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梁王青穹忽第現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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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場,微風習習,草香清新怡人。

    皇甫鈞雙手撐在身後,仰麵躺著,十分愜意。一旁,皇甫岑席地而坐,將手肘靠在膝蓋上,也非常放鬆。

    清月如鉤,冷瑩的光華落在二人的錦衣華服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銀紗,將他們襯得更加俊美。

    二人各執起一壇酒,對撞了一下,而後灌了一口。

    他們不但長相有幾分相似,就連動作神態也有著對方的影子。雖是堂兄弟,感情卻更甚親兄弟。

    “近況如何?”皇甫鈞打破沉默,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還行吧。”皇甫岑低頭笑了笑,“對了,我找到那個人了。”

    皇甫鈞聽罷揚了揚眉,“那個救了你的女人?”

    “嗯。”皇甫岑點了下頭。

    看來當初自己勸他放手,確實是做錯了。皇甫鈞抿了下嘴角,那時候想著這小子找那個女人三年了也了無音訊,人家姑娘指不定都嫁人了,所以這才想著勸他放手。

    清影這丫頭聰穎活潑,岑溫和有才,二人應該是合得來才是。所以他便聽了清渝的話,讓岑考慮一下。

    沒想到這小子脾氣硬得很,他才說到一半就拒絕了。也多虧了他當時沒放在心上,不然清影這死丫頭還過不了這關!

    說來,自己也沒資格說岑的性子強,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你怎麽找到她的?”皇甫鈞有些好奇。

    皇甫岑低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自嘲,“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皇甫鈞一愣,思襯著他話中的意思,而後坐起身,與他平視,“救了你的,不會是尚綾絡尚姑娘吧?”

    當時岑是在西疆受的傷,而且還中了毒,若說醫術了得又懂毒的也隻有她了吧?聽說她現在也東塾,不過住在藥爐。

    “是啊!”皇甫岑歎了口氣,“就是她,我真傻。”

    皇甫鈞聽著輕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簡直是蠢。”

    “老哥,你就可勁兒嘲笑吧!反正我找到了。”皇甫岑無所謂地聳聳肩。

    看來這傻小子是把人家姑娘刻在心頭咯!皇甫鈞揚了揚眉,突然想起清渝,不知她在家中如何?才離家幾天,就開始想她了……

    “對了,老哥,你這次怎麽會到軍塾來?”

    “有點事,想著順道來看看。”要不是陸清影那死丫頭闖禍,他也沒打算上來,不過現在看來,這事兒也算過去了。

    皇甫鈞輕歎一聲,站了起來,“岑,我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幾年可能有事要發生,也許與軍中有所牽連,你做事要小心一些。”

    皇甫岑見皇甫鈞的神色凝重,心想,看來是又出問題了!他跟著站了起來,直覺道,“老哥,是不是六年前那件事兒,還有後續?”

    六年前他還在軍塾的時候,堂哥正好是軍塾的武鬥夫子,他曾經離開了半年之久,後來陸續又離開好幾次,他也是很久之後才聽他說起那件事。

    堂哥這些年,表麵上要麽待在王府,要麽帶著嫂子四處遊玩,好像是不理事兒的閑散王爺。但其實,他暗中一直在幫皇叔做那件事。若不是為了那件事,三年前西疆軍的元帥之位,也輪不到南宮元帥的次子南宮捷。

    那件事涉及太廣,皇叔下得是密旨,堂哥不便透露太多。他也隻知道,那事兒,不但是江湖上的事兒,也與朝廷中人有關。甚至還多少涉及到了四疆軍,也正因如此,他不放心,才提點了自己一些事兒。

    皇甫鈞沒有說話,默然點了下頭,而後邪魅著揚了揚嘴角,看向皇甫岑,眼中多了幾分戲謔,“你小子,這下直覺倒是準,怎麽遇上尚姑娘的時候,就犯了傻?”

    知道堂兄有意轉移話題,皇甫岑配合著沒有多問,搖了搖頭,淺淺一笑。

    “誰知道啊?!”他歎了口氣。也許是太在乎了吧?所以反倒是想得太多了太細了,忘記了最直接的方向。

    說罷,兄弟倆對視一眼,默契地舉起酒壇碰了一下,而後將剩餘的酒悉數飲盡。

    “對了,我今天看到三皇子,他怎麽在軍塾?”

    皇甫岑一愣,“老哥,你不知道嗎?”他還以為這事兒堂哥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出什麽事兒了嗎?皇叔讓他來的?”皇甫鈞挑起一邊眉,很是狐疑。

    “算是也不是吧?老哥,雖然你長年在外,但宮中的事兒,多少也有點耳聞吧?”皇甫岑無奈地歎了口氣。

    “嘖!”皇甫鈞立馬就明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宮裏還是這麽不太平呐!”他感歎了一句,眼中劃過一抹戲謔,“這倆小屁孩還真是一點沒變!千崇來了東塾,千嶽呢?”

    “千嶽據說去了皇塾。”皇甫岑頓了下,眉間隆上愁雲“他們倆之間,遲早得有一次。到時候,隻怕你我二人也無法躲避。”

    “孰是孰非,功過憑人,但求無愧於心。避不開,也躲不過,這是我們生在皇家的宿命。”皇甫鈞冷聲說著,看向皇甫岑,他的眼神深邃,有著穿透人心的力量,讓皇甫岑無法避開。

    “你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也許,皇叔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皇甫岑凝視著皇甫鈞的眼睛,他聽不懂堂哥的話,他的話中,似乎還有話。

    “老哥……”

    “好了!時候不早了。”皇甫鈞打斷他,而後再次揚起招牌一般的邪笑,大大的伸了懶腰,“年紀大了,喝酒之後就犯困咯!”

    堂哥又在打馬虎眼了!每次都隻說一半,皇甫岑扯了下嘴角,故意說道,“你也不過才二十五歲就不行了,嫂子都要哭了!”

    “好小子!許久未見,你膽子養肥啦?連你嫂子都敢開玩笑?”皇甫鈞嘴上罵罵咧咧,臉上卻是自我揶揄的表情。

    “我哪兒敢啊?!”皇甫岑嗤笑一聲,“誰不知道你視妻如命呐!我可不想挨揍!”

    “怎麽?鎏宇文韜武略第一人的秦王岑千歲也有不敢的事兒?”

    “呿!”皇甫岑低啐一聲,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我會有這麻煩?”當初就是堂哥把他在軍中之事廣為傳播的,其實他也不過是幫師傅打打下手,給了點建議而已,具體的還是師傅做主導。堂哥偏要傳得那麽神,都快要把他拱上神壇了!

    無論是論智謀,還是論功夫,堂哥可都在自己之上,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說起來,一定是他那陣子被江湖上的豪傑挑戰得煩了,所以才把他拉出來做炮灰的!就是為了轉移人家的注意力!

    皇甫鈞見皇甫岑那一臉吃癟的表情,就覺得有趣,低聲笑著想:誰讓皇叔選了你在明,而我是黑暗中的影子呢?為了更加低調,當然得把你拉出來了!

    不過,這真正的原因,他是不會告訴岑的。

    皇甫鈞打了個哈欠,懨懨道,“走吧!本王要就寢了!”他說罷便轉身離去。

    皇甫岑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自己遇上這個堂哥,也算是被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