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時隔數年再相逢
字數:3009 加入書籤
“師兄——”
於小樹林見,廟夫人卻是對郭矍見禮。
原來這郭矍便是她的師兄,也是十七年前那個傷她心的人。可是,廟夫人卻對郭矍恨不起來,既然當年愛得刻骨銘心,真要恨之入骨卻是不能,而且,對郭矍,廟夫人還多了一絲愧疚。當初慧珠與那孩子失散,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而且,那孩子現在……
這麽多年過去了,很多怨恨、癡戀都煙消雲散了,此時此刻想到那個米分嫩玉琢的小女孩,廟夫人悔恨不已。如若不是她,想來這郭矍與慧珠定會帶著他們的女兒幸福度日。一陣微歎,廟夫人猶豫再三,終是不知如何開口有關那孩子的事情。這麽多年,郭矍與慧珠都以為那孩子死了,如今她這話說出來,真不知道是給了希望還是要讓他們再失望一次。
當年她在人群裏抱走了那個孩子,本是起了殺意的,可是終沒有忍心。於是便想著自己養,卻不料自己也身懷有孕,一時間悲戚異常,想到若不是慧珠與郭矍,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不堪,便狠心的將那孩子扔在了街頭。當她良心有愧,再回頭尋找時,那孩子已經不見了。
那麽小的孩子,大冬天的被丟在街頭,可還能活著?!
廟夫人悔愧異常,無心覺察郭矍此刻看她的眼神,直到郭矍說話了:“你那女兒本是個聰明的,可終究是執念太深了。”
廟夫人卻沒有說話,她自然知道顧如玉的“執念”,隻是她雖是顧如玉的生母,可從未盡過做母親的責任,說的話根本沒有分量。再者說,既然是執念,那豈能是人說了就能改變的?想當初,她自己不也是執念深沉,若不是除了那等意外,隻怕至今都執念未消。
苦澀一笑。廟夫人看了看郭矍,雖是近二十年,雖是穿著下人服飾,可郭矍依舊是記憶中的姿態。沒有豐神俊朗。沒有英姿勃發,可身上總有著讓人不得不瞻仰的氣息。絕情派的弟子皆是相貌出眾的,郭矍置於其中,隻能說姿色平平,可是就是這樣的郭矍得到了師尊的賞識。成了暗定的下一屆掌門人,隻可惜,後來出了那慧珠!
想到慧珠,廟夫人一陣苦笑:“誰人沒有執念?即便是師兄也是如此吧!”
是啊,誰人沒有執念?
郭矍一怔,也是苦笑。當初絕情派的師尊派發了江湖追殺令,要取慧珠的命,目的就是逼他回歸絕情派。可他既已經動情,就不可能再絕情絕義,不可能將慧珠忘卻。所以。他寧願向慧珠說出那番狠絕的話來,做出那等狠絕的事來,然後遠走以待時機,也不願回歸絕情派。那何嚐不是執念?!
師兄妹二人於月下站著,皆是滿腹心事。但,今日相聚終不是敘舊,而是有正事要辦。
“如玉那丫頭的心思太沉太重,做了不少傷害少夫人的事,我希望你早日出手,否則我便留不得情麵的。”
郭矍對慧珠用情。十幾年來廟夫人算是想通了,可郭矍維護林夢瑤,且兩次讓她出手阻攔顧如玉,卻是她想不通的。雖說廟夫人決不允許顧如玉做出**之事來。也卻有阻攔顧如玉的心思,可眼下她卻是沉默著。
見廟夫人沉靜不語,郭矍當她正為顧如玉的事情感傷,於是道:“如果實在沒辦法,你且將如玉帶走,最起碼避開兩年。讓她靜了心思。”
“為什麽?”
“因為有些人有些事眼不見便為不想不念不追不求。”
廟夫人一陣苦澀,她問“為什麽”,其實是尋求郭矍幫助林夢瑤的用意,可卻得了這句話:“你有十幾年沒有見過慧珠的吧,可結果呢?”
郭矍沉眸,頓了幾吸,卻是避開了廟夫人的眼神,道:“你且自己做一番思量吧,莫要到時候追悔莫及。我隻告訴你,小姐是慧珠心尖上的人,當做女兒看待,如若有什麽對她不利的,我自不能坐視不管。”
說著,郭矍便也不待廟夫人說話,徑直走上回凝雲閣的小徑。郭矍這番話算是實話實說了,當年用懷疑慧珠腹中孩子來由的借口故意刺激慧珠,並借此與之“決裂”,這是他生來第一次後悔的事情,而第二件讓他終生悔恨的是他沒能守護盡一個父親的責任,讓自己的女兒失散在茫茫人海之中。痛失愛女的慧珠好不容易找到精神寄托,他無論如何也是要護住的!
郭矍離開小竹林後,廟夫人席地而坐,在月光下坐了好久,終是抹著眼淚離開了,所離開的方向卻是劉氏所在的沉玉軒。沉玉軒內,顧孟德一人在月下踱步,一籌莫展。廟夫人瞅著沒有旁人,又猶豫了一番,終於現了身。
廟夫人一席黑衣,且是蒙麵的,這大半夜的驀然出現,將顧孟德嚇了一大跳。不過,終究是見過世麵的,顧孟德倒不會如女人般尖叫起來,隻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連連後退幾步。其實,他的腦筋甚是活絡,他知道,若是這黑衣人想要他的性命,那絕對可以暗中取得,沒有必要這樣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有所防範。再者說,就算這黑衣人功夫不到家,無法殺人於無聲無息,非得於她相對,那也是不怕的。他顧孟德隻需要一聲高呼,很快便有護衛過來。
“你是何人?”顧孟德沉了沉氣,正色道。
廟夫人卻是沒有說話,當年那荒唐的一夜之後,她本是羞憤而走的,可是奈何身懷有孕,還受到門派的追殺,這才在再次偶遇顧孟德時待在他的身邊,得了一時的庇護。與顧孟德的相處不過一年不到的功夫,可是對於這個男人的脾性,廟夫人還是了解三分的。當初的相處之中,廟夫人覺得這個男人有頭腦有能力,隻是處處念及著他的夫人,總是給人“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錯覺。
可是,現在想來,這“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於女人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廟夫人一直不說話,顧孟德心中倒是有了好些揣測,一時間看向廟夫人的神色也是千變萬化。
“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