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砸場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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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染轉臉,看清楚男人的臉後,頓感一陣反胃。
男人四十多歲,禿頂,笑容略帶猥瑣,牙齒上的huáng sè汙垢在燈光下泛著光,對著顧染微笑:“顧xiǎo jiě你好啊。”
裴安安笑笑,“顧染,這位是凰天娛樂集團的策劃總監童權先生。”她微微一頓,而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上次你們見過麵的。”
見過?
顧染細眉一蹙。關於上次同事聚會的內容,她怎麽都想不起來。最後隻能將這歸結於是這部分的記憶太過沉重,所以“顧染”不想讓她知道。
顧染思索著沒有說話,裴安安就這麽被幹晾在一邊,他們三人之間的氣氛也莫名變得凝滯起來。
童權不動聲色地給了裴安安一個眼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地拿起了一杯酒塞到顧染手裏,讓她敬童權一杯。
顧染眼神落在了酒杯上,沒有動作。
裴安安眼底閃過一絲驚異,手僵著,略有些尷尬,隻覺得對比之前和顧染的接觸有種強烈的違和感,卻說不上來。雖然她給人的感覺仍舊是柔和的,但仔細一看,卻又會發現她的眸光中暗藏著一絲銳利。
童權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上道的女人,忍不住板下臉來對顧染道:“顧xiǎo jiě,上次你讓安安邀請我來參加你們這個同事聚會,不就是有事想拜托我嗎?還是說交易做完了,你還真就翻臉不認人了?”
交易?還是她主動讓裴安安邀請童權?
顧染的心中滿是疑惑和心驚,一個讓她怎麽都不願相信的猜測瞬間浮上心頭——難道童權會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一陣惡心漫上心頭。
她眯起眼睛打量童權,直看得對方毛骨悚然,才接了童權剛才的話,“抱歉,剛才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說著將酒杯送到童權麵前,扯唇笑道:“童先生,來,我敬你一杯。”
孩子的事她有太多的疑問,今天必須得了解清楚。
一旁的裴安安見顧染和童權的相處重新變得和諧,找了個借口便出了包廂門。
洗手間。
裴安安在洗手台前對著鏡子補妝,沒等兩分鍾,就見一個長相清麗的女人推門進來。
她站在裴安安旁邊,拿出口紅來對著自己的嘴唇細細塗抹著,完了後開口道:“顧染那女人能被你騙一次是運氣,難道你還想來第二次?”
“有什麽不可以?”裴安安一改在顧染麵前溫柔甜美的形象,輕蔑地道:“就她也配成為我的對手?要不是因為阿齊,我才不會多看她一眼。”她補完妝,經過女人身邊時,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王思媛,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如果這事泄露出去一分,後果你清楚。”
……
顧染敬了童權一杯酒後,童權的臉色也變得好看了一些。
“小染啊。”一句“小染”硬生生將兩人的關係拉近。童權的視線一轉,順著曖昧的燈光停留在了顧染白皙的皮膚和精致的鎖骨上,“上次時間比較緊,我們還沒有好好的深入交流過……”他色心漸起,伸出左手撫摸上了顧染搭在膝上的手背,擠眉暗示道:“今晚,你應該有時間了吧?”
陌生黏膩的肌膚一相觸,顧染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抽回了手,站了起來:“抱歉,我去趟洗手間。”說完,向門走去。
她本來想同童權敷衍應付,套出一些關於上次同事聚會的信息出來。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長廊拐彎處,顧染和裴安安擦身而過。
裴安安一眼就看見了顧染,見她出了包廂,怕計劃有變,於是快步走了回去。
她直接找到童權,皺著眉頭,語氣有些冰冷:“顧染怎麽走了?”
沒有了顧染的存在,童權也對裴安安轉變了態度,賠著小心道:“裴xiǎo jiě不用擔心,她隻是去上廁所了。”他嗬嗬一笑,又說:“上一次沒有錄到shì pín是我沒辦好,這次我絕對不會忘。”
裴安安懷疑地盯著童權。上次她一再叮囑,讓童權記得tōu pāi他和顧染上床的shì pín。計劃當時進行得很順利,她讓人把顧染送到訂好的房間後也沒再管了,誰知道出了意外。
如果沒了shì pín,那這個世界上有誰知道顧家二xiǎo jiě已經不潔?
無奈之下,她也隻能舊計重施,讓童權再上顧染一次。
“這次絕對不能再給我出任何差錯!”裴安安狠聲道。
“是是是。”童權連聲應道。半晌後,又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不過……聽說這顧染前不久已經結婚了。那這shì pín流不流出來,對顧家影響應該也不是很大了吧。畢竟顧染還有個門當戶對的老公在那擺著。”
“門當戶對?”裴安安嗤笑了一聲,斜眼看向童權,“誰跟你說的?”說到顧染這個老公,誰能有她的消息準確?
