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七章
字數:6900 加入書籤
係統出錯, 請重刷。 小溪指了指她對麵的飯桌旁邊,“家裏的吹筒被燒壞了,我正準備做個新的呢, 竹筒我都選好了了, 接下來就麻煩三弟了呢。”
吹筒就是一種以一根竹筒做成的, 將竹筒裏麵鑽出一個小孔,可以讓人從上麵的竹口吹氣一直通到下麵的竹口,專門用來輔助燒灶火的, 農家人幾乎每家都有備著。
譚小牛喜滋滋的過去拿起竹筒看了看,回道,“半個時辰我就能做出來!”
“那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今兒晚上就能用了。”
“沒問題!”
看著譚小牛拿著竹筒去灶房折騰了後, 譚張氏笑看著小溪道,“我不讓他出去,他悶的慌,這下有事兒做了, 總算有精神了。”
“下這麽大的雨, 就是我也不會讓他出門的。”
小溪認真道。
譚劉氏也點了點頭, “這半大不小的男娃子瘋起來可不得了, 回來不得全身都被雨打濕了。”
“就是, ”譚張氏狠狠的紮了一根針在鞋底上,“以後天熱, 我們就做草鞋了。”
小溪看著腳下的小簸箕, 這是特意用來裝針線的, 裏麵除了線以外,還有十幾張小碎布,花花綠綠的紮堆在一塊兒,顏色也不是很新,看來放了不少時間了。
譚張氏見小溪一直看著簸箕裏的小碎布,便笑道,“這是之前給你們做隔布的時候剩下的。”
隔布就是隔開小溪和譚小牛床的那張補丁布。
小溪拿起一小塊放在手上看了看,“娘,這剩下的碎布可以給我嗎?”
譚張氏大方的答應了,左右也放著沒用,還不如讓小溪拿去折騰。
手上的鞋布已經剪好了,鞋底小溪的手勁兒不夠,所以由譚張氏一邊給她講解一邊做著。
做鞋底是最花功夫的,要做出來不硬腳,又要能抵抗石子,還要耐穿,所以即使是譚張氏來做,也做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做好。
屋外的雨已經停了,小溪抱著鞋底,拿著那些小碎布回了房,譚小牛和譚小河已經睡著了,小溪坐在床邊,看著窗外透進來的夜色,眨了眨眼睛,然後上床歇息了。
雨後天晴,自從下了一場雨後,便連著出了好幾個太陽天。
地裏雜草開始瘋狂上長,譚張氏他們又開始忙著鋤草了,小溪也跟著去,她背著背簍在譚張氏他們鋤掉之前將豬仔能吃的豬草先割掉,這樣既能讓鋤草的人輕鬆些,豬仔也有吃的。
“小溪!過來喝點兒水!”
正在地裏坐著休息的譚張氏喊著還在打豬草的小溪。
“馬上來!”
小溪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大聲回道。
她的聲音清脆有力,讓周圍地裏很少聽見她說話的村民都往這邊看著。
小溪將鐮刀放在背簍的旁邊,然後準備將割好的豬草放進背簍時,突然發現那些豬草裏有一個眼熟的東西。
魚腥草?
小溪抽出一根放在鼻間聞了聞,確實是,味兒真濃,真香!
她可是很喜歡吃魚腥草的呢。
圍著剛剛打豬草的地兒轉了轉,連那些泥坎也沒放過,總算找到了不少,不過小溪並沒有忙著摘,而是拿著手裏的那根魚腥草往譚張氏他們那邊走去。
她雖然愛吃,可也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歡魚腥草的味兒,而在記憶中譚家人並沒有吃過這個,所以最好還是讓他們聞聞看。
“這是啥?”
譚張氏拿著小溪給她的魚腥草在鼻子邊上聞了聞。
“什麽味道?”
