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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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陰沉著,在寒冷幹燥的冬日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濕氣。

    今冬的初雪,終於輕輕飄灑了下來。

    傅誠深深呼吸。

    冬日清晨那特有的涼涼的氣體鑽進他的肺裏,令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通透了似的。或者是因為要去自首了,背在身上來自於謊言的壓力終於可以卸去。

    “這就走了嗎?”身後,傳來路小凡的聲音。

    轉過頭,就見路小凡穿著淺藍色,長及膝蓋的套頭大毛衣,同色的毛絨大拖鞋,卻光著腿、散著發,站在樓梯處。顯然也是一夜無眠,早上才睡著又驚醒的。

    傅誠連忙把門又關上,怕凍到她。

    路小凡卻走過來,仰頭望他,“不跟我告別嗎?”

    “為什麽要道別呢?”傅誠忍著心酸道,“也許我們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那時候你還是計肇鈞,我問你傅誠的情況。”路小凡卻像沒聽見這個回答似的,自說自話道,“你說傅誠隻愛過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是指我嗎?”

    傅誠點頭。都這種時候了,再無隱瞞。

    “那我就放心了,我真怕還有別人。”路小凡一臉心有餘悸的神情,輕輕撫撫胸口,“那你能不能晚走一會兒不如,你先給我一個孩子。”

    起初,傅誠沒聽懂這句話的真實意思,隨即就像被蟄到似的,驚得說不出話。

    “是啊,我太大膽主動了。臉皮也太厚了。”路小凡卻垮下雙肩來,“就算你肯,也不可能一次就中獎是不是?多做幾次,又怕沒有時間。”

    眼前的人是路小凡嗎?是不是被狐狸精附體了?傅誠簡直不知說什麽好。一貫怯生生的小白兔突然化身女狼,而且說得這樣一本正經,實在讓他招架不住。

    “好吧,今天不行,我就等你好了。”路小凡繼續自說自話,“反正你在牢裏表現好的話,二十年也出來了。其實想想時間過得蠻快的。也不算很久。”這麽說著。眼淚卻唰一下掉了下來。

    傅誠就抵抗不了路小凡的眼淚。

    貿然求婚,幾次想徹底分手而夭折,都是敗在她的眼淚手裏。此時,心裏說不出的疼。就像有尖利的金屬從心尖上那種最柔軟地方鑽出來似的。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把她緊緊圈在懷裏。

    真想就這樣下去。永遠也不放開啊。

    “你不用勸我,因為你勸不住,反正我會等你。你在牢裏唯一的好處。就是你沒辦法製止我。”她抽抽答答的說,聽起來那麽委屈,可又堅定無比。

    傅誠滿心的話就真的說不出來,明知道她這樣是不行的,他也不能接受,可就是被堵在胸口。或者,交給時間吧?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抵得過流年。

    希望心愛的人徹底忘記自己,他不是第一個,但也絕對不多。

    “我們坐下說好不好?”到頭來,他就隻說了這樣一句。然後就打橫抱起路小凡,一起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你為什麽要愛我呢?我這麽平凡,又不起眼。我一直以為,一直是我追著你四處跑,你是被我纏得沒有辦法了……”

    “我看過一部電影,裏麵有句台詞讓我印象很深刻。”傅誠打斷路小凡,明知道應該撒謊,可就是不想讓她難過,至少今天早上不能。

    他的一隻手,輕輕撫在路小凡的半邊臉上,“心簡單,世界就簡單,幸福才會生長。心自由,生活就自由,到哪裏都有快樂。小凡你知不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所以,跟你在一起是幸福的。其實是我配不上你,一直配不上。”

    路小凡使勁搖頭,意思是沒有配不上。但她不敢開口,怕會笑出來。蘭姨才過頭七,傅誠走出這個門就會與她二十年不相見,她不該笑的。可是“有情飲水飽”這句話,她現在突然懂了。因為,隻要他愛她,她就真的什麽也不需要了。

    她望著他,眼睛亮閃閃的。但是她忘記了,她和他目光的交匯從來都像天雷勾動地火,八秒鍾定律在他們之間永遠不會失效。

    她稍稍前傾一點,就像是冒失的邀請。而他,幾乎立即就回應了。突如其來的吻,在這個寒冷的清晨分外火熱和情動。氣息的交換,曲線緊緊的貼合,柔軟與堅硬,急切和索求……他們都迷糊了,腦海裏都是一片空白,壓抑的感情就像發酵,一旦釋放完全控製不住。顧不得是在客廳,樓上還睡著傅敏和陸瑜,顧不得天將大亮,白晝將臨。可能會長久的分別啊,再也無法互相觸碰,這絕望刺激了激*情,讓他們格外想融入對方。

    直到,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在喘息陣陣中,在發自喉嚨中不可抑的、低淺的**中,那一聲似乎把窗子上的冰花都敲碎了。

    傅誠猛然清醒,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滾倒在沙發上。他壓著她,衣服已經解開了,而他的手像是自有意識的伸到那可愛的大毛衣下麵。那一對可愛的大毛拖鞋,早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當!又一聲,確實是傳自門外。聽起來遲疑,又像下定了什麽決心。

    路小凡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小白兔般驚慌的神情中帶了點懊惱,“會不會是錢叔啊,他幹嘛要找上門來。”

    傅誠把解掉的扣子再扣上,心裏覺得也是,大約老錢對自己還是不放心,約定的時間一到就親自來提人。

    “你先上樓。”他快速在路小凡唇上親了一下,起來想去開門。

    路小凡卻一把拉住他,“我一直想問,你整容成計肇鈞的樣子,身上那塊鬼臉為什麽不去掉呢?”剛才,她的手似乎伸進了他襯衣裏,摸到了傷疤。

    “我不想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那是我的標誌,雖然是因痛苦而來的。”傅誠完全控製不住的又在路小凡唇上親了一下,“還有什麽要問的?”

    趁現在!趁現在!想說的話要說,再親近片刻也好。未來,不可知。從理智上來說,他的未來不希望有她。她的未來,也應該不受他的拖累。

    “沒問題了,隻有一個要求。”路小凡搖搖頭,“你在牢裏要堅持鍛煉,四十八歲你出獄時要保持這種身體狀態才行,因為……那時我們要繼續做剛才沒做完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去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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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話要說………

    第二更。

    那句台詞好像是飛屋環遊記裏的,記不清楚出處了,可原話卻記得清楚。因為真的很喜歡。

    另外,門外來了誰了呢?

    大家猜。

    謝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