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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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龐武朝看台上望去,顯得大為疑惑。兩位師叔自然不會看不出此術的威力,為何不下台去救,反而仍然留在看台上。
趙師叔和胖師叔也不是不為所動,這兩人早已有些緊張的站起來,但一人滿臉疑惑,一rén miàn露驚喜,俯視著石台的法陣之中。
“趙兄,你看出什麽了?”胖師叔疑惑難解地問。
趙師叔笑道:“莫非張兄沒看見‘無形熱蛟’炸開的一瞬間,那個名叫‘紀弘和’的弟子的動作嗎?”
胖師叔有些尷尬地說:“當時我走神,忘記用魂力查看石台裏的情況了。”
趙師叔頗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說:“單憑那紀弘和練氣境初期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在法術的威能下存活,我當時正要出手相救,恰好看見那個紀弘和拔出了背上的另一口劍……”
他馬上住口不言,因為下方石台中,白色煙海的邊緣角落處,衝出一抹人影,其身後還拖著長長的煙氣。夏同蒲的視野被煙霧所遮掩,一時間竟發現不了這個人影的存在!
等到夏同蒲察覺到不對勁之處,輕快明顯的腳步聲以及周圍被氣流攪亂的白煙,無一不在提醒著他有人靠近。夏同蒲心中駭然,自己全力使出的“無形熱蛟”法術,即便是練氣境中期裏的頂尖弟子,也大有可能無法接下。
如今這位入門不過半年的大敵,不僅在法術威能下沒有落敗,而且看其腳步飛快,分明沒受到巨大的創傷。夏同蒲惱恨之極,真真正正把這位敵人深刻地記在腦海中,他修道兩年有餘,第一次遇見他全力之下仍能站立的敵手!
他咬咬牙,忍住靈氣將竭的一絲暈眩,全力抽調起一股靈氣,注入身上這件偽法器內襯。那團光暈為之一漲,在煙海中如同一輪騰空而起的旭日,照出前方煙氣中的那個人影來。
夏同蒲看見紀弘和了,那個少年手持一片劍刃碎片,其手掌處蔓延出鮮紅的血液,背後一口古劍仍在劍鞘之中。
片片風刃從半空中浮現而出,一個盤旋下附在碎刃上,紀弘和來到夏同蒲身前,往上刺出碎刃,數股細細的氣流匯聚一起,其中心交匯處,正是那片碎刃的尖端。
紀弘和暴喝一聲,而夏同蒲臉龐猙獰,緊咬牙關,碎刃在此時刺入光暈之中。氣流迅速切開光暈外層,而碎刃遇到的阻滯越來越強,其深入速度不住減緩,兩股靈氣相互對撞磨損。二者悍然相撞間,層層氣浪將兩人的衣衫頭發,吹得盡數飄舞,肉眼可見的環狀氣流扭曲了四周,讓二人的身影模糊不堪起來。
夏同蒲畢竟有著練氣境中期的修為,其靈氣深厚遠超初期弟子,在兩者交鋒之際,他終於壓住心裏的震驚。將丹田內一股靈氣抽調出來,他抬起右手,浮現出一團頭顱大小的熾熱火球,照得四周一片火紅。
“炎爆彈!”他咬牙低吼,將火球向前擲出。肆意的風流將火球切割得近乎支離破碎,火焰彌散在前方,卻恰好將紀弘和的身軀籠罩上去。
砰地一聲悶響,一片晶瑩飛上空中,並墜落在石台地麵,叮叮當當的彈動幾下。一道火光在煙海中拔地而起,頃刻間將煙氣攪動,形成一道籠罩整座石台的漩渦氣流,吹得漫天石礫繞場旋轉。
“這種威能,恐怕不是這些法術本身,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天地靈氣突起異變而形成的,看來必須出手才行。”趙師叔雙眼一眯,拂袖一揮向下,一道強大氣流吹拂向石台之上,幾個呼吸間,將一片狼藉的煙海、漩渦以及石礫衝走而去。
石台上,徒留一坑,二人,以及無數蔓延四處的裂縫。夏同蒲顯得狼狽不堪,身上衣服不知多少撕裂,長褲上露出其小腿。他連忙從地上骨碌爬起,兩招法術異變之下,將他卷入其中,這滋味可不好受。
紀弘和卻平躺在地麵上,血液染紅了衣衫,一道血痕混雜著灰塵,從其額頭上沿著臉頰流下。他微微喘著氣,烏黑的眼珠子中,如同深淵古潭般平靜無波。
夏同蒲慢慢地走到紀弘和身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強忍著不抬手放出一記火球,將這位大敵終結在此地。他知道這樣做的話,兩位師叔一定會出手,他絕對傷不了這個少年,於是並沒有多此一舉。
胖師叔臃腫的身軀在旁邊輕飄飄地落下,一看地上紀弘和的傷勢,知道隻不過是靈氣枯竭,身體疲乏虛弱而已。至於一些無關緊要的外傷,根本入不了這些修仙之人的眼睛。
“你贏了,我依靠了外力,才擋下那一招‘無形熱蛟’。”紀弘和嘶啞著聲音說。
夏同蒲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下次擋在本rén miàn前,識相點就早點滾開!”
