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飛馬fù chó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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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湯也來到城外觀望。待他看清那被兵士們稱為天兵的快速飄來的雲團,竟然是騎在馬上手舞長劍的兵士,還沒弄明白是何方兵士來此何幹,淳維的fù chóu之劍已削向了他的腦袋。



    可惜一世英傑,頓時身首異處。



    憤怒之下,淳維一把火將大商國的都城亳夷為平地。



    淳維帶兵來到昔日都城陽城,隻見往日金碧輝煌的宮殿已被夷為一片焦土,到處是殘垣斷壁,滿目蒼涼。



    淳維生在這裏,長在這裏,對這裏有著特殊的情感。



    麵對眼前景象,淳維心潮澎湃,悲憤交加。



    淳維舉頭望天,天還是那片天,白雲依舊悠閑地慢步,可皇城卻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再無往日的車水馬龍了。



    大將軍巴特也同樣悲憤,騎馬在城內繞了兩圈,眼睛裏閃動著奇異的光芒,突然將兩臂張向天空,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長嘯。



    淳維擦幹淚水,將湧上喉部的哽咽強壓了下去,無言地揮了下手,策馬離開了陽城。



    淳維和大將軍巴特帶著人四處尋找自己的族人。



    可是,他們原有的社會組織已完全被打亂,昔日與大夏國親近的諸侯國都已被商湯滅掉,商湯又在原諸侯國的基礎上建立了新的諸侯國,任命自己的族人為各諸侯國的君王,成了新的勢力範圍。



    淳維的族人離散,人心渙散,已今非昔比。



    淳維明白,要在這亂哄哄的故土上建立一個新政權,不經過無數次的大戰是不可能實現的,僅憑他們這三百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



    而剛剛建立的大商國雖然國君被殺,可力量仍在,族群仍在,軍隊仍在,並且新建立的諸侯國對大商國已經心悅誠服,老百姓又過上了安逸的生活,都不願再打仗了。



    正在淳維一籌莫展之際,又傳來商湯的兒子外丙登上王位自稱哀王的消息。



    淳維聞聽大怒,又帶領他的騎兵快速出擊,搗毀了大商國新確定的都城,砍掉了外丙的腦袋。



    大商國雖有重兵在境,對來如風去無影的淳維騎兵卻束手無策,軍隊四麵楚歌,一聽到那動地的馬蹄聲傳來便四處逃散。



    可淳維也無法擴充自己的軍隊。



    淳維明白,原來的大夏國已永遠失去了再生的土壤。



    加之他這三百人的軍隊並無糧草,每天隻能靠強取豪奪來維持生計,成了名副其實的土匪軍,人們痛恨他們如豺狼虎豹,遠而避之,所到之處無不怨聲載道。



    而大商國的國王又前赴後繼地產生,商湯的兒子外丙被殺之後,商湯的孫子中壬又宣布稱王,還美其名曰懿王。



    淳維第三次突襲,也將中壬殺了。



    現在的史學家對商初為什麽要頻繁遷都大惑不解。



    其實,商朝最初的國君全都作了淳維的刀下之鬼,剛剛修起的城堡又被一把火燒毀,不得已隻能不停地確立新君、皇城。



    淳維能做的,也僅僅是殺掉商君、燒毀都城而已。



    商都越遷越遠,在被淳維殺掉五位君王之後,大商國的統治集團終於想出了防護的好辦法:在皇城外加築護城河。



    隔著一條河,淳維的騎兵一下子失去了威力,剛剛在河邊停留,城牆上守軍的箭鏃便如飛蝗般射了過來,逼迫他們不得不後退。



    淳維知道,要強攻城池,必將付出慘重代價,隻好無奈地罷手了。



    那天,天空飄著蒙蒙細雨,淳維帶著他的騎兵來到了南巢。



    這裏是他父親履癸的葬身之處,也是大夏國被宣布消亡的地方。



    淳維百感交集,長歌當哭,久經打問,才找到了父親履癸的埋骨之處。



    這裏荒草萋萋,亂石遍野,在小雨的澆灑下倍感淒涼。



    麵對父親的墳塋,淳維心灰意懶,欲哭無淚,一拜到地,似有千言萬語要向父親述說,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哽咽了半天,終於放出了悲聲,狂呼道:“父王,孩兒已殺了大商國的五位國君,商湯已被孩兒剁成了肉泥。可孩兒無能,複國無計,複國無望呀,父王。”



    大將軍巴特以及三百名勇士全都跪在履癸的墳前,號哭聲驚飛了周圍的烏鴉……



    淳維不得已返回了草原上的龍城。



    淳維他們的族群繁育很快,但要發展成一支能集結幾萬人的軍隊的族群,還需慢長的時日,在淳維一生中已經無法實現了。



    淳維臨終時遺言兒子:“要世世代代傳下去:我們的祖宗是大禹,我們的故土在南麵,在我們有力量打回老家的時候,一定要與大商國決一雌雄。”



    後來,淳維帶至草原的夏朝遺民與草原土著居民通婚,族群漸壯,王國逐步強盛起來。



    



    骨書到此完結。



    林化一長長舒了口氣。



    在中國的史籍中,有關於山戎、獫狁、葷粥等民族的記載。



    林化一猜想,這些族名或者國名,可能都是淳維所建立的政權的漢字不同寫法而已。



    史籍中多處記載他們擾邊、參與中原諸侯國的戰爭,實為淳維後人的複國舉措也。



    與他們交界的燕、趙等古國飽受其擾,不得已在國界上築起了長城以自守。



    後來,中原人無奈而又痛恨地將這支力量稱為“凶狠的奴隸”——匈奴,葷粥(音匈於)的另一種譯法。



    “怎麽,你們一宿沒睡?”薄音圖博士在被窩裏伸了下懶腰,才發現林化一和馬無塵教授仍然在燈下忙活。



    林化一抬起頭來,見屋內已大亮,便拉滅了燈,huó dòng了一下酸麻的頸部腰身。



    拉開窗簾,見窗外的雨仍在淅淅瀝瀝地落著。



    馬無塵教授的身體突然感到吃不消了,爬在炕上輕輕shēn yín起來。



    林化一給他慢慢推拿腰部頸部,他竟然很快便睡著了。



    看著他花白的頭發和憔悴的麵容,林化一的心裏滾過一陣莫名的悵惘,想到,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圖啥呢?值得嗎?



    薄音圖博士一邊穿衣一邊說:“這老家夥,真是不要命了。咋樣?有收獲嘛?”



    林化一將整理出的馬無塵教授釋讀出的文字遞給他,說:“是夏代遺物,太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