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常惠回京

    常惠對衛老夫人頗為頭疼，這麽多年他們之間的交集不多，身為衛淩的師父，衛老夫人對常惠還是有幾分尊重的，可衛老夫人的這個脾氣倒是很讓常惠頭疼。

    放下碗筷一出來，看見麵前一排影衛站著，衛老夫人卻上前對他們又打又踢的，手裏的拐杖更是狠狠的朝著影衛的身上打去，這般不顧自己的身份，常惠皺著眉走了過去。

    “打打鬧鬧的成何體統？你們都給老夫退下！”影衛當然認識常惠，所以都乖乖退下了，衛老夫人一看常惠出來了，臉上的表情忽然就變了，淚眼婆娑的，直接就換成了另外一副樣子，剛才凶神惡煞的，現在成了梨花帶雨了，連隱在暗處的影衛都嘴角抽搐起來。

    “常大人，你可得給老身我做主啊！你看看，我都被兒媳婦欺負成什麽樣子了？這將軍府裏，沒人聽我的，就連淩兒都快不要我這個娘了！”常惠麵色一沉，他最煩的就是女人哭，更何況衛老夫人根本就不是真哭，這些不過都是假裝給他看的而已。

    常惠站在衛老夫人的麵前未動，也不發一語，這讓衛老夫人的哭聲慢慢止住，對於常惠這樣的表情，衛老夫人也沒想到，所以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老夫人，你我年紀相當，本該頤養天年，現在衛淩也成家了，馬上也會有孩子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兒媳婦？這兒媳婦是你自己找皇帝求的，如若不然，你以為霍光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你們衛家？這麽多年，你怨他沒有在衛家危難時出手相救，可那時衛家幾乎被滅族，沒有霍光你以為你能平安的生下衛家的後代？”

    衛老夫人突然被常惠的話給鎮住了，一時間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常惠擺了擺手，讓周圍的人都散了，就連影衛也都退了出去。衛淩扶著霍梅從屋裏走了出來，其實剛才衛淩跟霍梅也被常惠的話給驚到了。

    “常大人，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常惠嗤了一聲，若不是今日衛老夫人鬧騰的厲害。他還真的不想把這些說出來。

    “霍光為人強勢，有時候也很不近人情，可他跟衛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那位跟衛青將軍有血緣的霍去病將軍早就故去，他即便不管衛家也並沒有錯！你處心積慮的迎娶司馬府的小姐。到底想為何，你我心裏自能知肚明！你下毒殘害自己的兒媳，你可知她中鶴頂紅的時候就已經懷孕，老夫人，你不覺這麽做太過分了嗎？”

    衛老夫人有些心虛的抬頭看了看衛淩，衛淩則低頭看著霍梅的神色，伸手緊緊的攬著她的腰，看著她碩大的肚子還是有些擔心。

    “這事要是傳到廷尉府，將軍府就會被霍光夷為平地，就算是皇帝也難保你！堂堂的將軍府當家主母。心胸狹窄到這般田地，你這主母也不要做了！明日我就稟明聖上，讓陛下給衛淩建座大將軍府，也好讓他們夫妻倆離開你的魔掌！今日你若是還想鬧隨便你！最好鬧到大街上去好讓長安城的百姓人盡皆知，做娘的逼自己的兒子納妾，你還真是……”

    常惠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她了，常惠還記得，初見衛老夫人的時候，那時她還是個性格善良、淳樸的婦人，現在身份越發的高貴了。心靈卻扭曲了。

    搖了搖頭，常惠不想在理會衛老夫人，背著手就準備回屋了。“想通了，就回你的院子裏好生待著。想不通明日咱們一起麵聖，這兒媳婦你既然不想要，就讓老夫帶回府裏養著，這孫子你不要，我要！”

    常惠不理會衛老夫人，進屋繼續用飯了。衛淩扶著霍梅也準備走，卻被衛老夫人叫住。“淩兒，我……”

    衛淩扶著霍梅腰身的手收緊，感覺到自己腰上的疼痛，霍梅的身子顫了一下，衛淩這才驚覺，趕緊低頭詢問：“你怎麽樣？對不起，是我太用力了！”

