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紅娘子的死因

    密室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即便被人當眾拆穿，紅姑依然麵不改色，連霍梅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應變能力，可見多年的摸爬滾打，早就讓紅姑曆練出了臨危不懼的本領，不過若是能忽略到她此刻眼中的慌亂，這紅姑到的確是個人才。

    “主子，屬下一直追隨老閣主多年，從未忤逆過老閣主的決定，對閣主您，紅姑隻有尊敬，並未有取而代之之意，至於這玲瓏，她並非我的親生女兒，紅姑我終身未嫁，怎麽可能憑空多出個女兒來！她的所作所為都與我無關，所以閣主想要如何處置她都可以！”

    玲瓏不可思議的看著紅姑，而紅姑看見她就好像看見陌生人一樣，這樣漠視的目光無疑刺痛了玲瓏的心。

    她是紅姑的私生女，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而玲瓏從小就被寄養在別處，十歲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紅姑在玲瓏十歲的時候找到了她，將她帶回長安，但並未放在醉仙樓裏撫養。

    她找人教玲瓏武藝跟琴棋書畫，最初的用意是想把她送到紅娘子的身邊，如果能討得紅娘子的歡心，那麽玲瓏就有可能會成為墨香閣下一任的閣主人選。

    卻不知在半年後，紅娘子中毒身亡，而霍梅憑空出世，成為了墨香閣新一任的閣主。未能達到目的紅姑對玲瓏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漠，一年也看不了她幾次，玲瓏的童年就是這樣在孤寂中渡過的。

    想起過往的種種，玲瓏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紅姑看玲瓏衣衫襤褸。還以為她遭到了霍梅的折磨所以什麽都招認了，殊不知玲瓏是被霍梅派人從地牢中救出來的，身為母親根本就不關心女兒的生死，卻還在女兒最無助的時候將她推出去當了替罪羊，霍梅看著這樣的紅姑默默的搖了搖頭。

    “玲瓏，這就是你死心塌地敬著愛著的母親？你為了她，被烏孫國的人抓去。受盡折磨也未吐露半個字。可她不過匆匆的瞥了你一眼，就這般的棄你如糟粕，為她做了這麽多。值得嗎？”

    玲瓏苦笑，抬頭看著滿臉震驚的紅姑，低下頭再也不想在看見那張從未對自己綻放過慈愛笑容的臉。

    “無論她如何對我，她都是我的母親。所以對於玲瓏來說，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撲通一聲。玲瓏跪在了霍梅的麵前，抬頭竟然還在對著霍梅微笑。

    “小姐中毒、落水，都是玲瓏一人所為，還請小姐不要為難玲瓏的母親！玲瓏自知罪該萬死。所以請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賜玲瓏速死！”霍梅抬頭越過玲瓏的肩膀，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紅姑。紅姑的眼中有水光閃爍，心中似也有所觸動。卻未曾開口幫玲瓏求情，身為母親可以做到這步田地，實在是讓霍梅極其失望。

    “小紅，帶玲瓏去該去的地方！”

    “屬下尊令！”玲瓏身上的衣服早就看不出顏色，衣衫襤褸下，是一條條傷痕，小紅皺了皺眉頭，將跪在地上的玲瓏扶起來，將她帶出了密室。

    紅姑的目光一直都追隨在玲瓏身上，直到她被小紅帶走，她也沒說一句話，看著這樣的紅姑，連淩一鬆都覺得無比陌生。

    “給你墨無痕的人是誰？”

    紅姑不答，霍梅就繼續看著她，墨無痕源自天山的雲墨山莊，這世上知道雲墨山莊的沒有幾個，能有幸找到雲墨山莊的人就更少了，即便紅姑神通廣大，霍梅也不相信她能進入雲墨山莊弄到墨無痕這樣的絕世毒藥。

    “我花重金從別人的手上買來的……”

    “紅姑，你覺得這些話足以讓人信服嗎？”霍梅不客氣的打斷了紅姑的話，這些話不用深究也知道是騙人的，所以霍梅懶得跟她囉嗦。

    “信不信由你，我的確想要坐上閣主之位，才讓玲瓏給你下毒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霍梅被氣笑了，耍無賴至少也是需要水準的吧。

    “閣主之位？難道不是皇後之位嗎？那位萬能的匈奴右賢王大人，不是許給你了皇後之位嗎？”

    “你……”

    紅姑的臉色滿是慌亂，估計她也沒想到，霍梅竟然能查到這些，怔忪的看著霍梅，滿眼的不可思議。

    霍梅牽起唇角笑了笑，從坐著的凳子上起身，走到了紅姑的對麵。“以前常聽師父教誨，讓我永遠都不要愛上任何的男人，因為一旦愛上，就會失了心智，甚至於失去了最起碼的判斷力！您大概想不到吧！師父說的那個人就是你！”

