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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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頓的臉漲得通紅,語無倫次地說道:“除了這些以外,我還有很多呢,你都拿去吧。我真的還有很多,平時又很少使用。這些箭鏃對你更有用途,你還是拿去用吧。”



    女獵人在心裏怎麽也猜不出冒頓的身份,又是如何得到這些箭鏃的,怎麽會輕易將如此貴重的東西隨便送人。



    作為獵人,擁有了箭鏃就等於增加了自己的力量。



    女獵人平生最喜愛的物件便是箭鏃,打心眼裏想將冒頓手中的箭鏃全都接過來據為己有,卻實在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忍了忍,又伸出手去,從冒頓的手中小心翼翼地取了三支箭鏃,高興地說:“有了這些箭鏃,我一下子就變成富人了。真的好感謝你。”



    冒頓看到女獵人實在不願多要,再僵持下去就更加沒趣了,隻好將剩下的箭鏃插回了自己的箭囊。



    冒頓覺得應該幫助這位可憐的姑娘。



    可怎麽幫助她呢?



    冒頓皺眉遲疑了一下,說:“以後我幫你狩獵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收獲大。由此向西不遠,有一片草場和一條小河,我在小河北麵的山崖邊搭了個營地。以後,你每天回家的時候,就到小河邊去取獵物吧,我每天將獵到的獵物放在那裏。”



    女獵人當然知道那片草場和那條小河,也發現有人在山崖邊搭建了營地,隻是沒有去深究過營地為何人所建。



    此時聽冒頓承認是自己所建,再次將冒頓打量一番,奇怪地問道:“你們家沒有活幹嗎?你不用放牛放羊嗎?你不是也在狩獵嗎?既然狩獵,又為何不要獵物?你叫啥名字?”



    女獵人問的一大堆問題,冒頓一時不知先回答哪個才好,尷尬地笑了笑,說:“我們家的活不用我幹,我來林子裏也不是為了狩獵,尋開心消磨時日罷了,正好幫你多獵取一些獵物。我叫冒頓。”



    女獵人笑道:“冒頓?果然像大樹一樣強壯。我姓呼延,叫呼延吉樂。”



    冒頓心裏想,吉樂本是幸福之意,可你並不幸福呀,不但容貌被毀,連飯都吃不飽,還整日與野獸爭鬥。



    冒頓正要幫呼延吉樂將死熊抬上馬背,森林深處突然傳來急切的呐喊聲。



    兩人同時一驚,側耳傾聽,那喊聲已來得很近。



    突然,一隻老虎倉皇從林間奔出,前腿還掛著一支顫巍巍的箭。



    看到狂奔的老虎,呼延吉樂沒加思索便利落地持弓在手,一支勁箭已飛了出去,正中老虎。



    冒頓不由得在心裏喊了一聲讚。



    那箭好勁的力度,好準的位置,從虎的前胸射入,肯定正中心髒。



    老虎猛然倒地,又爬起來向前移動了幾尺,複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了。



    冒頓和呼延吉樂拔腿向死虎跑去。



    這時,林中的呐喊聲更近了,先後奔出四匹快馬,馬上的騎手漸次在冒頓和呼延吉樂身邊翻身下馬。



    冒頓看到,這四個人與自己的年齡相仿,個個手持強弓腰佩長刀,甚是英俊威武。



    冒頓心裏想,自己也算這片林子的常客了,狩獵的人也見過不少,像這般幾個年輕人集體狩獵,還是第一次遇到。



    從在林子裏大聲吆喝這一點看,這幾個人絕非高明的獵人,可能是來林子裏尋歡逗趣的吧。



    冒頓正想著,見那四個人圍著死虎轉了一圈,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一位身材魁梧長著絡腮胡子的青年,對一個個頭比他略矮卻英俊瀟灑的青年說:“大哥,這隻虎被咱們弟兄追了幾十裏,卻被別人一箭射死了,你說這叫啥事?”



    呼延吉樂不屑地撇了下嘴,似乎在強忍著笑,旁若無人地走到死虎邊,從死虎身上拔下自己的那支箭,又在死虎身上擦去了箭上的血漬,插回了自己的箭囊。



    冒頓看到,那支箭果然射中虎的要害,沒有豐富的狩獵經驗和高超的箭術,是根本做不到的,心裏對呼延吉樂又增加了幾分佩服。



    這時,一位顴骨很高眼窩深陷的年輕人走上前來,看到呼延吉樂從容地取走自己的箭鏃,也彎下腰去,用手拔出了死虎身上的另外一支箭,直起腰對那位英俊青年說:“大哥,不錯的一張虎皮,平白無故又增添了一個窟窿,這事不能就這樣了結吧。”



    那青年的話音剛落,另一位個頭沒有其他三位魁梧,卻渾身都透著機靈勁的年輕人,將冒頓和呼延吉樂上下打量了一番,嬉皮笑臉地說道:“三哥說的對,咱們用了幾天時間才發現了這隻猛虎,本想將虎累趴下以後生擒活捉,沒曾想被別人給一箭射死了,遺憾,遺憾。這事不能就此了結。”



    冒頓見幫了人反被責怪,並且這些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挑釁,心裏便不是滋味,想,這些人好沒道理,人家幫了你們,你不感謝也就罷了,幹嘛還埋怨人家?你不願了結還能怎樣?



