那枚玉簡搖搖晃晃的飄過半空,被艾之卉伸手一取,安安穩穩的拿在手中。少女沒再笑臉嘻嘻,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咬著嘴唇,注視著少年。從小到大父母嬌慣著她,別說責罵挨打,連一點苦都不舍得讓她承受,剛才少年的粗暴,著實讓她心中一陣委屈,再一次將玉簡奪到手中算是她的負氣之舉。
少年垂頭站在原地,陰影遮住了他的臉龐,隻能看見他緊咬的牙關。一陣強憋著的哭泣聲,不知從哪裏飄來,少年的雙肩有些發抖,兩顆淚珠滾燙滑落,掉進牙齒中,一股苦澀在他嘴裏化開。
“啊?”艾之卉疑惑地歪了歪頭,剛才的惱火不知到哪裏去了。她摸不清現在的狀況了,該哭的應該是她才對吧,被撲倒的是她,惹得一身髒不說,剛才摔得屁股還隱隱作痛的也是她,怎麽這個少年突然間就哭泣了呢?
艾之卉有些膽怯地,慢慢地伸出手,碰了碰少年的肩頭。景諱沒搭理她,雙手捂著額頭,就地坐了下來。
艾之卉蹲在他身旁,好奇地看著他,沒想少年一抬頭,嚇得少女往後仰倒,一屁股摔在地上。“真痛,別那麽突然的嚇我嘛!”艾之卉埋怨道。
“求求你了……”
“什,什麽?”艾之卉瞪圓了眼睛,她看到景諱那紅腫的雙眼,和那深深無力的表情,少年低聲下氣地懇求她,而這一切又是那麽的突兀和難以理解。
艾之卉畢竟隻是貪玩心切,性子單純,又愛多管閑事。她現在依然無法理解少年的轉變,哪怕就跟剛才一樣虎虎生威,粗蠻無禮,也好過現在這副莫名其妙的模樣啊!
艾之卉探頭挨近,關心的問:“你怎麽啦?什麽不舒服的,告訴我就行。”
景諱的咽喉被淚水哽住,聲音有些嘶啞:“別再繞著我轉了,我也不敢要求你離我遠點,隻希望以後你愛找誰去找,隻是別再耽誤我的時間了。”
“那可不行!”艾之卉理直氣壯地說:“你可是我來到百靈宗的第一個朋友,你不管我,我也要管你!”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明知現在情況不對,這番話完全不合時宜。艾之卉覺得得找一個能逗景諱開心的辦法,轉念想了想,艾之卉挪著屁股,特地朝景諱坐近了一步,拿著玉簡在他眼前搖了搖,含笑說:“這次真的還給你啦,別生氣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哭了起來,不過對不起啦,我跟你道歉,道一萬次歉。”
沒想景諱理也不理,垂頭喪氣地坐著,消沉的說:“我跟你不一樣,我來到百靈宗,可不能有哪怕一秒種的鬆懈,我得隨時緊繃著,拚了命也要修煉下去。你的天賦很好,能夠揮霍光陰,可我不同,我很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個資質普通的,正好有靈根的人罷了,可能我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比不上那些天資卓越的人一晚上的刻苦,那有什麽法子呢?我死也要修煉到‘凝液境’,一定要修煉到,否則單單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景諱驀然間吐訴真情,艾之卉在一旁愣住了。這番話她似懂非懂,資質普通什麽,拚了命修煉什麽,還有單單景諱一個人活下去什麽的,她明白其表,不懂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