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8)冰釋前嫌又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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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再相見,已經是相隔幾年了,這其中的隔膜終究單薄了許多。可是,想到這其中牽扯不清的關係,兩人心中卻終究有哪麽一些不自在的。
師徒相對,隻是相視一笑。
林夢瑤在顧北辰率先尋來之時,就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麵。之所以沒有讓顧北辰離開,卻是她這麽幾年來親眼見證了廟夫人的內疚與彌補——對她、對顧安平的照拂豈不是彌補的一種方式麽?至於顧北辰,自從相認之後,雖其不曾這麵詢問過廟夫人的狀況,卻也在林夢瑤談及廟夫人時,格外凝神。
“夫人,快坐下吧!”林夢瑤上前扶了廟夫人一把,讓其與顧北辰相對而坐,而後道:“今日冒昧請夫人來,乃有要事相求。”
林夢瑤並不轉彎子,直接說明了用意,然後將含有沉月吟毒素的食物拿了出來:“夫人,你能幫我們看看這裏麵到底是何毒素麽?”
林夢瑤用語機敏,“我們”是指她和顧北辰,算是將此刻的尷尬化解些許;至於她沒有說明毒素為何,那也是一種試探,如果廟夫人連沉月吟都看不出來,那何談解毒呢!
廟夫人打開桌上的帕子,帕子裏是綠豆糕和肉丸子各一隻。晃晃燭光下,她沒有拿起,卻是目光瞥向了顧北辰。
顧北辰一怔,拿起水壺倒了一杯茶,然後遞給了廟夫人。
廟夫人不動聲色,眼底卻是一抹釋然,接過茶盞之後,清潔了雙手,這才將那綠豆糕拿起來。
林夢瑤不解二人之間這看似尋常的舉動。可是顧北辰和廟夫人卻是清楚的,這般互動本就是當初在桐廬時二人之間常有的。那時候,顧北辰跟在廟夫人身後淺學醫術,每次用藥或者練香的時候,廟夫人總會看其一眼,然後他就心領神會地燒一壺茶水供廟夫人洗手。今天,廟夫人在驗毒之前看他的那一眼。正和當初一模一樣。
廟夫人這一眼也是試探。試探顧北辰心中是否對自己積怨,可是自顧北辰拿起茶壺起,她的心就輕鬆了。顧北辰始終還是將她做了師傅看待的——即便尚有些許的隔膜。
其實,廟夫人的猜測是對的,顧北辰雖因為廟夫人真實身份的事情有些心堵,可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當初廟夫人是真的救了他的姓名的,救命之恩當永世不忘!而之前。之所以沒有與廟夫人招呼,那也是因為不知廟夫人心中所想。不過,廟夫人的一記眼神之後,他的心也釋然了。
見廟夫人細致地查看著綠豆糕。一直站著的林夢瑤也悄聲做了在了顧北辰身邊,靜心等待著。
“咦——”不多時,廟夫人發出一聲輕歎。
雖然已經告訴自己要心有準備。可是看到廟夫人麵上的詫異之色時,林夢瑤卻還是聽得一陣心顫:難道說廟夫人竟認不出沉月吟麽?
一旁的顧北辰將林夢瑤冒著冷汗的手握住。沉聲直接向廟夫人問道:“師傅,可是發現什麽了?”
這一聲“師傅”讓廟夫人心中所有的擔憂消逝,雙眸中甚至含了些許的淚。當初雖有利用之意,以便自己守護顧如玉,可是日積月累,她卻也已經將顧北辰當作了自己的孩子看待。現在顧北辰的一聲師傅,她如何能不開心。
因為情緒歡喜了些許,廟夫人的聲音比一慣的聲音多出了些柔和:“這裏麵含有沉月吟的成份……”
廟夫人認識!
林夢瑤緊張得握緊的拳頭鬆開了些,迫不及待相問:“夫人可知道如何解毒?”
“我解不了這沉月吟的毒素——”廟夫人看出了林夢瑤的焦急,當下想到自是其關切之人中了此毒。可是,她卻也不忍心給予虛假得希望,直言道:“這沉月吟的毒素甚是頑劣,一旦入體,那就是九死一生……”
這番話猶如一隻鐵錘敲在林夢瑤的心口,廟夫人也是束手無策麽?那我的艾兒……
眼淚潸然而下,林夢瑤渾身顫抖起來,很快便隱忍不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原本,她是寄希望於廟夫人的,可是現在……
顧北辰心疼不已,連忙將其摟在懷裏,慢慢地撫摸其背,以作寬慰。
“師傅,我知道你精淫此道,即便你不能全解了這沉月吟的毒,也定是能想出法子緩和的,對不對?”
顧北辰一邊說著,一邊向廟夫人使眼色。
看著這夫妻二人的狀態,廟夫人一怔:“我也想不出緩解之法!”
這下連顧北辰都心中生悲了。
“……不過,有個人倒是有法子……”
呃——
瞬間,林夢瑤夫妻心中皆是抓狂:這廟夫人什麽時候其也說話大喘氣了?!
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問道:“是誰?”
“我師兄,郭矍——隻是,這沉月吟的毒性潛伏期為五天,看著綠豆糕,似乎也有兩天了吧,可我那師兄卻不知在何處!”
郭矍?
在何處?
廟夫人不知道,林夢瑤和顧北辰知道啊!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皆是歡喜,眼下那郭矍和慧珠都在阮青身邊照應著,所在地正是顧北辰上次帶林夢瑤去一家團聚的隱逸山莊啊!
沒錯,當初外表看起來簡陋,但內裏別有乾坤的地方,就是隱逸山莊。
既然得知郭矍有法子,林夢瑤他們豈能再浪費片息時間。顧北辰,自是立馬前往隱逸山莊去尋郭矍去了。至於林夢瑤帶著廟夫人往孟艾那裏,好現將孟艾的情況了然於心,為郭矍節省時間。
眼下已經是子夜時分,姚夢琳應該已經睡下了。但是想到為母牽掛孩子的心思,林夢瑤和廟夫人還是沒有徑直進去,而是繞了道兒,好往後窗先查看一番。
月色迷蒙,月色裹著深秋的清冷傾瀉而下。
林夢瑤和廟夫人輕手輕腳,卻不想不遠處兩團身影在姚夢琳窗外偷窺。
會是什麽人?
關心則亂,林夢瑤竟忘了靜觀其變,若不是廟夫人拉著,幾乎上前去。廟夫人向她擺擺手,帶著她以騰升,竟然是往前而去,然後停歇在那身影上空的高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