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替人收屍

    田廣明毫無懸念的輸了，匈奴人甚至都沒挪窩，就那幾百條惡狗就將田廣明三千的士兵生生咬死了一千有餘。

    前方士兵們浴血奮戰，後方的田廣明卻早已跑得沒有蹤影，最後還是一個不怕死的衛士指揮卒兵們利用戰馬突出重圍。

    而且身先士卒的斬殺了匈奴豢養的惡狗一百多條，一時間，戰場上血腥一片，連地上的積雪都被人跟狗的血染紅了。

    莤裏見目的已經達到了，便鳴金收兵，隻見匈奴大軍閑閑散散的離開了戰場，隻留下漢軍狼狽的收拾殘局。

    這一戰讓漢軍丟盡了臉麵，卻正中常惠的下懷，霍梅則皺緊了眉頭。

    “師父這招走的太險，即便要收拾田廣明，也不必用一千多條人命去換！唉……”看著霍梅搖頭，小紅默不作聲的站著。

    “去給我找件雜役的外袍，我想出去看看！”

    小紅站著沒動，她不怎麽同意霍梅的提議。“主子，你現在這個樣子，那裏還是不要去了，我聽桂姨說了，孕婦見血光不好！”

    霍梅嘴角抽了抽，也不說話，直接走過去，挑了一件衛淩的青色外袍自顧自的穿戴起來，小紅見霍梅堅持，衛淩又不在，她也不能反駁，就隻能順從了。

    來到早上的戰場，看著橫屍遍野的情景，霍梅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卻還是震撼了一下。很多士兵的屍體都是殘缺的，到處都是屍體的碎片，因為都被惡狗撕碎了，霍梅歎了口氣。

    “讓人拿長矛過來。將這些惡狗的屍體插在矛上，讓他們將長茅插在匈奴大營的陣前！”

    小紅應聲找來衛家軍照著霍梅說的去做，一時間匈奴大營前就這麽詭異的插著一排長矛，而每根長矛的劍尖上麵都插著一條惡狗的屍體，寒風吹過，隻聽見惡狗屍體之間硬邦邦的撞擊聲，實在是膈應的很。

    漢營這邊。霍梅則吩咐衛家軍收拾了戰場上士兵的屍體。一把火將他們都化為了灰燼，比起那位任由自己的士兵暴屍荒野的有去無回將軍，霍梅的舉動讓漢營的士兵都有所動容。

    而此刻中軍大帳裏。常惠正在訓斥著田廣明。

    “田將軍，你好歹也是位大將軍，臨陣脫逃，你他娘的還真給咱們漢軍長臉！我姓常的活了這麽久。還沒見過你這樣貪生怕死的大將軍！這件事我會奏報陛下，如何處理端看陛下的態度！現在本監軍派你帶兩萬人馬給我去守雞秩山。以防止匈奴大軍從那裏退兵！這是老夫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出紕漏，老夫手裏的虎符也不是吃素的！”

    田廣明灰溜溜的退出了大帳，緊接著就有人進來稟報。

    “啟稟大人。哨兵來報，說衛夫人前往前方戰場，正在……給今日戰死的兄弟們……收屍……”

    常惠一愣。問了一句。“你說的是哪個衛夫人？”

    哨兵被問的愣了，轉而又回了一句。

    “就是衛淩將軍的夫人。剛才小的見她帶人去戰場了……”話還沒說完，衛淩刺溜一聲就不見了，消失的猶如閃電一般，哨兵是被衛淩的輕功給嚇到了，整個人都僵在了當場。

    “大……大人……”

    常惠擺了擺手，隻身出了大帳，不過他沒用輕功，而是翻身上馬朝著營外奔去。

    霍梅大著肚子實在彎不下腰，所以隻能站在一旁指揮別人做事，好在衛家軍對於霍梅都是崇敬有加，這些陣亡的士兵本不屬衛家軍，可霍梅卻願意為他們收屍，可見霍梅有著一副慈悲的心腸，比起那位有去無回將軍，不知好了多少。

    衛家軍也在暗暗慶幸，自己有衛淩這樣的將軍領導，才不會跟這些陣亡的將士一般，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死無全屍。

