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坐在電腦前，周魚看著屏幕發愣，屏幕上是空白的word文檔，一個字都沒有。

    是該用“第一章”還是“第1章”？或是直接寫“001”？又或是用英文字母？直接寫個“一”？

    他知道章節序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正文，但就是因為沒有正文，這才沒有章節序號。

    不是因為想不出來，而是想出了無數個開頭，難以取舍，遲遲沒有動手。

    周魚要把月城的故事寫出來，不一定完全一樣，但至少要把月城這個概念寫清楚，至少讓那些忘記了月城的人知道月城的存在，不是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不是為了什麽崇高的目的去寫這本小說，隻是想寫小說，覺得這個故事很有趣罷了。

    “序號和章節名先空著。”他空出兩行來，在第三行空了兩格，寫道：『夢是所有生物在睡眠時對身體內外各種刺激的應激反應，如果能夠觀察，相信樹也是會做夢……』

    “不行，搞得像文學報告一樣。”周魚把這行字全部刪掉。

    想了一會，他又寫道：『人類自胎兒時期開始，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天，都會間斷性的做夢……』

    “也不好，不夠吸引人。”周魚又搖了搖頭。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一看，是素姐召喚，於是起身來到了素姐的辦公室。

    距他出獄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坐。”素姐指著沙發，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周魚有些興奮，一屁股坐下來，睜大眼睛問道：“有任務給我了？”

    素姐搖了搖頭：“你是三樓的人，不接普通任務了，有外地任務，可是你又沒有搭檔，否則派你到京城長駐，劉曉月應該會很感謝我的。”

    “難道張浩要升級了？”周魚眼睛睜得更大。

    素姐又搖了搖頭：“他跟我說過了，覺得現在的日子挺不錯的，當當老師跑跑腿，店裏給的薪水也足夠多，危險的事就讓你替他做好了。”

    周魚有些失望，不過他理解張浩的想法，在他蹲監獄的這段時間裏，張浩和秦海的關係發展得很順利，都還年輕，不急著談婚論嫁，不過二人可能很快就會開始同居。

    穩定的工作對於一個有家的男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那到底是什麽事？難道孫清海、陸梁宇他們又要弄事了？”他皺著眉問道。

    素姐搖了搖頭：“他們怕了你了，還真幫忙宣傳咖啡店了，這些天接了幾單外地的生意，孫清福前些天還來喝了杯咖啡，說是以後有事會找咱們。”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什麽事？”周魚一臉茫然。

    “你的病沒再犯了吧？”素姐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周魚搖頭道：“完全好了。”

    素姐又問：“坐牢的感覺如何？”

    “呃……忙著發瘋，沒時間感覺，就是很懷念外麵。”周魚自嘲道。

    “好吧。”素姐舒了口氣，說道：“病也好了，牢也坐過了，你可以去四樓了。”

    “哈？”周魚張大了嘴：“坐過牢就能去四樓？”

    素姐笑著說道：“不是坐過牢就能去四樓，是四樓的人都坐過牢，能不能去主要還是看能力，你能一個人把那些大富豪和那個大官員收拾得服服貼貼，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不過這主要看你，四樓的任務危險性很大。”

    “去！當然去！必須去！怎麽去？直接上樓嗎？”周魚又興奮起來。

    “當然不可能，‘四樓’隻是個名稱，不是‘咖啡店的四樓’，四樓的人住在別的地方，你可以搬過去住，也可以繼續住在這裏，有任務的時候再出去，不過有一點比較重要，四樓的人身份比較敏感，你見過的病羊在十二個國家被通緝，所以不要把四樓的情況告訴別人，最多提一下代號，你的代號就是鹹魚了嗎？”素姐又問。

    “就鹹魚吧，雖然便當更熟悉點，不過不吉利。”周魚笑著說道。

    “兩個代號也行，隻要我們都知道就好，你有什麽慣用的武器嗎？我會幫你訂做，什麽樣的武器都行，如果想要槍械，讓病羊當你的老師就行，另外我想知道你的作戰習慣，好分配任務。”素姐拿出了她的筆記本。

    “慣用武器嘛……帶臂劍的臂甲，具體的樣式一會我畫給你，配把手槍也好，保險些，槍就不用訂製了，至於作戰習慣……”周魚想了一會，說道：“潛行、近身格鬥和暗殺。”

