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別扭的衛淩

    衛淩十分欣慰的盯著霍梅看，來軍營曆練了兩個多月，霍梅越發的長進了，常聽宋清在自己麵前誇她，每次隻要提到霍梅，他臉上的神色就會瞬間柔和起來。

    霍梅被衛淩盯著很不舒服，還好有人皮麵具擋著，不然這會恐怕要滿臉通紅了，隻是人皮麵具可以擋住臉頰，卻擋不了耳根，衛淩盯著霍梅泛紅的耳根，笑意更深了。

    “身體太熱嗎？耳根都紅了？”被衛淩這麽一說，霍梅羞憤的瞪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取箭頭的工作，隻是這跟箭頭的倒刺正好掛在了鎖骨上，弄起來頗為棘手，整整半個時辰，霍梅也沒見箭頭取出來，急的滿頭都是汗。

    衛淩雖然被封住了穴道，但疼痛感還是強烈的，在霍梅麵前自然要一聲不吭的忍著，他雖然沒有啃聲，有時候還會打趣霍梅來分散她的緊張感，可隻有霍梅知道，她每割一刀在他身上，他的眉宇間都會輕顫一下。

    “這一箭的位置不太好，我可能要將箭頭在裏麵旋轉一下才能拔出，除了皮肉這裏還有一根血管，我……”

    “我不怕疼，你該怎麽弄，怎麽弄便是，為夫相信你！”霍梅看著衛淩眼中的寵/溺，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都這時候了，他還說以霍梅的感受為先，甚至根本沒有顧及到自己的身體。

    “稍有不慎就會傷到你手臂的經脈，我還說去請宋大人過來……”霍梅準備出去的時候，被衛淩伸手抓住了手臂。

    這時候衛淩已經疼得額頭上全是汗了，霍梅這麽看著他，眼淚刷的就流下來了。結果反而弄得衛淩無奈的哄她。

    “梅兒，我也懂些醫理的，你忘了？宋大人並不擅長外傷，他來了結果也是一樣，趁著我還能忍著，就趕緊給我拔了吧！”衛淩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弱，衣襟上滿是鮮血。霍梅知道此刻已經耽誤不得了。伸出袖子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這才拿著刀子重新處理衛淩的傷口。

    這時候大帳外正好有人闖了進來，衛淩分神轉頭去看那人。霍梅就抓住衛淩分神的時機，手上使勁一擰，倒刺轉了方向，另一隻手順勢一帶。箭頭便終於拔了下來。

    不過這樣的拉扯下，血管還是傷到了。霍梅顧不得許多，從藥箱裏拿出針線就給衛淩縫起針來，小心的將血管縫住，又一層層的將皮肉縫好。霍梅這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抬頭看著衛淩虛弱的笑了笑，霍梅便覺得眼前一黑，腿軟的差點就摔倒。還是身後有人過來托住她，才沒讓霍梅摔倒在地。

    “你一個堂堂男子。怎麽身子骨跟女人似地柔弱，就這樣還想待在衛家軍？我看你還是早早回家，免得給你的爹娘丟人現眼！”托住霍梅的是雲娘，對於霍梅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頗為不屑，所以隻是輕輕的托了一下就放手了。

    衛淩看的膽戰心驚的，想要起身抱霍梅，卻被霍梅的眼神給製止了，雲娘在這裏，兩個人若是太過親密，豈不是又要被雲娘說成斷袖了。這讓衛淩實在是不爽，瞪著眼睛看著雲娘，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善，結果弄得雲娘莫名其妙。

    “師哥為何這樣看我？好像我欠了你的銀錢沒有還似的！”

    “你來做什麽？”衛淩的口氣冷冷的，本來好心好意的來關心他一下的雲娘，脾氣也突然爆發起來。

    “你…你…你怎麽這般不知好歹？我在大營聽說你受傷了，就馬不停蹄的來看你，你現在是什麽表情，我有這麽讓你覺得厭惡嗎？”雲娘頗為不忿，臉也漲的通紅，霍梅靠在書桌邊上休息了一會，便收拾起藥箱準備離開。

    衛淩一看就急了，慌忙的問她：“你要去哪？”

    霍梅抬頭看了看雲娘，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收拾好藥箱背在身上便對著衛淩跟雲娘作揖。“將軍的傷口已經無礙，屬下還要回去給宋大人幫忙，屬下告退！”