    衛淩趕到的時候，戰場上已經升騰起衝天的火光，他看著心裏一緊，便開始四處搜尋霍梅的身影，當看見霍梅站在離火光最近的地方時，心裏的怒火騰地就升了起來。

    刺鼻的腐屍味道撲麵而來，霍梅差點沒吐，剛退後幾步就被衛淩抱個滿懷。

    “你一天不給我惹點事出來就不安生是不是？”靠在衛淩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淡淡藥草香，霍梅抬頭嬌俏的對著衛淩笑了笑，然後不等衛淩反應就伸手抱住了衛淩的腰身。

    衛淩此刻穿著鎧甲，雖然有些硬，還有些紮得慌，可霍梅卻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主子，屍體全都焚燒了，剩下的骨灰要怎麽處理？”

    霍梅轉身麵對小紅，小紅的身後跟著的是數百衛家軍。

    “將這些將士們的骨灰都收好，他們是為國捐軀的，家中一定有親人在等著他們回去，可怎奈卻……今日之所以帶著你們給他們收屍，一是不想看著我大漢的將士暴屍荒野，反而讓匈奴人看了笑話去；二則是想要衛家軍警醒著，時刻不要輕敵，這裏是西域，大匈奴崛起已幾百年，並非一朝一夕便可逐出去的，所以萬不可掉以輕心才是！”

    “屬下等謹遵夫人教誨！”

    整齊劃一的聲音，讓之後趕來的常惠還有些詫異，不過剛才霍梅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其實這些本應該是衛淩說的話，偏偏被霍梅說了，常惠心裏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你一個孕婦，不好好在大帳裏待著，到處瘋跑什麽？”沒好氣的踢了衛淩一腳，常惠心裏別扭的。

    有這麽個徒弟也是醉了，大庭廣眾之下，下麵是衛家軍的幾百士兵，上麵又是各營的大將軍都看著，可這不爭氣的徒弟卻一直都旁若無人的抱著自己的媳婦，竟然讓媳婦訓話，自己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怎麽看都是妻管嚴十足。

    “衛夫人當真好口才，說的我們這些大將軍都無顏見人了！”

    “是啊。看來這衛家軍可不是衛將軍當家啊！怪不得衛將軍一直不送夫人走呢，怕是……”

    有人揶揄，有人落井下石，個個都看著夫婦二人不順眼，這也難怪，剛才他們在大帳裏可是被常惠好一通的痛罵，見這二人這般的秀恩愛。哪有不嫉妒的。

    霍梅也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從衛淩的懷裏出來，跪地行起禮來了。

    “各位將軍在上，臣妾班門弄斧了。還請各位大人海涵，不要怪罪臣妾才是！”霍梅說的誠懇，幾位大將軍反而尷尬了，霍梅不跪還好。這麽一跪反而顯得是他們幾個男人為難人家一個孕婦了，這下子大將軍們騎虎難下了。

    “你小心傷了我的小徒孫女。衛淩，還不趕快帶你媳婦回營，還杵在這裏做什麽？”衛淩應聲，抱起霍梅就走了。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個，弄的常惠十分沒臉。

    “公孫世！”

    “末將在！”常惠目光掃視了一遍戰場，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那些死狗呢？”公孫世嘴角抽了抽。想想常惠也沒說錯，那些個惡狗即便再凶殘。死了可不就是一群死狗嗎？

    “夫人讓人用長矛挑著全部插在匈奴大營的外麵了，現在全都凍成了冰疙瘩，可卻未見匈奴人出來給這些死狗收屍！”

    常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似乎突然明白了霍梅的用意了，本以為常惠會發火罵霍梅幾句的，結果常惠竟然咧著嘴在笑。

    “這給丫頭當真是詭計多端的緊，這麽損的方法也想的出來，哈哈哈！”公孫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看著常惠。

    常惠看了公孫世一眼，抬腳就踢過去。“沒用的東西，還學過兵法呢，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你家夫人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匈奴人不是用那些個死狗惡心咱們嗎？她就用這些死狗惡心回去了，而且，怕是以後都沒有惡狗敢來我漢軍大營了！”

