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無能的冒頓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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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人是否有過自己的文字,學界一直爭論不休。

    目前所看到的匈奴曆史,也是從其他民族的史料中,拾撿拚湊歸納而成。

    從少的可憐的史料中,後人還是知道,冒頓單於死後,他的子孫一代不如一代。

    冒頓單於的直係後代很多,匈奴諸王的位子,大部分被他的後代占據,並且名稱也花樣翻新。

    那些匈奴語的官名人名,讓後人讀起來就覺得雜亂無章,無比的厭煩和頭疼。

    公元前6o年,冒頓單於第六世孫虛閭權渠單於突然暴亡。

    執政大臣郝宿王刑未央,急忙派人通知散居在各地的諸王,前來單於庭,商議和確定新單於人選。

    當年險些在頭曼單於身上生的事情,這時突然生了。

    原來,虛閭權渠單於的閼氏顓渠,夥同她的弟弟、身居左大且渠的都隆奇密謀,趁各位王爺還未到達單於庭之機,殺死了執政大臣刑未央,擅自立她的老情人、右賢王屠耆堂為握衍朐鞮單於。

    這位顓渠閼氏政變成功。

    顓渠閼氏和握衍朐鞮單於肚量狹窄,目光短淺,為穩固他們的政權,立即免去了虛閭權渠單於所有弟弟、兒子的職務,並任命自己的親屬親信執掌匈奴大權。

    虛閭權渠單於的近親屬為本性命,紛紛奔亡。

    日逐王先賢撣本來就與握衍朐鞮單於合不來,一看勢頭不對,率部投降了漢朝。

    漢朝乘機在西域建立了“西域都護”,並封先賢撣為“歸德侯”,使匈奴失去了對西域地區的控製。

    匈奴人尚左,若不生意外,左賢王是理所當然的單於繼承人。

    而巧奪單於大位的握衍朐鞮單於是右賢王,對左部係列諸王打擊愈重。

    這時,當年被冒頓單於滅掉的東胡後裔烏桓,已逐步壯大,看到匈奴內亂,突然向匈奴左地的姑夕王領地起了猛攻,姑夕王大敗,被烏桓略走了不少人口牲畜。

    握衍朐鞮單於本來就看這位姑夕王不順眼,有了這樣的借口,便要對姑夕王下手。

    姑夕王大驚,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急忙與左部諸王、貴族商議對策。

    恰在這時,虛閭權渠單於的兒子稽侯珊,為躲避握衍朐鞮單於的迫害,跑到了在左部威望很高的嶽父烏禪幕家裏避難。

    有嶽父烏禪幕的鼎立運作,眾人便一致推舉稽侯珊為呼韓邪單於,與握衍朐鞮單於對抗。

    在此之前,稽侯珊是什麽王,後人不太清楚。

    但稽侯珊的大哥呼屠吾斯卻是左賢王,也是理所當然的單於繼承人。

    稽侯珊當上呼韓邪單於以後,又在大哥的左賢王頭銜前麵加上了骨都侯,讓大哥率領左部兵馬,出擊握衍朐鞮單於,匈奴的內戰從此拉開了序幕。

    骨都侯左賢王呼屠吾斯出兵順利,將握衍朐鞮單於打得狼狽不堪,大獲全勝。

    當了不足兩年單於又不得人心的握衍朐鞮單於,在左部大軍攻入單於庭前,與閼氏顓渠雙雙飲劍自殺。

    呼韓邪單於趾高氣揚地來到單於庭,覺得自己江山穩固四海安寧了,讓身邊的諸王各回領地,休養生息。

    然而,無能的呼韓邪單於不是龍,不是虎,連一條狼的本事都夠不上,充其量不過是一條家養的狗,說他是喪家犬更為貼切。

    呼韓邪單於沒有拉弓射箭的本領,也沒有運籌帷幄的胸懷。

    呼韓邪單於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力量,也錯誤地估計了麵臨的形勢。

    呼韓邪單於本以為天下太平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危險並沒有完全排除,天下人根本就沒將他這個不合法的單於放在眼裏。

    先,當時參與政變的顓渠閼氏的弟弟都隆奇還在,在單於庭被攻陷以前,逃到了右賢王哪裏。

    這位右賢王由握衍朐鞮單於任命,自然與都隆奇是一條線上的人。兩人密議,擁立握衍朐鞮單於的兄長日逐王薄胥堂為屠耆單於,突然兵攻擊單於庭。

    呼韓邪單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得倉皇逃離了單於庭。

    此時,屠耆單於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聽信謠言,將最大的合作者右賢王當成了謀反者給殺了,兵力頓時失去了一半。

    這時,右部的呼揭王宣布自己為呼揭單於,先賢撣的哥哥宣布自己為車犁單於,左部的烏藉都尉宣布自己為烏藉單於,匈奴大地頓時軍閥割據,冒頓單於的後代們相互殘殺,進入了五單於爭立的混亂局麵。

