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牧民殺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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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化一低頭一看,自己好生狼狽,**的上身沾滿了塵土,兩臂有多處被劃傷,流出的血早已凝固成黑痂。



    這大多是最後在特古斯的幫助下攀爬石崖時受的傷。



    咱這血肉之軀,可著勁去與石頭較勁,不出血才怪呢。



    看到了傷口,傷處立即隱隱作痛起來,林化一咧嘴皺眉笑了一下。



    幾個人相互觀望,不由得都笑了:一個個灰眉土眼,如同剛剛從灰堆裏爬出來一般。



    尤其是林化一,整個上身像是抹了一層泥膩子一般。



    馬無塵教授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讓林化一穿,林化一這滿身的塵土還怎麽穿外衣呀,用手搓了兩把,立即活成了泥。



    薄音圖博士笑著對馬無塵教授說:“還真虧得有了兩位年輕人,如果就咱倆,情況恐怕就不一樣了。”



    馬無塵教授急切地拿起一根牛骨,細看之下,失聲叫道:“是夏篆!”



    林化一和薄音圖博士每人拿起一根牛骨,刻在上麵的字,他們連一個都不認識。



    這時,西北方的天空壘起了黑壓壓的烏雲,像是要下雨了。



    薄音圖博士看了一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林化一的肚子也不失時機地呱呱叫了起來,才感覺到饑餓。



    這大半天,他們全都滴水未進呀。



    馬無塵教授仍在瞅著牛骨上的字跡,薄音圖博士說:“要下雨了,我們還是撤吧。”



    馬無塵教授戀戀不舍地將牛骨放回了原處。



    薄音圖博士操起鐵鍬用沙子將洞口添嚴實了,馬無塵教授抱起了一包牛骨,林化一抱起了另一包牛骨,薄音圖博士拿好了青銅劍,他們才向停放qì chē的地方撤退。



    特古斯的qì chē也停在他們的車的旁邊。



    特古斯讓他們到他牧區的家裏吃飯,薄音圖博士以明天一大早就返回省城為理由,果斷地拒絕了。



    這時,天空的烏雲猛然劃過一道迅疾的閃電,接著傳來一個驚天動地的炸雷,雨滴劈裏啪啦落了下來。



    特古斯再次邀請:“你們先到我家避一下雨,吃點東西再回鎮裏也不遲。”



    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覺得再拒絕反而會讓特古斯產生別的想法,便同意了。



    特古斯開車在前麵引路,林化一開車緊隨其後。



    薄音圖博士有些飄飄然了,拍著馬無塵教授的肩膀說:“我的老同學,按我們自己的意願行事,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的。”



    馬無塵教授問薄音圖博士:“你剛才說,我們明天就回省城?”



    薄音圖博士道:“是呀。這牛骨,這古劍,實在是太珍貴了,如果不及時上繳,在我們手上有了什麽閃失,我們無法向國家交代呀。”



    特古斯的家離這裏不足二十裏路,繞過西麵的山岡即到。



    雷雨來得急,去的也快,他們到達位於古城西麵的特古斯的家,雷雨已經轉移到古城東麵去了,給他們創造出了清涼和新鮮空氣。



    這個小牧村雖然有三戶人家,其實是特古斯一家,是他的父母、弟弟和他組成的村落,目前隻有他的父母住著兩間房,他的兩間以及他弟弟的兩間都空著。



    再有就是牛圈、羊圈、轆轤井和風力發電機之類,很清靜。



    特古斯說,弟弟一家在鎮裏開了一個小賣部,主要是給上學的孩子陪讀,家裏的牲畜全由老人們照料著,雇傭了牛倌和羊倌,也不怎麽累。



    特古斯的父母還不到七十歲,身子骨滿硬朗的。



    老人為他們端上了奶茶和奶豆腐、餑餑,他們本來已經餓急了,狼吞虎咽吃了個痛快。



    他們本應該立即趕回鎮裏,可特古斯極力挽留,非要給他們殺羊煮手把肉吃。



    他們三個人對望了一眼,薄音圖博士輕輕點了點頭。



    林化一理解薄音圖博士的意思:這裏雖然是一個小牧村,卻隻有特古斯一家,想來不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吧,或許比回到鎮上更安全。



    於是他們決定,今天就住在特古斯家。



    待到特古斯到草場上拉回了羊,他們已經將肚子添的差不多了。



    薄音圖博士說,在牧區,給客人殺羊是最高禮遇。



    林化一還是第一次看殺羊。



    原想,用尖刀去結束一個鮮活生命,一定慘不忍睹,一個拚命嘶叫,一個下手狠毒,定有一番搏鬥,最後人多勢眾將羯羊製伏。



    林化一看到特古斯將羯羊四足朝天按倒在地,用小刀在羊的胸部割開一個勉強能伸進一隻手的小口,伸進手去掏了一下便拉出了油膩膩的手。



    那隻羊既沒有劇烈的掙紮,也沒有大聲嚎叫。



    林化一正猜想下一步特古斯會對這隻羊用啥大刑,卻見特古斯動作麻利地用刀從他剛才割開的地方朝四條腿的末端劃拉了幾下,然後用嘴叼著刀背,右手成拳在剛才用刀劃開的地方推了幾下,羊皮便與羊體分離了,幹淨利落。



    特古斯的母親拿來了盆和勺,特古斯又沿著剛才割開的口子用刀往長了一割,羊的腸肚便露了出來,好殘忍。



    林化一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羊是咋死的,向特古斯問訊,特古斯開始還以為林化一在和他開玩笑,世界上哪有沒見過殺羊的人。



    當明白林化一是真的不解,特古斯才一邊比畫一邊解釋說,他將手伸進了羊肚子,摳斷了羊的大動脈,羊的血都流到了胸腔裏,所以就死了。



    說著,特古斯用刀割開了胸腔,胸腔裏果然都是鮮紅的血。



    特古斯一勺一勺地將羊血盛進了盆裏,他母親便往血中加鹽、加切碎了的肚油,灌血腸用。



    特古斯將羊肉割成了小塊,直接放進了鍋裏。



    前後不過十幾分鍾,一隻活蹦亂跳的大羯羊便悄無聲息地被粉身碎骨了,好利落。



    手把肉很快便端上了炕桌。



    薄音圖博士割下一塊肉放進了嘴裏,立即大叫道:“哎呀,六歲起口大羯子!”



    林化一和馬無塵教授都不知薄音圖博士為何如此高興。



    薄音圖博士說:“現在的城裏人,整天喊著吃羔羊肉,豈不知,六歲起口大羯子才是最美味的羊肉,肥而不膩,香呀,好久沒有吃到如此正宗而又新鮮的手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