    說完霍梅還真的退出了大帳，衛淩自然知曉，有雲娘這個活寶在這裏，霍梅是不可能留下的，所以對雲娘的態度就更加惡劣了。

    “你一個好好的副將，不好好在大營裏守著，跑我這裏來做什麽？擅離職守讓人拿了你的短處，就算是師父想要保你，也會落人口實，趕緊給我滾回你的地界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在踏入我的大帳一步！”雲娘氣的，指著衛淩的手都在抖，本來好心好意的來看她，卻成了她的不是了。

    “好你個衛淩，你好樣的！你等著，以後別說是傷了，就是要死了，我也不在來看你！”說完雲娘撩起簾子就衝了出去，將等候在大帳外的幾個副將撞得人仰馬翻。

    幾個人都詫異的摸了摸後腦勺，不是說將軍受傷了嗎？這雲娘怎麽還敢跟將軍發這麽大的脾氣，就不怕氣壞了將軍的身子？

    “公孫世，給本將軍進來！”公孫世聽見衛淩的聲音，趕緊進了大帳，一進去就看見衛淩擺著一副臭臉，好像誰欠了錢不還似的。

    “去叫小軍過來，本將軍受傷了，需要人在身邊照顧！”公孫世嘴角抽了抽，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可惜這樣的話公孫世不敢說，這要是說了，估計公孫世會被衛淩直接扔出大帳去。

    見公孫世半天沒有應聲，衛淩眉頭緊蹙的看著他，看的公孫世心裏直發毛，連說話都開始磕磕絆絆起來。

    “那個……將軍……剛才夫……啊不是，是雜役小軍，她說會先去宋大人那裏幫忙，等晚上空閑了，會來大帳照顧將軍，她臨走還吩咐了，讓您臥床好好休息，不許你見任何人，也不許你再處理軍務！”

    公孫世一口氣說完。有些忐忑的看著衛淩，見衛淩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便趕忙的低下了頭。

    “我都傷成這樣了，她竟然不管不顧？憑什麽她說要休息，本將軍就一定休息？讓外麵等候的人全都進來，本將軍要升帳！”

    這時的衛淩，怎麽看怎麽像個怨婦。呃。不對應該是怨夫才對，公孫世低著頭在心裏腹誹著，站在原地未動。氣的衛淩火從心來，拿起桌上的竹簡就朝他砸了過去，因為用力太大，還不小心扯到了肩上的傷口。

    公孫世倒是靈活。抬頭看著砸過來的竹簡，一伸手就將竹簡握在了手中。眼看衛淩拿起旁邊的東西還要繼續砸，公孫世趕忙過去按住了他的手。

    “將軍，夫人吩咐我要好生看著您，還說您要是不聽她的話。她就不來看您了！我看您還是好生休息吧！外麵的事有我頂著，定不會出什麽差錯的！”說完公孫世就跑出大帳，對外麵的副將們耳語了幾句。這些人聽說衛淩沒事了，也就都散了。

    這下子人都走光了。衛淩想升帳也不可能了，霍梅又不在身邊，衛淩也就越發的煩躁起來，看著公孫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端來的飯菜不吃，熬好的藥也不喝，甚至連臥床都不肯，可當真是把公孫世把給虐了個遍。

    等霍梅回來的時候，公孫世已經滿頭大汗的站在大帳外等著了，這麽冷的天，這廝竟然還出這麽多的汗，連霍梅都有些可憐他了。

    “你這是？”公孫世看見霍梅，激動的都快哭了，霍梅這才發現，他臉上哪裏是汗水，明明就全是水，不僅如此，渾身都濕透了。

    “將軍說他要泡澡，我怎麽攔也攔不住，這不讓我給他弄熱水，夫人，您再不來，我可就要被……”

    “噗！哈哈哈！”小紅十分沒品的笑著，公孫世憤恨的瞪了她一眼，拉著她就走了。

    小紅剛才還在笑話他，這會倒是被他嚇了一跳。“公孫世，你放開我！你抓著我做什麽？”被小紅喊得煩了，公孫世直接將小紅扛在肩上就走了，霍梅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上揚，笑了起來，心想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緊接著就覺得背後突然一暖，霍梅抬頭就看見了衛淩那張陰鬱的臉。“怎麽出來了？身上有傷不能出來吹風的知不知道？”