    再說,馬與虎賽跑馬還能將虎累趴下?虧你們說得出口。



    看你們的馬,都像剛剛從暴雨中跑出來似的,汗都流到馬蹄了。



    要不是呼延吉樂那一箭,你們還能看到虎的影子嗎?



    冒頓不動神色,用鄙夷的目光注視著這四個人。



    那位被三個人稱為大哥的英俊青年,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死熊,又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冒頓和呼延吉樂,心裏想,這對男女確實有些本事,剛剛獵到了一頭熊,現在又一箭讓猛虎斃命,可見身手不凡。



    心裏佩服,嘴裏卻說:“那隻熊也是你們的獵物吧?是不是也是被人追過來你們手起箭出射死的呀?”



    冒頓聽著這話就不入耳,正要接腔,卻聽呼延吉樂搶白道:“那你們也守在這裏,等個虎啦熊的射射?”



    那英俊青年立即語塞,無名的怒火騰地湧了上來,腦羞成怒地瞪著呼延吉樂,半晌才使怒火平息下去,擺出息事寧人的姿態,說:“這樣吧,你們射死了我們的虎,我們也不用你們賠活虎了,那隻死熊就一起歸我們了。”



    冒頓突然對這幾個人產生了無比的厭惡。



    熊不但是呼延吉樂的獵物,更是她一家人的口糧,你們憑啥強要人家的獵物?



    冒頓想了想,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用鄙夷的口氣對那幾個人說道:“很長時間才發現了一隻虎,你們還算獵人嗎?我賠你們一隻活虎,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將虎累趴下,然後生擒活捉。”



    那英俊青年歪著腦袋再次將冒頓上下打量了一番,說:“賠我們一隻活虎?虎是你家養的?口氣不小呀。”



    那位機靈青年走上前來,打量著呼延吉樂,回頭對冒頓說:“看你也算英武,怎麽和這麽醜的姑娘在一起,也不怕晚上做噩夢?”



    機靈青年的話顯然傷到了呼延吉樂的痛處。



    冒頓看到呼延吉樂將頭扭向了一邊,心裏便替呼延吉樂鳴不平。



    冒頓最憤恨的便是欺辱弱者,心裏想,人家姑娘毀了容已經夠痛苦了,你怎麽能拿別人的短處取笑?什麽東西。



    想到此,便想教訓對方一下,瞪大眼睛喝問:“你胡說什麽?”



    那機靈青年顯然仗著人多勢眾,更不示弱,叉著腰說:“吆喝,真是斜了門兒了,在草原上,竟然還有人敢對我們哥幾個瞪眼睛?你活膩歪了吧。”



    機靈青年的話更讓冒頓的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們人多我就怕了你不成?



    冒頓側臉一看,其餘三個人已經成扇型向他圍攏過來,惡狠狠地瞪著他,知道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



    冒頓在呼延吉樂麵前哪能示弱,心裏頓時豪情萬丈,見對方人多,必須先下手為強以占先機,也不言語,舉拳向正麵的機靈青年砸去。



    冒頓料定,這突然打出的一拳,對方絕難躲過。



    沒曾想小夥子身手極其靈便,一矮身從他的拳下鑽了過去。



    冒頓順勢躍進,用掃堂腿掃向還未站穩的機靈青年。



    機靈青年又用上躍躲過了冒頓的掃堂腿。



    冒頓好生驚奇,嘴裏不由得喊出了“好快”兩字,而那機靈青年的嘴裏也正好喊出了“好猛”兩字。



    兩人再次對目,都對對方產生出了欽佩之情。



    這時,那位滿臉絡腮胡子的青年向前跨了一步,大大咧咧地說:“老四退下,讓二哥試試這小子究竟有啥本事。”



    嘴裏說著,腳下也是一個掃堂腿向冒頓踢來。



    冒頓早有準備,更不躲讓,飛起腳來踢向小夥子踢來的腳。



    冒頓這腿腳功夫是他進森林以後練出來的,卻從來沒派上用場,與人交過手。



    今天,他麵對的是四個敵手,心裏並沒有取勝的把握。所以,開始便用足了力氣。



    絡腮胡子則不然,按平常人的做法,在他的腳踢出以後,對方一定會想法躲避。所以,並沒有用足力氣,隻是試探性地踢了一腳。



    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伸腳還擊。



    絡腮胡子猛然覺得自己的腳像踢在了石頭上,並且那石頭極有彈力,迫使他整個身子硬生生以左腳為中心轉了一個圈,方消解了對方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