    霍梅伸手摸了摸紅姑的脖子，上麵的掐痕都已經發青了，看起來無比猙獰，而霍梅的觸摸讓紅姑汗毛倒豎，後背上全是冷汗。

    對於紅姑的滿身戒備霍梅不以為意，反而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藥膏抹在紅姑的脖頸之上，藥膏發出的絲絲涼意，讓疼痛感減去不少。

    “師父說，她遇見你的時候，你隻有八歲，那時候的大漢紛爭不斷，一場大饑荒，餓殍千裏。師父在回長安的路上遇見了你，那時候你已經餓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可眼中卻滿是對生的渴望！就是這樣對生存的渴望，讓師父動了惻隱之心！師父一生未嫁，你是她收養的第一個孩子！之所以把你放在醉仙樓裏曆練，其實是想日後將墨香閣交給你！”

    紅姑瞪大眼睛看著霍梅，對於霍梅的話她根本就不相信，覺得這不過是霍梅的策略而已，霍梅自然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無奈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師父說你從小體弱，所以她從不強求你習武，在發現你有經商頭腦的時候，就將紅閣交給了你，紅閣是墨香閣的支柱，不僅僅是金錢，還有往來的各路消息，足以看出師父對你的倚重。可一個粗鄙的匈奴男人，竟然讓你輕而易舉的背叛了墨香閣，你可知道，師父有多痛心嗎？師父中的毒是西域奇毒，這是匈奴王庭秘傳的毒藥，那個男人就是將那毒藥帶在你的身上，才讓師父中毒的！”

    紅姑一個激靈，一直以來的麵不改色，開始出現了裂隙。“你……你胡說……我怎麽可能會害老閣主……你胡說！”

    “知道我為何知道你跟玲瓏的關係嗎？”紅姑受到的刺激不小，胸口不斷的起伏著，看著霍梅的眼神越發的陰狠起來。

    “你們都在用同一種香囊，雖然裏麵裝的香料不同，香囊的花紋卻是一模一樣，這香囊上的花紋看似普通，卻是匈奴王庭中獨有的佩飾，而當初害師父中毒的，正是你身上的香囊！那個男人將毒蠱放進了你的香囊，然後在接近師父的時候，毒蠱從香囊裏爬出，咬傷了師父的脖頸，師父才會中毒！”

    紅姑的眼神裏閃過一道光芒，似乎想起了什麽，但很快目光就潰散開了，人也跟著崩潰了，她抓住自己的頭發不停的撕扯，喉間傳來嗚咽的聲音，很快就轉為了痛哭聲。

    霍梅站起身靜靜的注視著已經完全癲狂的紅姑，任由她這樣發泄著心中的痛意，霍梅不知道紅姑此刻會不會後悔，還是在怨恨那個男人對她的欺騙，這些對於霍梅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她不過是看在紅娘子的麵上，給了紅姑一個清楚明白的答案而已。

    而從此刻起，墨香閣裏便再也沒有紅姑這號人物了，遞給了淩一鬆一個眼神，紅姑被淩一鬆帶了出去，密室裏剩下夏侯瑾跟桂姨，兩個人看著霍梅的目光都頗為複雜。

    霍梅對著兩人笑了笑，示意他們坐下來談話，二人對望了一眼，便坐在了霍梅的旁邊。

    “主子為何不早點將這些事告訴屬下，若是早知道，主子就不會……”桂姨似乎在自責，若是早知道紅姑的意圖，也不會讓霍梅中毒，更不會讓人追殺。

    “我也是才想起來不久，瑾叔應該知道，幾個月前我失憶了，所以對以往的事情記得並不清楚，也是那日你們為我驅毒的時候，才想起了些許！”

    從霍梅說起紅娘子的死因開始，夏侯瑾就一直都保持著沉默，霍梅知道他心裏肯定不好受，便沒有打擾他的思緒。

    “那個下毒的人是誰？”

    良久，夏侯瑾才出聲，對於紅娘子的死，他一直耿耿於懷，想起她在臨終時囑咐他不要再去找下毒之人，恐怕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是因為紅姑她才會中毒的，這樣的結果是夏侯瑾無法接受的。

    “詳細的要去問紅姑，我隻知道，他目前是大匈奴的右賢王！此次之所以我執意要隨軍去西域，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探探匈奴王庭，我以為，一個小小的右賢王還沒有這樣的能耐可以毒害師父，他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他！”

    夏侯瑾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霍梅的想法，但想著霍梅目前的身體狀況，心裏不免又擔憂起來。

    “主子若是要去，瑾叔可以安排人護著你去西域，也並非一定要女扮男裝混進兵營裏不可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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