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挑撥無意兩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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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瑤一席笑語,讓顧如玉麵上緋紅。在顧如玉看來,今日王巧蘭所說之事,即便不能真的對林夢瑤有什麽影響,眼下總是能讓她失些顏麵的,可不想她竟然一改往日人前的溫順之態,直接反駁了自己,甚至佯作無意地指出了自己的有意為之。

    顧如玉連忙做無辜之色,眼中含淚,歉意道:“姐姐誤會了,我與姐姐情深,如何會故意陷害姐姐?”

    “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如玉妹妹不必介懷!”林夢瑤知其會偽裝,剛剛那些話不過是敲敲警鍾罷了,也並曾想過真的要當著眾人的麵問責於她——畢竟,這顧如玉的閨譽甚好,誰也不會將她的話往惡毒之處想,總不過是當她天真爛漫無心機罷了。若自己強揪著不放,反倒讓人覺得心虛、小氣沒有氣度。

    林夢瑤上前,給顧如玉斟了酒:“再者說,這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得端做得正,哪裏會怕什麽流言蜚語呢!”

    “那夢瑤姐姐是指巧蘭姐姐在說謊麽?”顧如玉撲閃著大眼睛,又做出好奇之態,隻疑問出口,又立馬無辜地眼中蓄淚:“姐姐,我這話有說錯了是麽?這會影響兩位姐姐的情誼的,對不對?”

    這顧如玉,果然是腹黑的主兒!

    林夢瑤真恨不得當場撕了她偽善的麵具,可是眼下有外人在,即便是真的揭穿了顧如玉,隻怕也損了顧家的名聲,從而讓劉氏夫婦心中不滿了。按捺心中的不悅,林夢瑤宛然一笑:“蘭嫂子自是沒有看錯,隻‘私會’二字所用不當罷了。那日我與二公子在湖邊偶遇,相公是知曉的。再有就是那簪子,不過是之前相公托二公子幫忙補綴的罷了!”

    林夢瑤不緊不慢,應著,然後也不回頭與顧北辰會意,徑直回了座位。

    那顧北辰的確是良婿,即便對那“相會”、“玉簪毫不知情。卻還是很配合的朗聲笑道:“所以說啊,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啊!沉嶴表弟,今日倒是連累你的聲譽了!”

    顧北辰的爽朗笑聲讓席間氣氛輕快起來,既然是誤會。那便無足輕重了。眾人舉杯,劉氏卻甚是不滿地看了王巧蘭一眼:總以為這女子甚是可憐,卻不想也是個有心計的,不管那玉簪一事是真是假,她若有所懷疑。當早早說了,怎的偏生待得近兩個月了在這等宴請賓客的場合說出來!

    劉氏的目光很是犀利,王巧蘭也感覺到今日之事讓劉氏不悅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也是被逼無奈,身不由己啊!前幾日林夢瑤往她幽蘭館去了,顧如玉便懷疑她與林夢瑤連成一線,要將她趕出顧府。她也曾不信顧如玉有那般能耐,可是當她一朝醒來,發現枕邊有一隻死老鼠時,她知道莫說將她趕出顧府。這顧如玉不聲不響要了她的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王巧蘭想過向林夢瑤求救,想過將自己所知的顧如玉的事情告訴劉氏,可是顧如玉說了:她不過是鄉野村姑,劉氏絕不會聽信一個鄉野村姑的話,從而來懷疑自己的女兒的。況且,即便劉氏真的懷疑了顧如玉,顧如玉也依舊是這顧家的小姐,可她王巧蘭所說之事損了顧家名聲,劉氏絕對留她不得的,她將會被打回原形。繼續回到那四季灌風的山口守活寡。

    一個人過慣了苦日子,一直苦下去,那絕對沒問題;可是有朝一日過上了富貴生活,再打回原形。那就生不如死了。

    守活寡,王巧蘭不怕;可是再回到那山裏過苦日子,那是她做夢也不願意的。

    所以,顧如玉的教唆下,她終於選了一個不恰當的時間,說了這件不該說的事情。

    看著王巧蘭懊悔的神情。顧如玉抿唇一笑:不過是個鄉野村姑,還是守寡的,竟然也敢想我辰哥哥的心思,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今日之舉的確是顧如玉所為,她的目的有二:一是敲打王巧蘭,讓她知道她在這顧家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寄生蟲,隻有聽她顧如玉的才能安安穩穩過下去,否則她連寄生蟲都當不了;二是讓林夢瑤當眾難堪,也算是警告林夢瑤一番了。

    顯然,顧如玉的第一個目的甚是圓滿,至於第二個……

    顧如玉看了看輕鬆落座的林夢瑤,麵上笑意滿滿,心中卻恨意濃濃。

    林夢瑤自然是感覺到顧如玉的目光,當下端了酒杯,笑靨如花地向她酒杯示意。

    “你這小姑子可真是個角色!”林夢瑤放下酒杯,趙映蓉湊過來,小聲道:“這人啊,還真不可貌相呢!”

    趙映蓉說著話,趙夫人也湊了過來,看向顧如玉的目光也不如往常炙熱——往日裏她可是滿心裏想讓顧如玉嫁給趙澤凱的,可今日短短一段對話後,她也算是看清了,這顧家小姐可不是個善茬。再聯想到今日坊間有關顧如玉與顧北辰的婚事,趙夫人不免為林夢瑤擔心起來了。

    這個女人若真嫁給了顧北辰,林夢瑤還能有安穩日子過麽?

    趙夫人挺實誠,當下將擔心之語說出口了。林夢瑤淡笑,並不曾直接回應了,隻道:“世事難料,誰能知往後會發生什麽呢?”

    事情自然是難料的,這顧如玉的如意算盤在顧孟德那裏可如不了意的!

    宴席最終在一片看似歡樂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趙家人走後,顧孟德將劉錫明父子三人留了下來,然後讓顧北辰早些帶著林夢瑤回去歇著。

    翠竹在前麵打著燈籠,林夢瑤和顧北辰隨後走著,一路上顧北辰並不言語,隻將林夢瑤冰冷的手握在掌心。

    “夫君——”林夢瑤欲言又止,她甚想將那玉簪之事告之顧北辰,卻不知從何說起。

    顧北辰頭也不回,隻看著前麵燈籠映照下的影子,話語裏根本聽不出喜怒:“你說,我聽著。”

    想到當初顧北辰誤會自己與劉沉嶴不清不楚時的憤怒,再看看此刻這般的平靜,林夢瑤有些不安了,終究竹筒倒豆子,將事情的始末細細道來,其中包括初次見劉沉陌,包括她用簪子紮傷了劉沉嶴的手。

    “那簪子呢?”

    “我……我收起來了。”

    “不用了?”

    “不用了。”

    “既然不用了,那你收著與我收著也無差別,回去後拿給我保管吧!”說這話時,顧北辰伸手將林夢瑤往懷裏攬了攬,用大氅將兩人緊緊地裹在一起。

    踏著清冷的月光,兩人的心卻都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