    說完常惠撥馬回了大營，霍梅則被衛淩抱著直接進了內帳，氣衝衝的脫掉霍梅身上的衣袍，拿起棉被就將她裹了起來。

    “阿淩……”見衛淩被氣的半天都沒理自己，霍梅感覺示弱起來，不過這次似乎不怎麽好用，衛淩根本就不搭理她，反而轉身往外走。

    “阿淩，你要去哪？”衛淩沒做聲，竟然就這麽走了，弄的霍梅灰頭土臉的，其實這會她很真是灰頭土臉的。

    本來想起來洗把臉的，結果被衛淩無視了，霍梅有些泄氣的坐在床榻上半天就沒見衛淩回來，索性就這麽破罐子破摔的躺在床榻上了。

    等衛淩讓人準備了熱水抬進內帳的時候，就看見霍梅幾乎是趴在床榻上睡著了，嚇得衛淩趕緊將她的身子撈了起來，還驚嚇的趕緊摸了摸她的肚子。

    其實霍梅也就是看著好像在趴著，其實是側躺著的，不過是從衛淩看的角度，好像是趴著一樣。

    被衛淩抱著，霍梅反而朝著他懷裏鑽了鑽，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霍梅反而睡的更沉了，這讓本想給她沐浴的衛淩，變成給她擦身了。

    霍梅就這麽躺在床榻上，從頭到腳的被衛淩服侍的很是舒服，不經意間還會溢出兩聲滿意的喟歎，讓衛淩無語不已。

    直到霍梅身上的腐屍氣味全都除去，衛淩才給她換好中衣，讓她舒舒服服的睡去，看著睡的香甜的霍梅，衛淩隻能看著她歎氣，伸手將霍梅摟進懷裏，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真正的安心下來。

    半夜，霍梅被餓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小臉皺的跟包子似的，她晚膳都沒吃就睡了，這會是真的餓了。

    衛淩自然也醒了，看著霍梅的樣子就知道她大概是餓了，也不用霍梅開口，衛淩就已經下床端著點心進來了。

    點心是奶糕，這是西域獨有的糕點，也是霍梅比較愛吃的一種，聞見食物的香味，霍梅瞬間就清醒了，也顧不得說話，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你慢點吃，小心噎著！我讓小紅準備了很多，夠你吃的……”跟孕婦將吃相什麽的，的確是最不靠譜的，因為身為孕婦，基本都毫無吃相可言，霍梅便是如此，看的衛淩哭笑不得。

    等到吃個半飽以後，衛淩又小心的喂了她一晚奶茶，霍梅這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餓死我了！”

    衛淩無奈的揉了揉霍梅的長發，摟著她靠進自己的懷裏。

    “都要做娘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的，你看看你的吃相，要是被孩子看見，豈不是要學了去？”霍梅冷哼了一聲，對於衛淩說的什麽吃相之類的，根本不在意。

    “還有沒有了？我還沒吃飽呢？”看著麵前已經空了的三個盤子，衛淩眉頭緊皺，心裏估摸著，是不是吃太多了，還沒等他想明白，霍梅已經開始吃第四盤了。

    暴飲暴食的結果就是，霍梅被撐著了，點心太幹，入了肚子沒多久就發酵起來，結果霍梅的肚子撐的難受，大半夜的，衛淩扶著她在大帳裏散步，走了十幾圈才終於好了些，這罪受的，讓霍梅無語的吐槽。

    “我以後再也不吃這麽多東西了，肚子都快撐破了！”衛淩輕笑，無奈的將霍梅抱在懷裏，放在霍梅後背上的手還是一下一下的給霍梅順氣，良久霍梅才覺得好受了些。

    經過霍梅半夜三更的這麽一折騰，衛淩索性也睡不著了，看著霍梅重新躺下睡著之後，他就來到前麵開始打理軍務。

    公孫世一早進大帳，看著衛淩書案前已經燃盡的油燈，便知道這廝是忙了一個通宵。伸頭側耳傾聽了一下，內帳裏霍梅睡的很沉，公孫世心裏就不怎麽歡喜了。

    “師哥，不是師弟我說你，實在是……您這樣下去，身體哪受得了？沒日沒夜的要照顧夫人不說，還要幫師父處理軍務，您還是早些……”衛淩抬頭看了公孫世一眼，公孫世就將後麵的話都咽到了肚子裏。

    “你以為我不想送梅兒去別處待產，可她偏偏就是不走，我有什麽辦法？總不能讓人綁了她送出去吧？至於這些軍務，雖然忙碌，但能幫師父忙總是好事，你就別大清早的擺張怨婦臉給人看了！你這麽背後說人家主子的不是，小心小紅一氣之下嫁給別人做媳婦去了！”

    公孫世被衛淩戳到痛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跺腳就離開了。衛淩伸展了一下身體，暗自運力讓體內的氣息全都在身上的要穴上走了一遍，收功之後，便覺得渾身上下都舒爽了不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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