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回門日，膽戰心驚

    坐在車輦上昏昏入睡，昨夜霍梅幾乎做了一夜的噩夢，滿腦子都是從前的記憶，以前她費盡心思的想要找回記憶，現在卻被那些記憶壓得不堪重負，她都開始有些佩服自己，記憶中的自己承受了這麽多的磨難還能活到今日，恐怕奇跡兩個字都不能詮釋這之中的糾葛。

    司馬府跟將軍府相隔三條街道，而且還是長安城中最繁華的三條大街，因為人流太多，而衛淩又不允許前麵的人強行開道，所以車輦走走停停，這讓霍梅揉了揉發痛的額頭，很不舒服。

    “小姐，哪裏不舒服嗎？”小紅一直跟在霍梅左右，對於她的一舉一動都甚為關心，不過她在關心也不如某人來的迅速。

    隻見衛淩早就從高頭大馬上下來，一個閃身就進了車輦，將霍梅緊緊地抱在懷中，讓霍梅輕靠在自己的胸前，騰出兩隻手給霍梅輕輕的揉著太陽穴。

    “這路堵得厲害，怕是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到司馬府，我讓人放下幔帳，你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不然一會進了司馬府發作起來就不好了！”霍梅沒有應聲，卻伸出手揪住了衛淩胸前的錦袍，真的睡了過去。

    聽見胸前霍梅均勻的呼吸聲，衛淩無奈的抽了抽嘴角，早知道她夜不能寐，昨夜幹嘛還把自己趕出房間。一揮手，四周的緋紅幔帳放了下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也被隔絕了不少，衛淩的下巴擱在霍梅的頭頂慢慢的摩挲著，隻覺得這一夜的疲憊全都一掃而光了。

    同樣是回門日，霍君就不如霍梅這般幸運了，因為昨晚被皇帝劉詢折騰了一個晚上，早上辰時都過了霍君都還沒醒，急的旁邊的蔡嬤嬤跟秋漾團團轉。

    皇帝早就起床早朝了，孫公公也傳話過來，說午時皇帝會在漪蘭殿中與霍君還有霍光用家宴，這要是霍君睡到午時還不醒，豈不是鬧了天大的笑話了。

    “娘娘，您該起了，一會下了朝，司馬大人就要來看望您了！”這話蔡嬤嬤已經說了不下五遍了，可霍君還是睡著不醒，蔡默默跟秋漾交換了一下眼色，隻能走到床榻跟前強製性的把霍君從床榻上撈了起來。

    將周圍侍奉的宮女都趕了出去，蔡默默跟秋漾這才扶著昏睡的霍君進了一旁的淨房放進裏麵早已準備好的浴池，秋漾在一旁伺候霍君沐浴，蔡嬤嬤則走到床榻前，先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才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血跡滴在床榻上。

    雖然皇帝心知肚明，霍君早在及笄禮時就被自己占了完璧之身，但皇宮裏多少還是要掩人耳目的，所以在進宮之初霍夫人就讓人做好了準備，務必要堵住宮內的悠悠之口，即便皇帝不在乎，可宮中的女人都不是吃素的，當然要做的萬無一失才行。

    落紅弄好了，蔡嬤嬤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走進內間幫著秋漾給霍君沐浴更衣，看霍君還是不醒，蔡嬤嬤隻得用手弄了點水拍在霍君的臉上，這才終於讓霍君清醒了過來。

    “奶娘，你這是做什麽？我睡的好好的，幹嘛叫我起來？”蔡嬤嬤無聲的歎息，這裏可不是司馬府，想睡到何時都可以，還好這宮中還沒有封皇後，不然侍寢的第二日一大早都要去皇後寢宮請安的，若是如此霍君可就犯了大不敬之罪了。

    “哎呦，我說千金大小姐，這可不是咱們司馬府，這裏是皇宮！眼瞅著司馬大人就要來請安了，您還不趕緊想想怎麽應付，這要是讓大人看出什麽端倪，這可怎麽是好！”霍君一個激靈，終於清醒過來了，趕緊配合秋漾洗漱完畢，就坐在梳妝台前等著梳妝。

    還沒等她用早膳，霍光就來了，霍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以霍光的敏銳要是發現了霍君的身份，那麽她跟霍夫人就要遭滅頂之災了，想到這裏，霍君就想起了出嫁前霍夫人叮囑的那些話，收拾了一下慌亂的心情，大大方方的走到漪蘭殿的門口，看著晨光下由遠及近的霍光，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肅然起來。

    “微臣給婕妤娘娘請安！”

    “大人免禮，你我是父女，不必行此大禮！”霍君話語中的疏離讓霍光心中一刺，以為是霍梅跟自己疏遠了，所以霍光的心裏還有些傷心。

    “娘娘此言差矣，你我雖為父女，但更是君臣，豈能讓人挑了禮數去！”霍光躬身一禮，讓霍君看的膽戰心驚，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殊榮，同時心裏也開始有些僥幸，如若不是跟霍梅的身份互換，自己的父親恐怕連多看自己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吧。

    緊接著兩個人落座，霍君命人上茶水，霍光的話不多，霍君則一直繃著臉，繃的自己快要奔潰了，跟霍光的交談也甚少，兩人離著遠遠的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終於處理完政事的劉詢來了，才終於將霍君解救了出來。

    劉詢進來，霍君跟霍光趕緊起身行禮，劉詢一個箭步上前就扶起了霍君。“愛妃免禮，你昨晚睡得太晚，身體也有些不適，就不要行這樣的大禮了！”

    皇帝劉詢的眼中滿是寵－溺，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劉詢是真的在乎霍君，而其實不過是在霍光麵前做做樣子罷了。在劉詢沒有得到墨香閣之前，他是不會相信霍君的，隻是此刻的霍君還根本不知道墨香閣是何物。

    午膳的氣氛很是詭異，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整個午膳霍君幾乎隻字未言，都是坐在一旁聽著劉詢跟霍光侃侃而談，不過這也怪不得她，他們談的都是政務，身為女人自然不便插嘴。

    這本是劉詢的試探，試探霍君對這些事情的反應，可見霍君毫不在意的樣子劉詢有些失望，本以為霍君會給自己點意見，沒想她卻十分守規矩的什麽也不說。

    “愛妃不高興嗎？怎麽都不見你說話？”霍君尷尬一笑，起身給劉詢的酒樽裏滿上酒。

    “陛下跟大人討論政事，臣妾豈敢打擾，**不得幹政，這個臣妾還是懂的！”

    霍光讚許的一笑，劉詢也在笑，隻是眼底卻閃過一絲狠戾，看來雖然得到了這個女人的身體，但從骨子裏還是無法讓麵前的女人臣服，這怎能不讓劉詢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