    霍梅搖了搖頭，拉著衛淩轉身麵對衛老夫人，伸手捏了捏衛淩的手臂，衛淩這才抬頭看著衛老夫人。

    “母親不必多說什麽了，師父剛才說的話就是我想說的，若是你還是容不下她，那我就向陛下請令去守護西域的邊界，到時候離長安城遠一些，母親也就不會在看著我們心煩了！”說完不等衛老夫人說話，衛淩就扶著霍梅進屋。

    一進去就聽見常惠在滿足的打飽嗝，霍梅無語的看著這個老頑童，“師父今晚還要回營嗎？”

    “怎麽，這麽快就煩我這個老家夥了？這是要攆人了？我剛剛才幫過你，過河拆橋的也太快了吧！”常惠有些不高心的瞪著霍梅，衛淩倒是沒理會他們，讓人把粥熱了繼續給霍梅喂飯。

    悲催的也就隻有衛老夫人了，一個人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自己把自己關進房裏，將裏麵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下人們都站在院外，根本不敢靠近，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衛老夫人看見，他們可就要遭殃了。

    常惠吃完飯又讓人上了茶，優哉遊哉的喝了半天，才麵色嚴肅的看著霍梅跟衛淩。

    “為師這次來並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世兒！聽說他喜歡上了你的那個婢女，為師的意思，若是兩人兩情相悅，就不如讓他們早日成親算了！”霍梅一聽常惠說的是小紅跟公孫世的婚事，臉上的神色就暗了下來。

    常惠一看霍梅的臉色，就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麽表情？難不成是你的那個婢女不願意？我常惠的徒弟個個都儀表堂堂，外麵多少世家小姐想嫁，她難不成還是什麽金枝玉葉不成？”

    霍梅知道常惠誤會了，小紅的身世在墨香閣裏除了紅娘子就隻有她知道，現在……

    “師父可還記得蘇州的洪府？”常惠皺眉，想了一會才突然想到。

    “洪天明的洪府？”霍梅點頭，這下子常惠似乎明白霍梅的意思了，心裏也開始打起鼓來。

    “你那個婢女是洪氏後人？”霍梅沒說話，點了點頭，從霍梅這裏確認之後，常惠突然站了起來。

    “這門婚事就此打住，明日我就告訴世兒。這門婚事為師不同意！你也打發了你那個婢女，這二人說什麽也不能成親！”說完常惠推開門就走了，衛淩則滿頭霧水的看著霍梅，他還沒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梅兒。這……”小紅跟公孫世的感情這一路衛淩可都看著的，眼見他二人的感情越來越深，眼看要結婚了，結果就這麽黃了，衛淩自然是想不通的。

    霍梅知道瞞不了他。索性就說了實話。“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公孫世是軒轅氏的後人，而小紅則出生於蘇州的洪府，洪家幾代人都是大漢有名的刺客，而公孫世的親生父親就是被洪天明刺殺而亡的！洪家的刺客向來都是拿錢殺人，他們與軒轅家本無仇恨，可卻因為收了雇主的錢殺了人，這下子便惹火燒身，整個洪氏族人全被軒轅族所殺，小紅那時還在她娘的腹中。是師父剖開了她娘的肚子，才救下了她！”

    衛淩這下子也被震驚了，十幾年前的洪氏一族慘案他也有所耳聞，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間被趕盡殺絕，手段極其殘忍。卻沒想，小紅的生世竟這般淒慘，更沒想到公孫世的父親竟然是死在小紅父親的手裏，這……

    就算是衛淩，也被這曲折離奇的事情給難住了，隨便攤開來講都是血海深仇。這二人的婚事怕是還真的要黃了。

    “那現在怎麽辦？阿世他……”

    “他還不知道，小紅現在也很糾結，一邊是滅族之恨，一邊是公孫世的殺父之仇！這二人……想想就心疼。這可如何是好啊！”見霍梅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衛淩不免又心疼起來，打橫抱起霍梅就走向床榻。

    “各人各命，你在擔心也是枉然，這是他們二人的事，咱們參與不了。我相信阿世是真的喜歡小紅，他一定會有個交代的，你都這樣了，就不要再憂心這些了，乖乖睡一會，我在一旁陪你！”霍梅其實眼睛都睜不開了，因為快到生產的日子了，霍梅現在很容易疲憊，加上身子底子不好，每日裏大半的時間就幾乎在睡，這樣的霍梅，衛淩就更加不敢離開她了。

