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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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金河一聽老伴兒說出這話來,更是氣上加氣。守著一庭院的人又不好意思罵她,隻好給她解釋說:“他們不是和我們一起過哩嘛?!分紅錢全在你手裏,你不給他們,讓他們上哪裏要去?”

    “破了個腦袋,我給十塊錢還少嗎?”田盧氏舉著手裏的兩張五元鈔票向人們表白。

    二伯田金潭也看不過去了,和顏悅色地對田盧氏說:“三弟妹,孩子傷的不輕,死裏逃生的,給他們多拿個,花不了再讓他們還給你。”

    “還?一個個都是扣扣屁股吮吮手指頭的主兒,錢到了他們的手裏,你還想要回來?!”田盧氏白了田潭一眼,一副嫌他多管閑事的樣子。

    田達林一聽母親說的實在不像話了,忙勸說道:“爸、媽,您二老別為錢爭吵了。我已從五奶奶那裏借了五十塊錢,先花著,不夠了再從家裏拿。”

    “那你就趕緊去吧。”田盧氏一聽說有了錢,表情立刻鬆弛下來。把手裏的兩張五元鈔票也趕緊攥到手心裏。

    “不行。”田金河吼道:“自己家裏放著錢不花,用人家的,像什麽話?趕緊給三兒拿五十塊錢。”又對田達林說:“花完了咱的,再花你五奶奶的。”

    “五十塊?”田盧氏震驚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咱一年才分了一百多點兒的紅錢,一下子撅一半子走,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

    “先應急,以後再說以後的。”田金河鐵青著臉,怒目圓澄,這一回他是真的急了。

    田盧氏平時在家裏霸道,對著孩子、老頭子罵罵咧咧,吵吵鬧鬧。但當著眾人的麵兒,她還是有所顧忌,隻要老頭子說的不忒過分,她都會當眾答應。沒人後再把他大罵一頓。田金河在眾人麵前掙足了臉麵,也就不再給她一樣兒,認罵認罰,悉聽尊便。所以,在眾人眼裏,田盧氏是一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在她和二兒媳王紅梅吵架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覺得她冤屈。

    今天見她這樣摳門,不由的都看扁了她,有的人衝著她直撇嘴。

    田盧氏見老頭子急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繼續堅持隻有掉自己的份兒,隻好極不情願地進屋拿錢去了。

    田達林拿了錢,囑咐大兒子田幼秋看好弟弟妹妹,便急急忙忙往公社衛生院跑。一路上也沒追上妻子和孩子,等到了公社衛生院,才看到郝蘭欣正抱著孩子坐在張大夫麵前。

    張大夫給孩子檢查完後,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態度和藹地說:“這孩子頭上的兩個洞,已經傷及顱骨。衛生院裏條件簡陋,恐怕貽誤了孩子的病情。我給孩子簡單地處理一下傷口,你們還是快些去縣醫院吧,那裏醫療條件和技術,都比咱這裏強。”說完,麻利地給田青青包紮起來。邊包紮邊有些責怪地說:“你這母親是怎樣當的?孩子都傷成這樣了,才抱來看。也不怕把孩子耽誤了。”

    郝蘭欣一聽說女兒病情嚴重,眼裏立時湧起淚花,望了望還在大口喘氣的丈夫,又望了一眼門外已經螞蚱眼兒(傍黑的時候)的天,憂愁地說:“孩子他爸,這可如何是好?”

    大夫的話田達林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心裏一點兒也不比妻子輕鬆。把手裏的一百塊錢交到妻子手裏,說:“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村裏套輛牛車,拉著你和閨女去縣醫院。”

    “套牛車?十五多裏地呢,等你們慢騰騰地趕到那裏,孩子恐怕早不行了。“張大夫手裏包紮動作不停,嘴裏著急地說。又問:“田家莊的,是吧?”

    田達林點點頭。

    “騎我的自行車去吧。等孩子穩定了給我送回來就行。“

    “謝謝張大夫!”田達林和郝蘭欣同時說道,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田青青慢慢睜開眼睛,用深情的目光望了望著給自己包紮的中年大夫,在心裏說:“張大夫,我記著您對我的關愛,日後,我一定十倍、百倍地償還你!”

    到了縣醫院裏,又拍片又縫針又輸液,忙活了一晚上。

    田青青知道自己乃穿越之人,無論原主身體傷的多麽嚴重,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大不了多吃點兒苦頭而已。便打算第二天出院。

    雖然是個外傷,住院費用對一個農民家庭來說,也不是一個小負擔。她不想自己剛一來,就給家裏惹麻煩。

    可是,事情並不以她的意誌為轉移。第二天她發起高燒。醫生說這是傷口被細菌感染發炎了,必須住院治療。還得加大藥量控製。

    田青青被重點關注起來。

    在這期間,姥姥、姥爺、舅、妗子們都來探望了,大姨和表哥表姐也來了。有的拿來了點心,有的拿來了雞蛋,姥姥還特意淘換了一盒代藕粉(這個時期物資缺乏,這已經是很不錯了)。大姨婆家是縣城東關。離醫院七、八百米,每天都來送午飯。病房間裏洋溢著融融的親情。

    姥姥生有四個孩子,依次是大姨郝蘭格、大舅郝蘭順、母親郝蘭欣、小舅郝蘭成。四個兒女都各自成了家。

    其實田青青不知道,在原主被打死以後,姥姥和大姨家的人們都去了田家莊。姥姥、姥爺和大姨哭的死去活來,家人怕出意外,被提前勸走了。聽說外孫(甥)女死而複生,恨不能整天守在醫院裏。

    二姑田冬雲卻始終沒有露麵。

    一連輸了五天液,高燒才被控製住。又觀察了兩天。第七天頭晌辦出院手續一結算,住院費二百三十多元。

    通過交費單,田青青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九七二年的陽曆三月下旬,農曆二月中旬。

    田青青知道這個時候農村還很窮,二百三十多元不是個小數目。

    “爸,這看病的錢是咱自己的,還是借的?”田青青問道。

    “你奶奶給了五十塊,你老五奶奶給了五十塊,又給街坊鄰居們借了五十來塊。你姥姥和大姨也給了,是遞給你媽媽的,我不知道各是多少。”田達林說著,深情地看了大女兒一眼,“青青,你問這個幹什麽?”

    “爸,這些錢是咱自己拿呢,還是二姑給拿?”田青青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繼續追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