    呼韓邪單於的哥哥、左賢王呼屠吾斯能征善戰,利用幾年時間,將所有對手打敗,匈奴江山複歸一統。

    呼屠吾斯兵權在握,想道:我本來就是左賢王,是名正言順的單於繼承人。

    弟弟稽侯珊憑著他嶽父的支持,才當上了單於。

    這幾年自己拚死東征西討,而弟弟卻躲在單於庭擺譜。

    呼屠吾斯越想越氣憤,立即宣布自己為郅支骨都候單於,並立即兵攻打單於庭。

    麵對哥哥的挑釁,呼韓邪單於哪敢應戰,急忙逃離了單於庭。

    但是,在哥哥的窮追猛打下,匈奴的國土上,呼韓邪單於已無立足之地。

    情急之下,呼韓邪單於在追隨者的極力反對下,不顧自己的匈奴大單於身份,跨過長城,投降了漢朝,想以漢朝為靠山,與他的哥哥繼續爭鬥。

    漢庭對呼韓邪單於的來降大喜過望,立即明確,匈奴為漢朝的附屬國,承認呼韓邪為匈奴的最高領,地位在諸王之上,朝見皇帝時隻須稱“臣”而不必唱名,還給呼韓邪製作了純金的“匈奴單於璽”。

    既然歸附了大漢朝,漢庭更不能太小氣,贈給呼韓邪許多珍貴禮物,並將這個無家可歸的大單於安置在邊塞,還撥送給足夠的軍糧,直到聯合打敗並殺死了呼韓邪單於的哥哥郅支骨都候單於,才得以回歸單於庭。

    呼韓邪單於雖然回到了單於庭,按理說他應該心滿意足地安心當他的大單於了。

    事實上恰恰相反,呼韓邪單於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縈繞在心底,不但揮之不去,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使得他每天心緒不寧如坐針氈。

    後來他想明白了,這種感覺來源於對大漢朝的懼怕和恐怖。

    近年來,呼韓邪單於朝見過兩次漢宣帝,親眼目睹了大漢朝的富足與強大。

    呼韓邪單於朦朧地感覺到,漢朝大軍隨時都有可能將他的單於庭圍個水泄不通,諾大的草原竟然沒有他的藏身之地。

    考慮再三,覺得惟一的辦法,就是繼續討好漢朝皇帝,心甘情願做大漢朝的附屬國,方能保得平安。

    於是,他再次帶了裘皮貂氅以及漢軍所需的戰馬,朝見漢皇,並提出,願做漢皇的女婿,以示對漢皇的忠誠。

    漢皇輕易將匈奴變成了自己的附屬國,又遇呼韓邪單於主動來朝,誌得意滿,心裏十分高興。

    聽到呼韓邪單於要求和親,慷慨答應。

    此時的和親,與漢高祖時的被迫和親,已有本質上的區別,漢元帝也沒必要再從他們劉姓家族裏尋找替罪羊了。

    自己後宮三千,可以隨便從後宮裏他還沒來得及光顧的宮女當中選上一位,收作公主,送給呼韓邪完事。

    這是公元前33年的事情。

    皇帝要選宮女送給匈奴單於做老婆的消息,像一陣龍卷風,卷入寂寞冷清的後宮,立即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據說,匈奴那地方八月即飛雪,天寒地凍,一年四季吃不到糧食,常年以牛羊肉充饑,用牛羊奶解渴,穿牛羊皮禦寒,根本就不是文明人所過的正常生活。

    那些選入後宮的美人們,生怕不幸會落到自己頭上,一個個愁眉苦臉咳唉聲歎氣茶飯不思。

    卻說這位漢元帝本是極好色之徒,也是他的命好,即位之初,正趕上大漢的勁敵匈奴內亂,不但無暇顧及與漢朝的戰爭,還紛紛向漢庭獻媚示好,使漢元帝有了完成自己將天下美人盡收後宮的心願的機會。

    於是,漢元帝詔令天下,要選盡天下美女充實後宮,同時大興土木廣建掖庭,一場轟轟烈烈的選美運動,在大漢的國土上開展起來了。

    天下美女雲集長安,如何取舍成了一道難題。

    漢元帝沒有時間和精力一一過目,若派大臣們代勞,一怕大臣的眼光不合自己心意,二怕大臣們乘機搞權色交易,真是傷透了腦筋。

    最後,漢元帝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讓長安城的畫師們將每一位秀女都畫成圖畫,自己按圖索取,豈不省時又省力?

    於是,宮廷內外的畫師一齊上陣,為天下秀女畫像。

    那些秀女皆以能被選中為榮,親屬們更是巴不得能與皇上攀上親戚,一旦自家的女兒得寵,家人也會由此飛黃騰達。

    所以,都萬分重視,生怕自家的女兒落選,竭盡全力給畫師們行賄,將女兒畫的美上加美。

    那些畫師也不失時機地獅子大開口,你送的多我就畫得美,大美女財。

    所以,皇帝按畫選得的三千秀女,多為家境富裕且舍得送錢的“投資者”們的女兒。

    即使進宮以後,能否見得皇帝,權力在掌管掖庭的太監手中,不給太監送禮,照樣不會被皇帝招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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