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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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告:今天雙更。第二更在晚上7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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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不好說嗎?”大嗓門婦女一臉不屑地說:“要麽你把她拉走,自己親自侍候她;要麽你雇人在這裏侍候她,吃喝工錢醫藥費,一律你掏。”

    田青青:“我要是把她拉了走,總得給她家裏人說一聲吧?”

    大嗓門女:“不用說。她家裏沒有人,我們知道就行了,出了什麽事,我們來給你作證。”

    田青青:“也得給村裏說一聲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沒法交代。”

    大嗓門女:“誰也不用交代。她死了,社會上少一塊臭肉,還倒幹淨了哩。”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根據他們的話裏,田青青猜測:這個老奶奶一準成分高。不是地主富農,就是反革命家屬。

    這個時候還唯成分論,人們與五類分子劃清界線,唯恐躲閃不及。自己把這個老太太接家裏去,會不會造成不良影響呢?

    又一想:父母都是普通農民,不需要查證升官;家裏目前連個上小學的還沒有(過了麥就有了),不需要持證明入學,何來不良影響呢?

    再說,待田幼秋出門上學的時候,三中全會已經開過,地主富農都被摘了帽子。就更沒有影響之說了。

    田青青心裏這麽一想,便有了主意。對年輕男子和大嗓門女人說:“這事關係到老奶奶的個人生活,誰說了也不算。必須經過老奶奶同意,我才把她拉我家去。”

    “那你問問老太太。”年輕男子說。

    田青青湊近老太太的耳朵,輕聲說:“老奶奶,您願意跟我家走嗎?”

    老太太睜了睜眼。點了點頭。然後又閉上。隨即湧流出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眼角滴落在她枕著的胳膊上。

    田青青心裏一動:這個老人一定有難言之隱!

    一個孤寡老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躺在胡同裏,要麽病了,要麽想告訴人們什麽。偏偏讓自己趕上了!

    把她送回她家去,自己就得留在這裏照顧。可家裏那一攤子怎麽辦?田苗苗誰看?早晨和中午飯誰做?每天晚上還要給付振海送魚。還有庭院裏的蔬菜……

    從老太太攥著自己手的力度來看,還不像病入膏肓的人。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力氣!拉回家去,讓她喝些空間水,再讓村裏醫療站上的赤腳醫生給她看看,保不住幾天就能好轉。然後再把她送回來……

    田青青這麽一想,便打定了主意,對那個年輕男子說:“你給我把老奶奶送到我家去吧!我在家裏照顧她。”

    “我給你送家去?”男子嘴一撇,不屑地說:“說的輕巧,跑腿兒錢誰給?你讓你的家裏人套車來拉。”

    田青青想著空間裏的田苗苗,聽著簍筐裏“唧唧”亂叫的小雞崽。恨不能一步離開這裏。聽了男子的話,立馬說:“行,我回家叫我爸爸套車來。”

    又對地上的老太太說:“老奶奶,你鬆開我的手,我回家套車來接你。”

    老太太閉著眼點了點頭,鬆開了手。

    田青青剛要推自行車。又被那個年輕男子擋住了:“不行!你一去不回頭了,我們上哪裏找你去?這樣吧,你在這裏雇輛小驢兒車拉著老太太,你和小驢兒車一塊兒走。”

    田青青自是知道這是怕她跑了,變沒好氣地說:“你給雇吧。”

    小驢兒車很快雇來了。

    既然是“雇”,價錢得先說起來。車夫一手拿著鞭子,一手牽著小毛驢的韁繩,問輕年男:“送到哪村去?”

    直到這時,年輕男子才發覺自己還沒有問過小姑娘是哪村的呢!暗罵自己糊塗:光顧了除消老太太去了,把關鍵的東西卻撂在了一邊。忙問田青青:“你是哪村的?”

    這時胡同裏已經來了很多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婦女搶先說:“她是我娘家村裏前街八隊田達林的女兒,就是會釣魚的那個孩子。”

    人群裏立時想起一陣竊竊私語,聲音雖然很小,田青青還是聽清了人們說的什麽:

    “怪不得說話這麽利索,原來是……”

    “老太太跟過去了。興許享幾天福。”

    “說不準,看著病的不輕。”

    “…………”

    田青青抬眼看了看那婦女,並不認識。看來是田家莊嫁到這裏的閨女,人家認識她,她不認識人家。

    田青青還是很感激的向她點了點頭。

    價錢很快說起來:腳力錢一塊,到家付錢。

    當人們七手八腳把老太太抬到車上以後,老太太有氣無力地對大嗓門婦女說:“你去把我那套著身的被子褥子拿來,我……不用人家的。”

    大嗓門女不耐煩地說:“髒了吧唧的,不夠丟人現眼的哩,拿那個幹什麽?”

