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開始有生意上門了，基本都是些小生意，爺爺都是打發曹駿去也算是當天去當天回了，就算有耽擱第二天曹駿也是很早就回來了，也不用爺爺操心，他甚至也沒有提要離開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一個月，直到這天早上烏鴉突然落到院牆上隨後便開始了啼叫。

    “真是晦氣，大清早的落烏鴉。”曹駿說著就用石頭向它們扔去。

    “看來今天要有棘手的買賣了。”爺爺也從屋裏出來看著被曹駿驚起的烏鴉在院子中盤旋遲遲不肯離去。

    果然當天下午就來生意了，可來的人卻是個耄耋老人，骨瘦如柴黝黑的皮膚幹枯的貼在骨頭上，身上連點肉都沒有，眼窩深深的凹陷進眼眶裏，也就幸虧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我都懷疑他是骷髏成精了。

    老爺爺剛進門見到爺爺就給爺爺跪下了，把我和曹駿嚇了一跳，這老爺爺夠實在的，而爺爺的反應則是很淡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示意曹駿把人給扶起來，可老爺爺怎麽也不起來，還啥話也不說就跪在地上抹眼淚，最後還是爺爺和曹駿一起把他架起來放到凳子上的。

    “有什麽事請說，我韓某人若辦的了自然會去的，若辦不了，你就算跪在這裏哭死過去我也斷然不會去的。”難得爺爺說話如此正式，來這個老爺爺應該和爺爺認識。

    “你肯定辦的了，我來隻是請你家孫兒去守一夜祠堂。”

    “那還是請你回吧，誰去都可以就是蠟燭不能去。”爺爺一聽守祠堂立刻拒絕了。

    “又不是讓他單獨一個人守，這十裏八鄉誰家有靈童我們村都借過去了，畢竟現在是法製社會我們又不會像以前一樣殺了他們祭祖，隻是去守一夜，第二天準保完整無缺的還給你。”

    “你的話我實在不敢信，咱們年紀相仿若不是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你會被因果報應成這副德行嗎？”果然爺爺認識他，但我怎麽就沒見過他呢？

    “這是意外。人不可以沒有信仰！以前是我信仰錯了，錯信了鬼神，現在我已經改邪歸正了，如今守祠堂是村裏的大事。我隻能來求你了。”

    “不可能！我不會拿蠟燭的生死開玩笑的，曹駿過來搭把手，把這個老東西抬出去！”爺爺翻臉了，直接稱呼他為老東西了，看來以前這個人真的做了什麽讓爺爺恨之入骨的事情。

    “慢著。我出一千塊就一晚上。”

    “別傻了，就是一千斤金子我也不會把蠟燭讓給你的！”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老爺爺也沒有再繼續胡攪蠻纏爺爺拒絕後他居然什麽都沒有說就離開了。

    “曹駿，蠟燭的安全交給你了，他要是丟了我拿你試問！”爺爺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對一旁站著的曹駿說著。

    “可是……那老人是幹嘛的？您都說不借了，他還敢明搶不成？”

    “何止敢明搶，他以前當紅衛兵那會直接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表麵上信奉主席團結同誌，背地後裏除了他自己可以拋棄一切，隻因為他信奉的是阿修羅神。”

    “啥？那是什麽神？我怎麽沒聽說過？”曹駿被爺爺這句阿修羅神驚到了，別說曹駿連我也沒有聽說過阿修羅神。

    “不是什麽主流神仙。據說是修羅道的最高統治者，英勇善戰，在修羅道裏是無敵的存在，可實際如何誰又能知道？”連爺爺都解釋不清楚的神看來一定不是什麽好神。

    “爺爺，一千塊隻是在祠堂裏待一晚上你為什麽不讓我去呢？”

    “為什麽？因為他們村的祠堂邪門，邪門到已經是幹這行公認的禁地，就算是讓市裏那群玄學會的人去恐怕除了愣頭青也沒有敢去的人。”

    “這是為什麽？難道祠堂裏鬧鬼？”曹駿的好奇心也被爺爺勾起來了。

    “已經不是鬧鬼的問題了，直接就是鬧厲鬼。”

    “厲鬼？那不是個村嗎？多少厲鬼在那個村裏？”

    “還多少，徒弟啊，你真的是這些日子嚇糊塗了嗎？那個鬼能隨隨便便的稱之為厲鬼？但凡是厲鬼都必定是有冤屈在身無法投胎轉世的。那個祠堂裏關這五個。”

    “這還少啊？師父你可是剛說完厲鬼不是那麽好形成的怎麽現在就冒出五個來了？”

    “他們全是各個時代遺留下來的，除了有冤屈不能投胎外基本都有理智，快成了那個村的保護神了，隻不過一旦到他們的祭日你若沒有貢品送過去那就等著全村雞犬不寧吧。”

    “那這和守祠堂有什麽關係？難道守祠堂的人都在那裏等著被吃？”

    “這不好說。文革的時候破四舊率先把他們棲息的地方拆了，隨後全村不得安寧，死的死病的病一千多人的大村最後一個就剩一百人了，為了安撫他們又能讓組織批準，就把他們引進祠堂和村裏人的祖先一起供養了。”

    “然後呢？”曹駿還在等爺爺說下去，可爺爺卻不說了。

    “然後什麽啊！這說話不浪費唾沫星子啊！”爺爺如此一說。曹駿立馬去給爺爺搬了把凳子沏了壺茶，讓爺爺坐下邊喝邊說。

    “然後就到了批鬥最厲害的時刻，幾乎和富有沾邊的人全部批鬥，甚至還有城裏人下鄉總之就是那個村子裏人少什麽人都往那裏送，批鬥的人塞點錢也就不住牛棚直接被安排進了祠堂守夜，可是去一個死一個，剛開始都沒在意，後來上報了才又讓我們一群稍微有點本事的人去看看，到了那祠堂裏，別提了血腥味撲麵而來直頂鼻子。”

    “最後怎麽樣了，控製住了嗎？”曹駿似乎是被爺爺的鋪墊嚇到了直接問最後。

    “要是沒控製住我現在能活著坐在你麵前喝茶？”爺爺白曹駿一眼，剛要繼續講下去，這時村長來了。

    “韓半仙，我給你安排樁生意吧，去給馮老太的兒子看看手相唄，那孩子剛從市裏回來最近碰上點麻煩想讓你幫幫忙。”村長也沒等爺爺同意直接拽著爺爺走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蠟燭你信不信村長有鬼！”曹駿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和我說著，隨後自己跟了上去，我一看就剩我一個了，想也沒想也關了門跟了上去。

    『又水出品，必屬水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