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舒與穹寒兩位真人照著紙上所寫，一步步進行的很順利，很快就到了最後關頭。此時涵舒真人已經撐起絕空陣，但因她隻是元嬰修為，對空間法則的領悟極為淺薄，在青龍的指導下亦最多隻能堅持三五息的時間，而穹寒真人則要在這瞬息間捕捉到空間波動，適時將空玉碎片撒出去。

    千鈞一發的時刻，清宿真人和紀小璠眼都不敢眨，生怕錯過分毫。紀小璠作為一個練氣小修士，自然看不到也感覺不到這輕微的波動，隻能緊盯他們二人的動作；清宿真人也隻有個模糊的感覺，這會兒他又開始微微顫抖了。

    隻見涵舒真人頃刻間突然麵如金紙，大顆大顆的汗珠自臉上滾落而下，全身僵硬又微抖，像是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應是在利用絕空陣強行駕馭空間法則了。她消耗極大，連話也說不出，穹寒真人卻懂，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他將手中握著的空玉碎片拋向身前左側五步之處，瞬間定局。

    紀小璠和清宿真人都伸著脖子往那處去看，果見那裏離地麵半米的空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灰蒙蒙的洞，不知延向何方，通往哪裏。

    清宿真人高聲喜道：“成了！”

    他話音剛落，陣中的涵舒真人已然堅持不住了，耗幹了力氣的她猛的向後倒去。穹寒真人恰在此時騰出了手，及時扶住了她，擔憂道：“師伯！”

    清宿真人和紀小璠也大驚，急忙上前看顧，圍在她身邊。涵舒真人虛弱地笑了笑，道：“無礙，我隻是身體抽空了力氣，並未受傷，你們不必擔憂。”

    紀小璠心中十分歉疚，隻因她一句話，因她修煉需要，師長們便相信她、願意為她出手，她若仍不知感恩還有良心嗎？

    她雙眼微紅，轉到涵舒真人正麵，鄭重地行了跪拜之禮，昂頭動情道：“今日多謝師伯祖和掌門師伯，還有師父，你們為了弟子不惜以身犯險，師恩深重，弟子都銘記在心，必當不負師尊們和門派！”

    涵舒真人歇了一口氣，已經能夠站穩，她推開穹寒和清宿的攙扶，衝紀小璠抬了抬胳膊，笑道：“好孩子，快起來，你的事便是門派之事，何必細論。咱們門中人不多，每一個弟子都關係到門派的將來，不獨獨對你如此。你這般說辭，我們幾個老臉可就掛不住了。”

    紀小璠愈加感動，花費了心思還不願讓人承情，門派之風當真是淳樸的很。她站起來，默默地把此情記在心間。

    涵舒真人看似沒有大礙，但從穹寒真人和清宿真人的嚴肅表情來看，真實情況恐怕不容樂觀。她站了片刻，感覺自己能夠挪動了才笑道：“虛空已經破開一角，都別傻站著了，過去瞧瞧吧。”

    四人一起往前麵那個灰洞走去，紀小璠跟在最後，視線越過他們，也細細打量了一番。用絕空陣和空玉強行開辟的虛空隻有很小的一片，約莫著隻能容下一隻大貓，好在青龍現在是魂體，縮成一小團能夠鑽進去。

    涵舒真人看了一會兒，又閉上眼仔細慢慢感受了虛空傳來的特有的氣息，方才感慨道：“仙雲界的法術果然高深，我從未想過能在飛升之前有幸見識虛空是什麽模樣，今日倒圓了夢了。小璠，有些問題我還沒明白，這片虛空是固定的嗎？可能通過它穿到更廣闊的虛空世界裏去？”

    紀小璠忙恭敬答道：“弟子曾仔細問過青龍，它說因為這虛空是借助了空玉的力量才成的，而非真正憑借天地大道規則開辟，所以破開的這角隻能算得是假虛空，即它是固定不變的，也無法再往外拓展，不過從外麵的虛空可以通過這個口子進入青淩界。”

    三位真人聽明白了，說到底就是他們所開的虛空隻是單向的，可以在這一小塊虛空內借助其便利，再多便不能了。

    穹寒真人沉思片刻，問道：“外界虛空可以從這裏進入青淩界？那我們若無防禦之法，豈不是任人來去？這似乎……”

    紀小璠飛快道：“掌門師伯不用擔心，弟子也有過這樣的疑問，但青龍說能夠破開虛空之人隻有可能是仙雲界修士或者真仙，因兩界位置不同，仙雲界的修士就算撕裂虛空而行，也不可能來到青淩界這裏，至於真仙界，更隔著一個仙雲界呢。另外，虛空廣袤無邊，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是奔著青淩界來的，我們這處虛空裂口太小，根本渺如一塵，想刻意尋找都要花費無數時間，幾乎不會有外麵的來客，所以我們這個口子很安全。”

    清宿真人點點頭，卻好像有幾分遺憾，道：“原來是這樣，可惜不能去看看虛空中是什麽模樣了。既然這處裂口不能移動，那可能掩蓋痕跡？望月穀雖然人跡罕至，總有些弟子喜歡偶爾跑來傷春悲秋吟風詠月，被他們看見可不太好。還有，你以後修煉又要如何，在虛空中引星宿之力，難道每天晚上都跑到這裏來看星星？”

    紀小璠解釋道：“這個虛空裂口是固定的，自然可以掩蓋住，隻要勞煩師父布個高階迷蹤陣即可。它的位置固定在這裏，隻能說明跟外麵虛空的交界處在這裏，布陣時掌門師伯有留一枚空玉碎片吧？事實上弟子隻要有那枚碎片，就算身在山頂也能感受到虛空中的情況，修煉時把青龍放出來即可，等它修定，弟子再把它接回去，不用日日奔波麻煩。”

    她把該解釋的都說清楚，注意到涵舒師伯祖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情知她應該還在強撐，便道：“更多的事情弟子也不知曉了，待回去問過青龍後再上門稟報師伯祖、師伯和師父。今日您們甚是辛苦，弟子心下不安，懇請早些回去休息吧。”

    清宿真人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又跟穹寒真人打了個眼色，兩人便護送著涵舒真人一起回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