    老太太:“我……不願給人送膈應。”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年婦女說:“一人一個味兒,她用慣了,給她拿著吧,省得人家再給她預備了。”

    大嗓門女白了五十多歲的老年婦女一眼,很不情願地走到一個大門裏,抱來了一個黑乎乎的鋪蓋卷。一看就是有年頭沒拆洗了。

    老太太卻如獲至寶,讓人扶著她,倚在了上麵。

    “老岩子,人我可交給你了。路上要是讓這個小姑娘跑了,找不到地方撂,老太太就是你的了啊!”年輕男子對車夫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要不把她的簍筐放到車上,那裏麵是五塊五毛錢的小雞崽。跑了人你還能落一大窩子小雞兒。”大嗓門婦女也不失時機地透露信息。

    叫老岩子的車夫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什麽也沒說,揚起鞭子抽了一下車轅子裏的小毛驢,將小排子車趕出了胡同。

    田青青陪伴著小排子車走上公路後,見後麵沒人跟著,便對車夫說:

    “大伯,你也聽說了,我是田家莊前街八隊田達林的女兒。出來一下午了,禁著不回去,我媽媽會不放心。我想先頭裏走一步,回家對我媽媽說說去。

    “你到了田家莊後,在代銷點附近打聽賣釣魚的人家,就會有人給你說我家在哪裏,保證錯不了。”

    車夫不無惋惜地說:“孩子,今天你碰到茬兒上了,大伯幫不了你別的,這個說什麽也得幫你。你該怎樣走就怎樣走,大伯信任你。”

    田青青聞聽心裏一暖:看來楊家莊還是有好人!含著淚花兒向車夫點了點頭,騎著自行車頭裏走了。

    家裏卻亂成了一鍋粥。

    不是因為田青青來的晚,而是家裏招了賊!

    原來,領著田幼春在外麵“瘋”了一下午的田幼秋,看看天色到了做晚飯的時候,便領著田幼春回來了。

    家裏柴門大開著,走時鎖的好好的門鎖也被擰壞了。

    兄弟倆趕緊跑到東廈子裏看了看,哪裏還有小羊羔兒的影子?

    “壞了,小羊羔兒被人偷走了。”田幼秋說著,又急忙跑到西廂房,一看,屋門敞開著,門鎖也被弄壞,屋裏被翻得亂七八糟。

    田幼秋第一印象就是:“招賊了!”

    田幼秋:“弟弟,咱家招賊了。你在家裏看著別動,我去菜園兒裏告訴爸爸去。”

    田幼春一聽說“招賊”,心裏又正為小羊羔兒沒了難受,“哇”一聲大哭起來:“哥哥,我也跟著你去叫爸爸。”

    “你跑的慢,在家裏看著家吧!”

    “不嘛,我……害怕。”

    田幼秋沒法了,領著田幼春來到菜園兒裏,告訴了父親田達林家裏的情況。

    田達林回到家裏一看,果真如此。丟了什麽東西他一時也鬧不清,最起碼,才買來一天多點兒的小羊羔兒沒了,中午田青青蒸的一箅子白麵饅頭不見了,還有半毛罐麵粉也不翼而飛。

    看來賊遠不了,要不然他不會偷這些難帶的東西。

    田達林一時也沒了主意,跑到東院兒裏給父親田金河商量了商量。擔心妻子郝蘭欣聽說後接受不了,又趕忙跑回來。

    不大一會兒,郝蘭欣也下工回家了。聽說以後,趕忙檢查起自己放錢的地方。

    “沒了!全給偷走了!”郝蘭欣攤著兩手,變聲變調地叫道:“十六塊八毛五分錢,一分也沒剩,全給偷走了!”說著眼裏轉起淚花,聲音也哽塞起來。

    十六塊八毛五分錢,在這個家裏不是小數,延津著花,能用半年時間。一分錢掰成兩半兒花的郝蘭欣,不心疼才怪呢!

    “快看看存折,還在不在?”田達林提醒道。

    郝蘭欣又趕忙翻找起來。

    “在哩,沒偷走。”郝蘭欣手裏舉著一個敞開的手絹,流著淚水的眼睛擠出一絲兒笑意。

    田達林:“看來沒發現。”

    郝蘭欣:“好像不是,我記得我是把手絹係上了的,這個是敞開的。”

    田達林:“保不住不知道是什麽,也就沒拿。”

    郝蘭欣手撫胸口,動情地說:“謝天謝地,虧著聽了青青的話了。要不然,把這一千塊也給偷了走,還不要了我的命了呀?”

    同時在心裏慶幸:虧著昨天晚上回了五塊錢的雞蛋,要不然,連那五塊也得給偷了去。

    “咱報案不?”田達林試探地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