“不過是個貪慕名利的無名之輩,也能讓你擔心成這樣?”
童權一想到裴安安背後的那個人,心也稍稍安了,便也沒再說什麽,坐在沙發上等著顧染回來。
……
顧染去了洗手間以後回到包廂門口,猶豫了幾秒。她的手摸到了提包裏的shǒu jī,然而在是否聯係陸司野的選擇上,顧染選了否。
如她那天所說,她的債必須親自去討。事事要陸司野相幫,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這種程度。
顧染定了定神,眼神由冷寒轉為柔和,隨後推開了包廂門,抬腿走進。
裏麵的人重新聚在一堆喝酒。見顧染回來了,立即有人過來拉她,“來啦?我們正在做遊戲呢,快!誰輸了就喝酒!”
顧染跟著女人走過去,坐了下來,目光緩緩在眾人臉上逡巡,而後垂眸,臉上帶了點謙虛之意:“好啊……不過我酒量不好,你們一定要讓著我點。”
這包廂裏的人平時和顧染都不熟,隻知道她性格內向懦弱,便也一直都沒發現什麽不對來。
幾人暗暗使了幾個眼色,而後又朝裴安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開始以玩遊戲之名灌顧染酒了。
前世的林衣是有點酒量的。父親林息嚴很喜歡酒,在他的感染下,她酒量也鍛煉得很不錯。
不過她記得,原主顧染卻恰好和她相反。
於是在故意配合幾人之下,顧染很容易的就輸了幾局。幾杯酒下肚,顧染故意搖晃了兩下,整個身子就順勢趴在了桌上。
裴安安擰眉看著顧染,“這就醉了?”
上次的計劃是童權一個人實施的,而顧染因為有事求他幫忙,所以他輕輕鬆鬆地就讓顧染喝了不少酒,“她沒說謊,上次也是喝了幾杯就醉了。”
要不是不想讓這件事牽連到自己,裴安安才不會麻煩的用這麽慢的方法。可是那人特意對她說過,必須得讓別人覺得顧染是自願跟著童權離開,否則直接一顆藥就解決了。
“果然是廢物,事事都做不成。”裴安安冷笑一聲,然後抬眼對童權道:“這一次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童權連忙應“是”,扶起顧染,將她的身體緊貼著自己,裝作很親密的樣子往外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包廂裏麵的音樂聲突然一停。
呼吸聲瞬間大了,從四麵八方傳來。
“設備壞了?”裴安安皺眉問了一句。
幾人驚疑不定地四處看著,還沒發現什麽,三下敲門聲相繼響了起來。
“誰?”裴安安謹慎地走到門後,衝著外麵問了一句。
現在正是計劃的關鍵時刻,她絕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一咬牙,裴安安眼裏劃過一絲狠絕。示意其他幾人不要出聲,又抬高了聲音對著外麵說道:“我們沒有叫服——”
“務”字還沒說出口,突然“砰”的一聲,裴安安還沒回過神來,猛地往後一撞。
“啊!”裴安安被大力撞到了桌前,手肘一抵,鑽心的疼痛瞬間流遍全身。
她尖叫之後便是哀嚎:“我的手……完了……我的手脫臼了!”
響動這麽大,一直裝醉的顧染也裝不下去了。臉靠在童權的肩頭,忍著他身上難聞的味道,掀開眼皮看向門外……突然一定。
眯著眼睛看的人影模糊,隱約看得見站在門邊的那個輪廓,渾身散發著的氣質確實獨特而有辨識度的,根本不需要睜眼,也能輕易辨認出來。
陸司野?
他怎麽會在這裏?
顧染驚異地看著,一時沒有任何動作。
門口除了陸司野,還站著幾個身穿zhì fú,身材高大的男人。應該是這個娛樂城的安保人員。
看到那險些被撞壞的門,顧染的嘴角一抽。
既然陸司野都能找來娛樂城的人,為什麽不直接拿鑰匙開門,動作還這麽粗暴?
顯然,其他人的關注點都不在這上麵。即使光線昏暗,陸司野完美的皮相給其他女人帶來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就連本來想要找他算賬的裴安安,在對上陸司野的眼睛後,一時也忘記了說話。
陸司野的唇角扯開一抹笑,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了顧染閉著的眼睛上,看著她靠在那個男人的肩頭,眼神突然一眯。
同樣身為男人的童權當然和在場的女性相反,極為討厭這個突然到來的男人。他摟緊了懷裏的顧染,語氣說不上友好地問陸司野:“這位先生,請問我們在場有哪個人惹到你了?不然你平白無故來砸我們場子,還害得我們朋友受傷,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法?”陸司野玩味地笑笑,身旁有安保想要上前,被他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他隨意地往童權的方向走去,整張臉也因著燈光逐漸明亮而徹底暴露在幾rén miàn前。
“我第一次知道……”他嘴角的弧度妖冶,眼眸危險地眯起,“找自己的老婆,需要向誰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