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淺入深出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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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重?此言差矣!”孟西原步步逼近,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夢瑤小姐有傾城之姿,我不過是逐美之人而已……”

    孟西原的舉止越加輕浮起來,林夢瑤蹙眉對之,趁其不注意便是一腳踩下去。孟西原吃疼,悶哼出聲,卻不曾如林夢瑤之所料退讓開來,反是更一步往前逼近。

    “你想幹什麽?”林夢瑤怒目。

    孟西原笑道:“沒幹什麽,就是想好好看看,這張絕色麵相之下究竟藏著什麽?”

    其實,孟西原的話不過是調戲之,可是聽在林夢瑤耳中卻別有意味。麵相之下是什麽?那當然是她林夢瑤的真容!難道說孟西原發現了什麽?

    瞬間,林夢瑤想到了初往姚府去時意外相遇,想到了當時孟西原看自己的眼神,林夢瑤目光中的防備就更甚了。

    眼看著孟西原欺近,林夢瑤將手縮進了袖中。在她的袖子裏藏著銀針,隻要往孟西原腦後刺下,孟西原就會昏迷過去。她在尋找時機,可是當她覺得時機已到、正要刺針時,身後卻傳來一陣幹咳聲。

    孟西原回頭,林夢瑤也是循聲去望,來者竟然是朱華秀。

    果然,所謂往廟裏上香,那是回避之詞。此刻朱華秀的出現不就說明了一切麽?!

    “母親……”孟西原一改之前的輕浮,嬉笑著站到朱華秀身邊:“母親怎麽來了?”

    朱華秀甚是寵愛孟西原,竟絲毫斥責之意都沒有,反是笑道:“母親怎就不時興來了?是不是嫌母親礙了你跟夢瑤的好事了?”

    眼瞎了麽?

    你是哪隻眼睛看到這是好事了?

    林夢瑤心中大恨,卻還是向朱華秀行了禮:“見過孟夫人——”

    朱華秀麵上盡是慈愛,竟上前拉著林夢瑤的手:“怎就這般見外了?你與我家西原兩情相悅,我們可不就快是一家人了?”

    前世被豬油蒙了心才進了你們孟家,今生就是死也不會落了這泥潭了!

    “想來夫人是誤會了,我與孟二公子不過是第二次見麵而已,泛泛之交尚且談不上,何來的兩情相悅!”林夢瑤嘴角雖含著笑意。可眼中冷淡。

    朱華秀故作驚愕,目光在林夢瑤和孟西原之間幾番輪轉,終於有笑道:“行行行,夢瑤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管是前世記憶。還是今生所見,這朱華秀總不會這般好說話的。不過,林夢瑤卻也很快了然其想法,她不過是在和稀泥,好脫了孟西原“調戲”之罪。

    “西原啊。既然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就先去尋了你父親吧。你父親正好有事尋你呢!”

    朱華秀這話正如所料,林夢瑤也沒有揪著不放,隻笑看著孟西原離開。林夢瑤想得通透,就是揪著此此事不放,又能怎麽樣呢?說不定還會被孟家反咬一口,說她行為不檢點呢!事實上,自從皇宮內皇帝與皇後將她分許兩人之後,那些嫉妒者便開始傳其謠言了——一夜的功夫而已,林夢瑤於往孟府的路上就聽到不少流言蜚語。

    孟西原走後。朱華秀麵上的笑意便也沒有那麽濃鬱了。

    “我這一回府,便聞得夢瑤小姐好生威風,竟懲戒了我府裏的粗使婆子呢!”語氣溫和,卻毫不缺質問之氣。

    “夢瑤惶恐,想來是逾越了,還請孟夫人責罰!”

    嘴上說惶恐,可林夢瑤麵上卻無惶恐之色,反是泰然處之,成竹在胸的架勢。讓原本就存心興師問罪的朱華秀一怔,原本準備好的話竟斥責不出來了。

    “夢瑤小姐雖是出生鄉野。不過這進姚府也有數月了,想來也在姚府學了不少規矩,這越俎代庖的事情可不像一個小姐該做!”

    “夢瑤出生粗野,讓夫人見笑了!”林夢瑤起身。微微福身行禮:“雖說進姚府這麽久,到底是沒能改了身上的粗卑之氣,也許正如那位嬤嬤所說姚府的家教門風卻是不及孟府……”

    林夢瑤所言所為姿態甚低,可言語卻頗有深意。朱華秀如何聽不出來林夢瑤中這是拐著彎兒在暗示孟府的家風。

    “夢瑤這話別有深意啊!”

    “夢瑤隻是實話實說,連那嬤嬤都知道我姚府家風不行,想來是孟家家風嚴謹。這才讓孟府的嬤嬤對這我姐姐的貼身丫鬟多加訓導。”

    林夢瑤所言有兩點:一、姚家家風不行不是她說的,是孟家那嬤嬤說的;二,孟府的嬤嬤對著少夫人的貼身丫鬟訓斥,孟府的家風何來?

    朱華秀一怔,自歎早已知道這姚家義女是個口舌伶俐的,皇帝甚至賜其“玲瓏”,自己怎麽就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與其糾纏,那豈不是失了什麽與氣度。

    可是,林夢瑤卻不想這麽算了,隻有殺了雞才能儆了猴。那嬤嬤膽敢指桑罵槐,言語之間還涉及到姚家,想來沒有人指使,絕對沒有那個膽子的。

    “孟府家風嚴謹,能訓導出那般知禮儀明進退的嬤嬤,讓夢瑤好生欽佩。想我姚府竟不曾有這般能耐的人,不知夢瑤求了此人,孟夫人可能割愛!”

    讚得越多,朱華秀麵子上越掛不住,林夢瑤雖處處崇拜之語,卻也是處處鋒芒暗藏。

    朱華秀愣了一下,這人她倒不稀罕,隻是這人真若頂著指點姚府家風的名頭跟了林夢瑤走,隻怕孟府的人會被人戳爛了脊梁骨。

    “姚府乃是相府,豈有需我孟家家仆評頭品足!那嬤嬤甚是不懂禮數,當得教訓!”

    “夫人言重了,原本夫人要懲戒孟府下人,我倒不該說什麽的。可是,夢瑤想著這事兒終究與我姚家有些許關係。”林夢瑤低頭,甚是恭敬:“一個粗使嬤嬤都能有此言,想來姚家家風之疏,已是孟府人盡皆知的。即是人盡皆知,貿貿然責罰嬤嬤,豈不是更落人閑話!”

    綿裏藏針,林夢瑤這話明麵上是為那嬤嬤開脫,實則是給朱華秀指定了方向——那嬤嬤不僅要罰,更要當眾去罰,以儆效尤!

    朱華秀惱恨不已,帕子已經被絞得變了形,可此刻卻不得不擺明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