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現在喊他也沒用了，他可能真的死了。”我已經急了，除了害怕還是害怕，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親人的死亡，雖然經常和曹駿鬥嘴但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我的親人。

    “別慌，還有氣，就是身上的傷口都裂開了，離死也就差一口氣的問題了。”爺爺一隻手探著曹駿的鼻息另一隻手手在曹駿身上遊走檢查傷口。

    “是要送醫院嗎？”

    “去醫院來不及了，我自己試試吧。”

    “可是爺爺您要怎麽試啊？”

    “年輕時我縫過屍體，反正這就還剩一口氣了，把他當屍體說不定還能救活，蠟燭，快去給爺爺我拿魚線來，就是平時釣魚用的線，這樣的線長不進傷口裏，我先幫他止血。”爺爺快速脫掉曹駿的衣服檢查傷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曹駿身上的傷口，新傷疊舊傷，有的地方傷口已經重疊著爛進了骨頭裏，白黃色的肋骨裸露出來，雖然隻有一小塊，但我也沒忍住哭了，現在的曹駿就像是一具腐爛的屍體殘缺不全，說不定隨時都會有蟲子從傷口裏爬出來啃食他的身體。

    “蠟燭，你還在愣著幹嘛？趕緊快去找魚線！”爺爺著急的催促著我，他自己也沒閑著從工具包裏拿出符紙燒焦後用符灰塗抹在曹駿的傷口上。

    等我急匆匆的把魚線找來，爺爺也已經把曹駿的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曹駿幾乎全身都被符灰裹住了，而我剛把線交到爺爺手上我就很不爭氣的暈倒了，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天黑了，而爺爺就趴在曹駿的身邊握著曹駿的手睡著了，至於曹駿臉上也有了血色，就是身上的傷口有些多，被爺爺縫的密密麻麻的幾乎全身都是針腳了，我伸手一摸，曹駿此刻居然在發高燒。我也有些慌了到底該怎麽辦？爺爺已經很累了再叫醒他似乎不合適了，我隻好學著我發燒時爺爺對我的樣子，找了毛巾用水洗了，不斷的敷在曹駿的額頭上。可這招對曹駿顯然沒有用，一盆水都快成溫水了，曹駿的體溫還在不斷的上升卻絲毫沒有要降下來的意思。

    “爺爺，曹駿他又發燒了。”我已經急哭了，隻好把爺爺叫醒。爺爺馬上伸手摸去，然後立刻把手拿開“這樣燒下去腦子非燒壞了不可，這恐怕是要把以前沒發出來的病全發一遍，你也別哭了，留著眼淚好救他。”

    “我？我的眼淚能救他？”

    “嗯，你的血雖然不純但也好歹是引路族的人，他喝了你的眼淚說不定還有救。”

    “真的假的？”我雖然對爺爺的話半信半疑但還是用手接著眼淚往曹駿嘴裏送去。

    “死馬當活馬醫吧，你奶奶的眼淚曾經救過你爸爸的命，你也可以的，多想想傷心的事。”

    “我……我哭不出來了。”本來還想哭。可爺爺一讓我想傷心的事我卻一點也哭不出來了，爺爺沒辦法也不好逼我哭，畢竟我要是真的哭急了就是我該命歸西天了。

    爺爺也束手無策了，隻好用塑料袋包上井水放在曹駿頭上來回換，換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我和爺爺都撐不住睡著了，可等我們再次醒來的時候，除了床單上已經幹枯了的血跡別的什麽都沒有了，曹駿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爺爺！爺爺！曹駿沒了！”我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曹駿肯定是化作一灘血水流沒了。幹淨到連殘渣都沒有給我們留下，但當我哭著把爺爺喊醒後，爺爺愣了許久才開口“這是師徒緣分盡了，別為他這種人哭了。不值得！”

    爺爺其實是傷心的，但曹駿沒了是事實，爺爺就算再傷心也沒有表達出來，隻是一個人坐在桌子邊上發呆，隨後就開始喝悶酒，一喝就是一天一夜。把家裏所有能喝的酒都喝了，甚至連說好了等我長大才開的陳年老酒也喝了，喝到最後爺爺連酒和水都分不清了隻是在不斷的喝，就算我把酒換成了水他也不知道。

    終於爺爺撐不住了倒下睡著了，可是爺爺頭剛碰到地麵呼吸心跳立刻全無，這次該我為爺爺擔心了，我馬上把爺爺扶起來，雖然拖不動，但我還是努力把爺爺的頭靠到床邊，至少讓爺爺是坐著的，這樣就不用擔心爺爺會沒命了，忙完這一切我居然也累的睡著了。

    夢裏我夢到曹駿死了，魂魄要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了，但是爺爺攔住了，不但把孟婆打了還把孟婆湯的碗摔了，拽著曹駿就要拽回來，可抓了兩次都抓空間，曹駿就憑空的變透明，最後消失在奈何橋頭上，爺爺也因為受不了打擊跳了奈何橋，我馬上撲過去要抓住爺爺可腳下一空，我居然先爺爺一步掉進了那冰冷的忘川河裏，等等，我為什麽會感覺到冷，這不是在做夢嗎？為什麽我會冷？

    “啊！”我尖叫著坐起來，額頭上的布塊掉了下來，冰冰涼涼的，我轉頭向身旁望去居然是村長坐在我身邊。

    “蠟燭你醒了，餓不，我給你找點吃的？”

    “爺爺呢？”我看一看一旁依舊血跡斑斑的空床我知道曹駿是真的離開了，可爺爺呢？如果爺爺也離開了我要怎麽辦？

    “這孩子，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居然是想你爺爺了，那天學校那事沒解決利索，不知道又是誰中邪了，還是誰得罪了大仙總之學校那邊是又鬧翻天了沒辦法又把你爺爺叫了過去。”

    “那爺爺什麽時候回來？”

    “你還問我你爺爺什麽時候回來，我也想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就前天我剛一進門滿屋的酒氣還有高燒的你外加昏迷不醒的你爺爺，就是沒有看到曹駿那個臭小子，我還以為你們出什麽事情了曹駿那混球扔下你們不管他自己逃跑了呢，結果你猜怎麽著，我剛把你爺爺搖醒一說明情況，你爺爺馬上背著包就跑了留下我讓我看著你，還說要是你有任何閃失就把我宰了！喂，我說你爺爺是不是病了？就算沒有病那也是老糊塗了，就算不是老糊塗至少也是出什麽問題了，不然不會變成這樣啊。”村長又坐在我的床邊對著我抱怨了許久可我一句話也沒有再聽進去。

    『又水出品，必屬水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