    “不殺人，四樓的人沒一個背著命案的，我們能夠立足、能得到其他國家重要人物的幫助，就是因為我們沒有死敵，我們手腳幹淨，不會留下一地屍體，這個原則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暗殺肯定不行。”素姐認真的說道。

    周魚點了點頭：“那就是潛行、近身格鬥和敲悶棍，不要臂劍了，改成金屬臂甲加金屬拳套。”

    “好，你盡快把圖紙給我，做下準備，新的任務已經到了，和你有關，也正好用得到你的潛行技能。”素姐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

    “和我有關？你是說陳警官？”周魚立即反應過來。

    素姐點頭道：“國際刑警那邊已經立案，找到了國際人口販賣組織的老巢，在非洲一個比較動蕩的國家，國際刑警進不去，於是把逮捕和營救工作外包給了我們。”

    “好，我立即去準備。”周魚說著興衝衝的回到了他的房間，開始畫11的圖，隻要增加四塊可活動的拳麵護片就行，套在手指上不影響活動，也免去了臂劍彈出來的裝備，簡單粗暴。

    …………

    …………

    『如果有一天你或是你的家人、朋友陷入了昏迷，無論醫生說那樣的昏迷有多糟，都不要放棄希望，因為他們會被救出來的，被一種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狩夢人。』

    周魚又想寫了一個開頭，這已經是第七還是第八個了，掙紮了一下午，吃完晚飯後，他又回到房間，繼續想思考。

    晚上八點多，他終於有了個相對滿意的開頭。

    『躺在雨中，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

    …………

    蜷縮在沙發上，素姐拿著一張質量很好的a4紙，咬著嘴唇，微微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

    “素姐，你叫我？”劉靜推門走進辦公室裏，好奇的問道。

    “嗯。”素姐輕輕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問道：“告訴我一些關於正三角形的事吧，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說著，把那張紙展示給劉靜看。

    紙上畫著周魚“設計”的臂甲。

    …………

    …………

    一千字，努力到晚上十點，周魚終於突破了自己的作文字數，人生中第一次寫了那麽長的文章。

    以前寫給教務主任的檢討都隻有九百多字。

    寫得忘情、寫得投入、寫得昏昏欲睡，以至於屋子裏多了一個人他都不知道。

    “恭喜，終於擠出個開頭來了。”

    說話聲突然打斷了周魚的思緒，他猛的回過頭，驚叫了一聲：“暗月？”

    他聽出來那是暗月的聲音，但看不出來那是不是暗月。

    按照約定，暗月已經把自己的主意識和記憶交給了周魚的第二個潛意識，成為了真正的潛意識。

    如果真成了潛意識，他為什麽還會說話？而且他穿的是……什麽鬼東西？

    屋子裏那人穿靠著牆，抱著手，微微低頭，也不知嘴角是否帶笑，因為他的臉被一張結構複雜的銀色麵具覆蓋著。

    不僅是臉，他的全身都被銀色的鎧甲覆蓋著，非常漂亮，其中那對臂甲是周魚非常熟悉的，手背護板上有標準的正三角形。

    穿著銀色全身甲的人抬起頭來，說道：“很久不見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

    “你真是暗月？看你這身裝備……像是來自未來的暗月啊！為什麽你不是個從抽屜裏鑽出來的藍胖子？”周魚欣賞著那身鎧甲，知道又有不得了的事發生了。

    “我是暗月，新版，但不是未來的暗月，我也沒有騙你，是真的把主意識全部都給那個暗月了，可是沒能回到你的身體裏，而是去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知道了一些奇妙的事，剛回來。”暗月戴著麵具，說話聲卻一點也不沉悶。

    “什麽地方？什麽事？”周魚壓低了聲音，簡單來說，他又“犯病”了。

    “你還記不記得在勞倫斯夢境裏，遇到的那個會說話的男護士？”暗月問道。 》≠》≠，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那是勞倫斯的潛意識做的遊戲裏的角色，對啊，為什麽他會說話？”周魚好奇起來。

    “那是bug，或者叫奇點。”暗月說道：“在一個世界被創造出來後，世界上的一部分存在就會脫離控製，成為bug，並且‘感染’別的存在，讓所有存在都成為bug。”

    “就相當於自動進化成了人工智能，所以呢？”周魚不明白暗月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

    “這個世界。”暗月指了指腳下：“已經bug泛濫了，如果你打算修正，我們就必須回到一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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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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