    聽見霍梅關懷的聲音，衛淩的臭臉從終於緩和了幾分，霍梅扶著他進大帳，直接就拉他在床榻上坐下。眼見床榻上整整齊齊的，就知道這廝一定沒休息，霍梅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為什麽不休息？我不是囑咐公孫世了，讓你好生休息嗎？”衛淩眉毛都不抬一下，坐在床榻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紗帳上的穗子。

    “我都快沒人要了，還休息個什麽？”霍梅都被衛淩的口氣給氣笑了，走到床邊坐下，奪過他手裏的穗子，衛淩這才抬頭看著霍梅，見她眼中的笑意，滿臉的幽怨之色。

    霍梅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看他眼底的疲色，加上本就失血，臉色也有些發白，無奈的歎氣。“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一樣耍脾氣，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沐浴嗎？”

    想起剛才公孫世落湯雞的樣子，霍梅又突然笑了，外麵有人進來送來了飯菜跟藥，霍梅坐在床榻邊，拿著碗給衛淩喂粥。

    衛淩哪舍得她伺候，拿過她手裏的碗，非拉著霍梅跟他一塊用膳，霍梅無奈隻能從了這廝，畢竟病人為大，他肯吃飯喝藥這傷才能好的快。

    大帳裏的飯食自然跟霍梅在軍醫所吃到的是不能比的，所以不免就多吃了些，這倒是讓衛淩很是高興，同時也很心疼。

    為了不讓別人注意到霍梅的身份，衛淩隻能任由霍梅吃著跟士兵們相同的食物，想來霍梅也是吃了很多苦的，這兩個月霍梅整整瘦了一大圈，每每想到這裏，衛淩心中就疼痛難忍。

    “怎麽不吃？飯菜不合胃口嗎？”衛淩搖了搖頭，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圈住了霍梅的腰身。“梅兒，就這麽看著你受苦，我的心裏就跟刀紮一樣……”

    霍梅笑了笑轉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頭靠在她的右肩上，擔心會牽扯到他的傷口，所以不敢使力，衛淩則緊了緊手臂，讓霍梅靠在自己的胸前，感覺到她軟軟的身子，衛淩的心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這一路雖然辛苦，可能陪伴在你左右，我還是歡喜的！阿淩，這是屬於你我的救贖，經此一事，我們以後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衛淩笑了笑，牽起霍梅的小手在嘴邊親吻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以為這輩子還能與我分開嗎？”

    霍梅將臉埋在衛淩的胸口，臉上有著痛苦的破碎，前世，她那麽悲慘的死去，孩子剛出生就夭折，若是那時為了在她們身邊，她們又何意會死的這般悲慘，想起那衝天的火光，霍梅抱著衛淩腰身的手就收的更緊了。

    衛淩起初有些詫異，他看不見霍梅的臉，自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但她抱著自己這麽緊，說明霍梅還是在乎他的，所以衛淩擁的霍梅更緊了，還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很快霍梅就趴在衛淩的懷裏睡著了。

    低頭，看著霍梅熟睡的小臉，衛淩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是該霍梅照顧自己的，結果……這小妮子倒是先睡著了。

    知道她這一日一定過得很辛苦，一場惡戰受傷的士兵有好幾百，估計宋清要忙活好幾天了，若不是他派人專門去跟宋清要人，估計衛淩等上三天也難見多霍梅的人影。

    單臂將霍梅托起抱在懷裏，霍梅極輕的體重讓衛淩的眉頭皺的更緊，輕輕的將她放在床榻上，霍梅早已睡得無知無覺了，衛淩單臂支著頭躺在霍梅的身邊，另一隻手就掛在胸前，看著霍梅的睡顏，慢慢的也進入了夢鄉。

    等公孫世換完衣服，被小紅拉回來的時候，就見兩個人在床榻上睡著了，看見這情景，兩個倒是頗有默契的站在大帳門口，免得有不長眼的闖進大帳，若是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引起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誤會就不好了。

    隻是苦了二人了，衛淩跟霍梅在大帳裏睡得正香，公孫世跟小紅則在帳外凍了整整一夜。(未完待續)

    ps：就要搬家了，半晚的春天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