紀弘和沒有絲毫惱怒,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毫不客氣的回釁道:“若下次我擋在你麵前,這表明我已經有十成十的把握,將你踩在腳下。”
夏同蒲心尖上一顫,他不是寬宏大量的人,這番話幾乎將他的理智淹沒,使得他差點出手將這個少年斬殺在原地。夏同蒲深深呼吸幾口氣,轉身恭敬地對胖師叔說:“師叔,是否該宣告勝利者了。”
胖師叔肉乎乎的臉龐一抖,點點頭,向台下宣告道:“今日半年比試,入門弟子第一人是夏同蒲,至於紀弘和也成功晉入核心弟子之列,其他兩個核心弟子,我和趙兄商榷一番後,即刻公布。”
他轉身飛上看台,與趙師叔一陣商談。台下眾人也沒有閑著,在座的各位都是入門弟子裏的精英,結交攀談的,心裏不服前去挑釁的,每個人都去各個圈子裏混個臉熟。就連幾個值事師兄姐,也下了石台,混在入門弟子當中熱烈交談。
景諱原本就不善交際,被人群擠出去以後,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裏。恰好紀弘和被人安置在旁邊,躺在一張長凳上,兩人對視一眼,都認出了對方。
紀弘和傷勢頗重,自然不會首先開口,不過一雙眼珠不住地盯著景諱,讓景諱渾身上下難受不堪。
終於忍不住了,景諱率先開口:“那個……你還好吧,有什麽事嗎?”
紀弘和輕微搖了下頭,把臉轉了過去。景諱長舒了口氣,這堪比法術攻擊的折磨終於煙消雲散,偏偏他還不能對折磨施放者做什麽,畢竟人家隻是盯著他看。
忽然一陣微風撲麵而來,景諱抬頭看去,艾之卉在他身旁輕盈坐下。如他一般抱著膝蓋而坐,艾之卉鼓了兩下腮幫,注視著熱火朝天的人群。
“你怎麽不去跟他們湊到一塊,以你展露的法術天份,他們說不定巴不得與你交好呢。”景諱說。
眼眸依然凝視前方,艾之卉輕聲問:“景諱,過幾天有個任務,我能邀請你與我一同去完成那個任務嗎?”似乎覺得這樣的詢問有些唐突,艾之卉連忙補充道:“我跟一些師兄師姐約好了,那個任務一共七八個人,人數還是挺多的。”
景諱連忙把自己的窘態收斂起來,心裏嘀咕自己還是想多了,正好他愁著無處可去,連忙點頭說:“那當然可以,不瞞你說,我現在回去隻能遊手好閑,宗門上下沒路子可走,哪像你們,短短半年就賺了這麽多貢獻點……”
艾之卉撲哧一笑,翹起眉梢斜瞥了他一眼,低聲說:“你以為我們這些貢獻點,都是自己賺取的?”
“啊?”景諱有些困惑。
“在場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背後靠著家族,亦或上麵有個長輩,給予所需的貢獻點,練氣境初期賺取貢獻點花費的時間都是吃虧的,以練氣境初期的修為,做那些可憐的低級任務,還不如把時間花費在修煉上,以圖早日突破至練氣境中期。”艾之卉咬著小小的嘴唇,一站而起,好奇地低頭打量他:“莫非閣下就是這裏麵唯一一個沒有背景幫助的人物,真是令在下佩服,大大地佩服。”
景諱忽然覺得,那個神采飛揚的女孩又回來了,實在令他心裏湧起熟悉的恐懼。艾之卉這番話顯然在模仿某人,紀弘和離他們不遠,悶沉地哼了一聲,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