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暗閣

    當看到玲瓏拿來兩套男裝，霍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還是迅速的斂下眉眼恢複了雲淡風輕。

    “你怎麽知道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去？”

    玲瓏拿著衣服的手突然攥緊，片刻就仰著一張笑靨如花的臉，乖巧的走到床前扶著霍梅從床上起身。

    “小姐哪次出門不是奴婢陪著出去的？更何況您今天本就身體不適，雖然太醫說了沒什麽大礙，可奴婢還是不放心，小姐要是嫌奴婢礙事，奴婢就遠遠的跟著您，等您有事的時候吩咐奴婢一聲就好！”

    霍梅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玲瓏給自己換上了男裝，將發髻鬆開挽成男子發髻模樣，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住，又給她穿上月白色的外袍，鏡中馬上就出現了一位青衣白袍的偏偏公子。

    玲瓏則換上了小廝的服飾，用一塊帕子將頭發束在頭頂，主仆二人這才從梅園的後麵出了司馬府，霍梅也才知道，原來梅園是可以通到外麵的，隻是要經過一條長長的長廊而已。

    司馬府的外麵是熱鬧的街市，華燈初上，街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可見長安城裏一片繁華的景象，霍梅看著眼前的人群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反而心裏的沉悶更甚。

    玲瓏依然在發揮她的聒噪功能，喋喋不休的介紹著街市上的店鋪還有攤販兜售的小玩意，感覺好像她對麵前的一切一點都不陌生。

    也難怪，她本就是街頭賣藝的出身，最熟悉的某過於這裏了。霍梅踱著步，慢慢的在大街上遊走，走到了一處酒樓的跟前，看著門前的牌匾，霍梅開始若有所思。

    “滿月樓？小姐，您知道這裏嗎？”

    霍梅沒有答話，而是皺著眉頭繼續的看著麵前的酒樓，莫名的總覺得有種熟悉感，因為鼻尖有股子熟悉的味道傳來，讓她沒猶豫，抬腳就走了進去。玲瓏則皺了皺眉頭緊緊的跟在霍梅的後麵，一改剛才聒噪的樣子，進了酒樓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

    一進酒樓，霍梅就覺得小二看見她之後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衝到掌櫃的麵前耳語了幾句，然後就有位年長的老者走到了她的麵前。

    “公子，您來了！孔二，帶公子去二樓的雅間！”

    霍梅深吸了一口氣，聽這老者的口氣，看來自己以前應該是這裏的常客，心中暗自慶幸，似乎找對了地方，不過看著那位老者不停的打量著身後的玲瓏，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便轉身吩咐了玲瓏幾句。

    “你就在大堂裏坐著吧！自己點幾個小菜慢慢吃！”

    “是，公子！”

    玲瓏倒是聽話，也沒問霍梅要去哪，而是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霍梅跟著孔二上了二樓，孔二恭恭敬敬的打開了二樓盡頭的一個雅間，把霍梅讓了進去。

    沒過多久就有茶點送了上來，還沒等霍梅打量完屋內的擺設，就有人推門走了進來，而且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主子，您終於來了！”

    霍梅轉身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站在那裏未動，直到來人抬頭，看著麵前的中年男子，霍梅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這無疑讓她很是挫敗。

    “你…認識我？”

    夏侯瑾驚得嘴張的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霍梅，很快他就伸出手攥住了霍梅的手腕，霍梅以為他要做什麽就要掙紮，卻見他迅速的號了號脈，然後手就跟觸電了一樣，鬆開了霍梅的手腕還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

    “主子，您什麽時候中的一笑散？這是怎麽回事？屬下不過半月沒見過主子，您怎麽就？”

    霍梅愣了一下，倒是沒有夏侯瑾那麽激動，而是坐在桌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嘴邊慢慢的品著。一笑散是什麽東西她很清楚，畢竟前世她是會醫術的，自己中過一笑散？想到這霍梅就皺起了眉頭，一笑散是媚藥，而且無色無味。

    但此刻更重要的不是這些，夏侯瑾看著霍梅的神色更著急了，單膝跪在霍梅的麵前，滿臉的焦灼之色。

    “主子，您是不是被奸人所害才會如此？是屬下的失職，屬下要是不去南方這半個月，也不會讓主子蒙羞，更不會看著您被逼嫁入皇宮！您殺了屬下吧！”

    說著夏侯瑾就從腰裏拿出一把匕首托在手上高舉過頭頂，霍梅看了看麵前閃閃發光的匕首，這才開口說話。

    “你剛才說我被奸人所害？你都知道什麽？”

    夏侯瑾抬頭看著霍梅，眼神裏有些慌亂，猶豫了良久才緩緩的開口：

    “前幾日有宮中的人來酒樓吃飯，孔二聽他們說…說主子及笄禮之時，被皇上設計占了身子，這才不得不嫁入皇宮……”

    霍梅手中的杯盞掉在了地上，夏侯瑾有些擔憂的看著霍梅的臉色，滿臉的慚愧。但很快，霍梅臉上的神色就恢複了正常，想起方才父親霍光說過的那些話，霍梅便心中一緊，但……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有什麽方法可以證明我是否還是完璧？”

    夏侯瑾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霍梅會問這些，依然托著匕首跪在地上，但轉念似乎就想到了什麽。

    “主子十歲時，老閣主在您的左臂上點了守宮砂，所以……”

    夏侯瑾還沒說完，就看見霍梅已經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生生的左臂，非禮勿視，夏侯瑾趕緊低下了頭，但很快又抬起了頭，看著霍梅左臂上的那個小紅點，夏侯瑾突然淩亂了。

    “守宮砂還在？這…難道宮中是誤傳？”轉念一想，夏侯瑾似乎想通了什麽。

    “怪不得主子身上還殘留著一笑散的毒性，原來主子並沒有……”

    霍梅將袖子放下，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及笄禮？皇帝竟然占了她的身子？可這枚守宮砂告訴她，她還是處子。那麽那個被皇帝奪走清白的人是誰？

    突然靈光一閃，霍梅便想到了自己的那位雙胞胎姐姐，還有前世裏霍君跟母親大費周章的換轎風波，這所有的事情似乎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叫什麽名字？”

    夏侯瑾愣了一下，這會不在舉著匕首了，而是把匕首放在了胸前。

    “屬下夏侯瑾，是這長安城裏暗閣的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