小溪問道。
“說不出來,”譚張氏使勁兒嗅了嗅,不知道用什麽詞兒來形容。
譚鐵柱偏頭看了看,笑道,“你這聞著都不知道什麽味兒啊?”
“別打岔!”
譚張氏瞪了譚鐵柱一眼,然後再次看著手裏的魚腥草瞪著眼。
小溪撓了撓腦袋,想了想又問道,“那娘覺得臭不臭?”
譚張氏搖頭,“不臭,你咋的啦?聞不出味兒了?”
小溪咧嘴搖了搖頭,然後讓譚鐵柱和譚二牛都聞了聞,都說聞不出臭味,小溪才樂顛顛的去摘了一些回家。
“都不覺得臭嗎?”
小溪帶著魚腥草回到家裏,讓譚劉氏和譚小牛他們也聞了聞,得到的dá àn都是聞不出臭味,但是也形容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味道。
聞不出臭味,那很有可能就吃的來魚腥草,小溪洗了一些出來拌了一小碗,中午飯的時候拿出來讓大夥兒吃吃看,結果除了譚妮兒不愛吃,其他人都覺得不錯。
“這東西不錯,小溪怎麽發現的?”
“我看過村裏人有人挖這個呢,聽著說要拌著吃,我記下了。”
小溪說的有些含糊,可是譚張氏也沒多問,隻要沒毒,能吃那自然是好的。
於是譚家的飯桌上偶爾便會多一道這樣的小菜。
轉眼便到了四月,山中的野果樹花期都過了,小小的果實都冒出來了,惹得譚小河和譚小牛時時念叨著。
“嘔!”
“大嫂,快喝點兒水。”小溪忙從灶房倒了一碗水出來道。
已經三個多月身子的譚劉氏吐的是越來越厲害了,東西也吃不下,她人本就瘦的厲害,如今更是瘦了一大截,臉色也越發的黃了,看著憔悴的很。
“不用了,”譚劉氏有些虛弱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就是喝一點兒水都能吐出來。”
小溪看著這樣的譚劉氏心裏也不是滋味,連忙將她扶進堂屋裏。
“我懷妮兒的時候雖說有反應可是也沒這麽大呢,這孩子可真會折騰人。”
譚劉氏無奈的摸著肚子道。
她心裏愁啊,這吃不下東西不說她受不了,就是肚子裏的孩子也受不了啊。
小溪看著對方額頭上的細汗,心中暗道生養孩子真的不容易。
小溪的位置正好是兩人的中間,偶爾還會被兩人拉著做見證,生怕自己吃了虧。
快到午時的日頭就開始毒辣了,小溪抬起頭眼睛都沒辦法睜開,隻能垂著頭,靠著草帽擋著陽光,微微眯著眼手上速度加快著。
“那個醜八怪也來采茶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對著身旁人指了指小溪的位置。
身旁人瞟了一眼,漫不經心道,“我早就看見了,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在茶地看見她呢。”
“別看了,你們看那邊!”站在他們下麵茶地上的少年興奮道。
“何花啊!是何花!”
“真好看。”
何花家的茶地就在小溪他們茶地的旁邊一塊地上,
她是來給何家人送飯的,可雖說是來送飯,身上卻穿的不像是平時裏幹活的衣服,何大娘是餓的不行了,偏偏這何花還走得極慢,甚至時不時的還停下來拉拉衣服,跺跺腳,這可讓脾氣暴躁的何大娘受不了了。
“何花!你這是要餓死我們還是咋地!動作麻利點兒,我們還得幹活呢!”
