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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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代表著紀小璠的那個紅色小點兒出現在殿中央的光影池幕上,紀雲賢的視線就沒有過片刻離開。
相對於整個光影池幕和大片的青黑色陰影,小紅點兒顯得那麽弱小卑渺,仿佛隨時都會被那片陰影覆蓋吞噬。所以紀雲賢除了時刻關注著小紅點兒的動向外,還分神注意著那片代表青龍的青黑色。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青龍雖然自始至終都不曾動過,小紅點兒周圍卻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黑霧,並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著,越來越濃鬱,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小紅點兒就要被吞噬了!
“父親,道友,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融魂已經開始了?”紀雲賢大驚,眼睜睜地看著紅點兒被來勢洶洶的黑霧包圍,卻束手無策,心急如焚。
紀榮也不知是什麽情況,拱手對站立一邊的兩位執事弟子道:“兩位小友可知這黑霧代表著什麽?”
較年輕的那位執事弟子想了想,神色凝重起來,道:“青龍未動,小璠師妹也還沒走到那邊,這不是融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突然聚攏起來的黑霧應是萬魂怨陣中的其他魂獸……可是師兄,為何方才這些魂獸沒有出現在光影池幕上,這會兒卻紛紛醒了過來?”
他也有些問題搞不懂,解釋到一半,轉頭去問身邊的師兄。
稍稍年長的那位弟子也一直注意著光影池幕上的情況,此時見師弟和紀家兩修士都等著自己解惑,沉吟了一會兒道:“有青龍坐鎮,按說其他魂獸應不敢輕舉妄動才是,如今出現反常……以我之愚見,恐怕是小璠師妹作出了不恰當的舉動,激怒了某些魂獸,導致萬魂怨陣內殺氣大增,從而驚動了陣內所有魂獸。”
“怎……怎麽會這樣?”紀雲賢嚇傻了,機械地喃喃著。
一個青龍就帶來了致命的危險,如果再加上整個萬魂怨陣中所有的凶獸……活下來的機會連一成都沒有吧?紀雲賢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敢想象女兒會死的有多慘。
紀榮感受到兒子的絕望和自責,心裏也極不好受。或許早該強硬一些,無視小璠的心願把她強行帶走,哪怕她生氣怨恨,至少不會這麽快就死。還是太高估她了啊,一個十歲的女孩兒,不該放任她獨自麵對危險情況,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地答應了呢?
紀雲賢重新看回光影池幕,愣愣地看著那紅點兒慢慢被黑霧完全遮住,呆滯無神的眼中不知不覺流下淚來,模糊了視線。
兩位執事弟子相顧無言,心裏也是一陣陣的複雜酸楚,那師兄輕歎一口氣,勸慰道:“紀道友先不必絕望,事情未必就已成定局。掌門師伯和幾位師叔正在開啟天璣陣,隻要小璠師妹再撐一會兒,相信局麵很快就能翻轉……”
這話他連自己都不能說服,隻不過麵對此情此景,若不說點兒什麽,氣氛實在太過悲傷壓抑。打破這種沉默,或許是一個較好的宣泄口。
孰料紀雲賢聽了卻像受到啟發一般,雙眼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正在結陣的七位長老,湧起無盡祈盼。如果不是穹寒真人先前再三囑咐不可打擾,他可能真就不顧一切撲上去了。
這是小璠活下來的最後的、唯一的希望,不能被打碎!紀雲賢縱使心中萬般煎熬,也強忍著克製,平生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
外麵眾人提心吊膽,鎮獄裏紀小璠也真的快撐不住了!
坑爹啊!本來隻是十幾隻醜陋凶獸圍著她轉,怎麽突然間就像受到召喚般一下子全過來了呢?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好嘛!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紀小璠暗自心驚,就算目前為止這些家夥還沒有哪個真的撲上來咬她的,可是放眼去看周圍密密麻麻全是血紅眼睛和大大小小的尖牙利嘴,一眼望不到頭,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全指向她一人,這個壓力太大了!
這陣仗擱一般人早就嚇死了,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大場麵的紀小璠,也忍不住雙腿打顫,不由自主地抖啊抖。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萬魂怨陣中戾氣殺氣等暴虐氣息衝天,凶獸們發出的低吼更如地獄厲鬼,尖嘯陰寒,聲聲摧人心肝,幾欲將她扯入深淵,萬劫不複。
紀小璠心智雖強大,可神魂的堅穩程度不過是練氣二層小修士的一般水準,若不是有紅羅石相護,她早就在聲聲魔音中崩潰了,那時亦是難逃一死。
紅羅石能激發的力量有限,她就算拚盡全力也最多再堅持半刻,然而萬魂怨陣這麽大,半刻鍾的時間又能做什麽?用最快的速度也未必能趕到青龍那裏,何況此時被堵了這裏動彈不得?
紀小璠深知認輸就隻有一個死字,也不知道外麵七位長老的天璣陣布的怎麽樣了,估計是指望不上了,還是自己咬牙拚吧!
她欲再次催動紅羅石,卻在此時感覺到有一道強大的神識掃了過來,然後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刹那,紀小璠竟有種被看穿一切的錯覺,心神為之一滯。
同一時間,圍著她的魂獸們齊齊嘶吼,叫聲中飽含著不甘和憤恨,然而獸群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過,原本的水泄不通硬是被劃出了一條窄路,路自紀小璠腳下始,通往前方。
青龍出手了?紀小璠想到了這個可能。除了它,這一處大概也沒有別的存在能震懾數萬魂獸了。無論如何,這是她逃生的機會,紀小璠不再多想,當即激發幾張凝神符和輕身符貼在身上,快速朝著路的那頭奔去。
狂奔一刻鍾之後,身後和兩側的魂獸漸漸減少,不再追著她跑了。紀小璠稍微喘口氣,暗想應該是到了青龍獨霸的地盤了,不過緊接著她就又頭疼起來——剛出虎穴,複入龍潭,一個比一個凶險啊!
事已至此,也隻好會會那青龍了。真正的龍她在仙雲界時曾經見過,那時她剛飛升不久,才拜入門派,入門第一天就親眼目睹了門中大修士一劍屠龍,仙威赫赫,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震撼的場景至今仍曆曆在目。
往事已不可追,不知道這萬魂怨陣中的青龍又是何等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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