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墨香叩門故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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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融融,晨曦帶著微微的濕氣照在青柳樹葉上,然後在有一天的喧鬧中越加溫暖起來。(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林夢瑤在醉仙樓吃了茶點,正準備下樓,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陽光下,金光閃閃的算盤折射著刺眼的光線,照得樓裏的人睜不開眼,不是周子謹又是誰?
幾年的功夫,周子謹的容貌倒是變了不少,唯一沒變的就是那始終不離不棄的金算盤。
想到以前周子謹撥拉著算盤算計顧北辰的事情,林夢瑤不覺一陣苦笑——所有故人依舊,唯獨顧北辰不知所蹤。
不過,與其唉聲歎氣,不如奮力追尋!
林夢瑤思量著是不是要上前與周子謹相認,畢竟將來作為總是要借助富可敵國的周家的財勢的。不過,當她看到當年的清荷姑娘作婦人打扮抱著個米分嫩玉琢的小娃娃與周子謹見禮時,她打消了上前的念頭。
自己何必上前叨擾了這份難得的和樂。
輾轉一番,林夢瑤終是往主街後麵的一條小巷走去。前世作為相府千金,因著各種各樣的規矩很少能出門,故而對京華地形並不熟悉,可有一條路她甚是熟悉。
那就是前往姬夫人所處的路。
因為姬夫人名望,即便貴為相府千金,想跟著她學書法也得上門拜訪。
循著前世的記憶,兜兜轉轉一番,終是停駐在了姬夫人的墨香閣前。墨香閣,顧名思義,便是書法之地。看著記憶中熟悉的幾株高大的梅樹,看著那幾池才生葉的菡萏,林夢瑤一陣熱淚盈眶。
“你是何人?怎敢這般冒失,闖墨香閣!”一個秀氣的小姑娘將林夢瑤攔了下來。
這人,林夢瑤很熟悉,是跟自小跟在姬夫人後麵的香檀。這香檀表麵上橫氣,可實際上是個通情達理的丫頭,前世時候。與林夢瑤甚是交好呢!
因此,對於香檀的態度,林夢瑤不怒反笑:“香檀姐姐行個方便,我是來找姬師傅的。”
“輕浮!”香檀秀眉一橫。斥責道:“好一個浪蕩子,敢在墨香閣前這般無禮,真的是不要命了麽?誰是你香檀姐姐了?誰又是你師傅了?”
如此,林夢瑤倒是想起來了,且不說自己此刻是男兒裝束。即便是恢複了女兒裝束,那也是林夢瑤的模樣,與姚夢琳絲毫不像的。香檀如何能識得她?!
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林夢瑤連忙道歉,可是香檀卻是往門前一攔,不讓她進去。
林夢瑤苦惱不已,她倒不覺得香檀故意為難於她,姬夫人的規矩她甚是了解。這墨香閣是天子欽賜,誰人要想往這裏來,需得先投了帖子。得了姬夫人的允許,才能進來。自己沒有投帖子就貿然而來,甚是失了禮數。
眸子一轉,林夢瑤計上心來:“香檀姑娘,在下戴念北,剛剛多有得罪,可在下確實是慕姬夫人之名已久,這才貿然來訪。在下知曉這墨香閣的規矩,隻在下實在來得匆忙,沒有投帖子。不過。在下倒覺得,姬夫人必然是樂意見在下一麵的。”
“自以為是!姬夫人忙得很,可沒那閑工夫!”
“香檀姑娘不信?”林夢瑤折扇一敲,道:“香檀姑娘不妨拿了筆墨來。待得在下寫上兩幅字來,您再考慮是不是通報姬夫人。”
事實上,香檀的刁蠻全然是對姬夫人的保護,她總擔心有不軌之徒往這墨香閣來,所以對陌生來客總是蠻橫了些。可是,她倒也不會真的做出驅趕之事來。再加上林夢瑤信誓旦旦。思量一番,便讓旁邊的小丫鬟去取了文房四寶來。
“機會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啊!”香檀鋪紙研墨,將筆給了林夢瑤。
林夢瑤道過謝,借了筆琢磨了一番,下筆便是寫下兩幅字來。
香檀目光一怔,直到林夢瑤拱手喚了幾聲,她這才將兩幅字那了進去。不多一會兒,香檀便又出來了,對林夢瑤的態度緩和了不少,神色也恭敬了三分。
“戴公子,姬夫人有請。”
林夢瑤淡笑伸手,請香檀帶路。
其實,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剛剛林夢瑤寫了兩幅字,頗為用心。一副是當初在富陽時候在賞菊會上所寫,當初淩振傲將那副字帶到了京華,入了姬夫人的眼,姬夫人一定有印象;至於另一幅字,則更是能勾起姬夫人的興致,因為她寫的是姬夫人年初才作的詩——前世記憶,姬夫人是年年初曾寫了一首詠春傷懷的詩文,除了姚夢琳外,不曾為第三個人知曉——當然,林夢瑤用的是姬夫人的筆法。
跟在香檀身後,一路上,林夢瑤對這長廊小徑的花木都甚是留戀,前世很多美好的記憶都是在這裏的,姬夫人雖說是師者,可在當時的林夢瑤看來甚似母親。
“姬夫人,戴公子帶到!”香檀在“忘憂亭”外停下,隔著紗帳,對亭子裏的婦人屈身行禮。
不用說,這紗帳背後的女子便是姬夫人了。
林夢瑤眼中一熱,竟連話都說不出口。
“是麽,撤了紗帳。”姬夫人開了口,聲音不如一般女子的溫婉,可卻透著一股女子少有的氣韻。
旁邊伺候的丫鬟得了吩咐,撤了紗帳,姬夫人與林夢瑤相對。
“愣著做什麽?還不見過夫人?”
香檀側目提醒,林夢瑤恍然,連忙躬身行禮:“在下戴念北,見過姬夫人。”
姬夫人素手一伸:“戴公子不必多裏,請入亭一敘。”
林夢瑤自是聽命上前,得了姬夫人的“請”,與姬夫人對麵坐下。
“這兩幅字頗有意思,若不是聽聞香檀說這是戴公子現場所作,我倒要認為是戴公子從旁處尋來的呢!”姬夫人將兩幅字展開,指著那副富陽所書之字道:“這是富陽林小姐的字跡。”
“姬夫人多思了,在下一貫擅長臨摹旁人筆跡,當初有幸見了林小姐的詩作,覺得甚喜,便做了臨摹。隻不曾想今日倒成了這墨香閣的叩門磚了。”
姬夫人笑而不語,又指那首詠春傷懷的詩作,笑道:“是麽?那可否請教戴公子一下,這幅字您是在何處臨摹的呢?”
林夢瑤故作詫異:“姬夫人何出此言?這是在下書寫的一貫筆跡,這詩作更是在下獨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