“知道了,奶。”
何花心中有些氣悶,嘴上卻甜甜的回著,在經過小溪身邊時,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停頓了一會兒,再次扯了扯身上有些新的衣服,才嘴裏哼著不知名不著調的曲兒,加快了些腳步到了何家茶地裏。
譚小牛死死的盯著何花,眼裏麵全是不滿。
小溪穿的衣服是譚二牛穿不下的衣服改成的,顏色不怎麽好看,更別談衣服的布料如何、新不新了,這何花雖然隻是停頓了瞬間,可是還是讓一直盯著她看的少年少女們一下子就看到了小溪與何花兩人相差的有多大。
何花的身姿已經有了些許少女的姿態了,小溪別說姿態了,就是女兒家的月事都還沒有來呢。
“二姐,到這邊來陪我,我們一塊兒采,三哥想要去你那裏。”
譚小牛和譚小河垂頭嘀咕了幾句後,譚小河抬頭對著小溪笑道。
何花的舉止小溪都是看在眼裏,心裏也明白,說到底也隻是少女的小得瑟罷了,她聽完譚小河的話後,垂頭看了看自己麵前的茶地笑道,“我這裏還有一點就完了哩,等我把這裏采完就過來。”
過日子嘛,自己開心就好,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如果有人故意找麻煩,她也不是吃素的,在孤兒院裏看盡了人間冷暖,她什麽勾心鬥角沒有看到過、經曆過,何花這種在小溪看來也隻是孩童般的故意嬉鬧罷了。
采了一天的茶尖,回到家裏的小溪隻覺得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酸疼的厲害,“二姐,快洗洗吧。”
譚小河拿了一些草灰出來,遞給小溪說道。
小溪笑著接過手,因為手指上沾有茶汁的原因,所以那兩團顯得有些黑黑的,得用草灰才能洗得幹淨一點。
飯菜譚劉氏已經做好了,她還特別做了兩大碗的青菜湯。
在茶地裏呆了一天的人此時吃飯都先舀兩碗湯喝了再說,這樣解渴的很。
譚劉氏依舊吃不了許多東西,,不過她在嘴裏含有薑片,倒是比以往的日子好受一些。
過了兩天,小溪將已經可以吃的酸菜拿了出來,第一次她先做了酸菜湯,譚劉氏喝了半碗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吐,這讓譚家欣喜若狂,一直說小溪做了好東西。
高興之餘小溪不忘提醒著酸菜不能夠多吃,隻能夠說拿出來提提味就好,而讓人高興的是,譚劉氏的害喜症狀打吃了酸菜後便慢慢的消失了,可是身體卻很瘦弱,為了把她的身體養起來,譚張氏還特意去割了肉,這可把孩子們高興壞了。
兩畝茶地,譚家足足忙了七天,因為早春的茶,采了兩三天後便會重新長出來,為了將這一批茶采得幹幹淨淨的,他們便兩天就采一次,而這七天不光是采茶葉,還清理了一番茶地,將多餘的雜草除掉,再修理了一下茶樹,這樣可以讓來年的茶長的好一點。
一兩茶尖賣三文錢,一斤是十六兩,所以便是四十八文錢一斤的茶尖,譚家前前後後一共采了十九斤的茶尖,除了林林總總買主不滿意的一斤茶尖外,一共是十八斤,總共賣了八百六十四文錢。
而譚小牛的束脩費用是一兩銀子,所以還差一百三十六文。
夜裏,譚張氏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後,她毫不留情的將身旁睡得打呼的譚鐵柱給扯醒了。
“幹啥呀?大半夜的不睡覺。”
譚鐵柱使勁兒的揉了一把眼睛,打著一個大哈欠問道。
“這老大媳婦今年□□月就生娃子,家裏的銀錢加上這次的茶錢也才二兩多,不說這一家人的開銷,走親祝壽的了,到時候還得給娃兒辦酒席;再說這小溪和小河她們也大了,不能再和小牛睡一間屋了,我琢磨著在今年再蓋一間茅草房起來這小牛去學堂的事兒要不要再放放?”
譚張氏自打收到茶錢後,便在心裏一直計劃著一大家子的開銷,這想來想去的,家裏的到處都得用錢,譚小牛進學堂的束脩可不是一筆小錢,所以譚張氏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