    可即便不情願，常惠回京，衛淩自然是要迎的，第二日天還沒亮聖旨就到了，衛淩整裝離開，跑去迎接常惠的大軍回京，等霍梅醒來的時候，長安城裏都沸騰了。

    西征的大軍歸來，百姓自發的出城相迎，一時間百姓們互相奔走相告，很多人都湧出城去了，小紅此刻回來了，一臉的疲憊，看的霍梅心疼。

    “怎麽這麽疲累？這才幾日，你都瘦了一圈了！”霍梅從上倒下的檢查了一番，“有沒有受傷？”

    小紅搖了搖頭不說話，霍梅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拉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接將她按在床上。“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這天還沒塌下來，你就快把自己給折磨死了！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你現在給我好好睡覺，有什麽事等醒來再說！”

    說不困是假的，已經三天三夜都沒合眼了，可一合眼小紅的眼前就會出現公孫世的笑臉，這樣的景象已經快把她折磨瘋了，不過這會在霍梅的監督跟安撫下，小紅還是睡著了，看著她已經凹下去的臉頰，霍梅心疼的撫了撫她的臉。

    公孫世來請霍梅的時候，下人說霍梅去了小紅房裏，公孫世推門進來便看見小紅躺在床榻上睡的很沉的樣子，沒來由的公孫世心裏一緊，竟然有些害怕起來。

    “夫人，小紅她……怎麽了？”公孫世看著小紅有些慘白的臉色，在加上人都瘦了一圈，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沒事，可能趕著回來，這幾日都沒睡好，讓她好好睡一覺，等醒了在給她弄些滋補的東西補補！這丫頭以認真起來就拚命，這樣下去身子都被弄垮了！”霍梅歎息出聲，公孫世站在一旁幹著急，最後霍梅還是識相的離開，給了他們獨處的機會。

    本來公孫世要陪著霍梅迎接西征大軍的，可霍梅見他難得可以有機會陪著小紅，便讓百裏駿陪她去了，還沒走出將軍府幾步，馬車就被人群堵住了，百裏駿擔心會擠到霍梅，就帶著霍梅來到附近的一處茶樓，準備在這裏等衛淩。

    剛進茶樓霍梅的鼻間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腳步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抬腳走了進去，一進去就有小二迎了過來。

    “這位客官，本店被人包圓了，抱歉不能接客了！”百裏駿皺眉正準備理論，霍梅伸手示意，百裏駿才乖乖的站在一旁未動。

    “這位小哥，我與這位包場的客人是舊識，不知小哥可否帶路，也好會會我這位舊友！”小二遲疑的回頭望著身後的掌櫃，掌櫃也很為難，不過還是跑上二樓去通稟了一聲，很快便聽見樓梯上咚咚響，然後軒轅雷便從二樓跑了下來。

    “今日這麽亂，你怎麽還出門？動了胎氣可怎麽得了？”霍梅笑了笑不以為意，反而直接往二樓走去，她現在肚子大的連腳都看不見，軒轅雷哪敢讓她自己上樓，趕緊上去扶住了她的腰身，這親昵的動作讓霍梅身後的百裏駿皺起了眉頭。

    “我隻是想扶你！”見霍梅不自然的樣子，似乎很介意軒轅雷扶著她的腰身，這讓軒轅雷心中一刺，但很快就找到了理由不讓霍梅覺得難堪。

    上了二樓，霍梅被軒轅雷扶進了雅間，雅間裏竟然坐著一個女子，這讓霍梅有些詫異，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你還有客人，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要不……我去隔壁雅間休息一會……”軒轅雷眼都沒抬一下，更沒看那個坐在雅間裏的女子，現在他的眼裏心裏就隻有霍梅而已。

    “王小姐，時辰差不多了，還請您移駕去別處吧！本公子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小姐了！”見軒轅雷這麽明目張膽的趕人，王如煙在好的脾氣這會也掛不住了。

    “軒轅公子跟這位夫人是……”

    ps：  明日開始第三卷了！加油哦！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