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你們一點心都沒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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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鬧的太晚,黎杞沛就順從了顧媽要她留下的好意,特別交代顧寒映要好好照顧她,顧寒映吩咐下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臥室裏麵的一個隱藏小臥室打掃了出來,給黎杞沛居住。
說起這個小房間,雖然麵積小,但是公主床,電視,落地衣櫃這些家具一應俱全,整個色係是淡淡的紅色,和外麵顧寒映居住的主臥室的灰色係大相徑庭。
黎杞沛進來之後喜歡的不得了,還打趣顧寒映是打算用這個房間金屋藏嬌,顧寒映半玩笑半認真地回答想藏得這嬌兒就是黎杞沛,成功得到了黎杞沛的暴擊。
顧寒映下樓從廚房拿了一下水果沙拉,和晚上自己特意做的一直被他藏在壁櫥裏的雞蛋羹,稍微熱了一下一起拿了上去,放在黎杞沛房間裏。
黎杞沛被撲鼻而來的蝦仁味道迷得神魂顛倒,她覺得蝦仁和雞蛋一定是天生絕配,不然融合在一起怎麽就那麽好吃,大快朵頤把蝦仁雞蛋羹消滅幹淨,把空碗在顧寒映麵前晃了晃,顧寒映接過接著詢問:
還想吃麽?”
黎杞沛點點頭,味道太美味,讓她欲罷不能,顧寒映點點頭,帶著空碗下了樓,在廚房裏打算重新做一份。
黎杞沛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無聊的刷著最近的新聞,電話響的猝不及防,讓黎杞沛一個拿不住手機穩穩的砸在了臉上,電話上閃動的名字晃得黎杞沛有些眼疼,黎杞沛久久不能回神,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吧。
喂,”黎杞沛的聲音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本預料開頭一定是一貫的破口大罵,要不然就是厲聲指責,可黎杞沛等來的確實從未有過的和藹而又平靜的語氣,“你今天在哪裏過得?怎麽到了家門口不進來,要不是管家今天提起你來過,我都不知道你還在乎這個家。”
爸,早在今天早上,您親愛的妹妹我的姑媽連同她的女兒就分別像我表達了今天家裏不準備我位置準備讓我流浪街頭的問候,還冷嘲熱諷了我一個多小時,姑媽甚至數次提起她的女兒將會在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裏如何潛移默化的將我取而代之,既然今天都沒有準備我的位置,我何必自找沒趣,我回去僅僅是因為在這個日子裏,即使那裏不歡迎我,我都想回去。”
黎杞沛每說一個字就覺得心口有刀紮自己一下,每一下都紮在最疼的位置上,讓黎杞沛不得呼吸。
電話那邊陷入了長久的沉寂,在黎杞沛準備開口掛斷電話的時候,那邊終於開口問出了話:“那你今天在哪兒過得?”
如姑媽所願,流落街頭。”然後,黎杞沛就掛斷了電話,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淚,她怕繼續說下去她會忍不住指責他,她怕再說下去心會因為疼痛一晚上不得安寧,那些是她的家人,是本應該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施與援手的人,而不是明知她沒想象裏過得那麽好還落井下石的人。
從小,關於她黎家千金的身份就模糊的要命,因為家裏沒有人看得見她,沒有人理會她,沒有人肯跟她說話,有兩次有兩個新來的小丫頭因為和她多說了兩句話立馬就被趕出了黎家,那以後,更加沒有人願意開口跟她說話。
她從小的就明白要努力,要被這個家所需要才能在這個家裏有地位,不求多高,隻求有人理她就可以,可是這點小願望足足讓她努力了十九年,十九年,她在努力尋求一分肯定,也在尋求一份放棄,其實,她早該放棄那異想天開的癡心妄想,隻是心不甘情不願,即使滿目瘡痍,遍體鱗傷,她依舊在得到黎家肯定的這條路上披荊斬棘,奮力前行。
窗外又開始下雪,黎杞沛趴在窗戶上看著飄落的雪花,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已經變得人煙稀少,那些白天門庭若市的店鋪早已經大門緊閉,而那些24小時營業的地方也出乎意料的門可羅雀,人跡罕至,黎杞沛看著天空中還在肆意綻放的煙花,那麽大,那麽絢爛,就像曇花一現,美在人眼前的一瞬間。
顧寒映端著做好的新雞蛋羹上來,放在桌子上,黎杞沛看了一眼,因為剛才的電話現在覺得如此美味竟然味同嚼蠟,黎杞沛吃了兩口就實在難以下咽,甚至連最開始吃進去的東西都一並吐了出來,黎杞沛覺得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像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侯口,猛地一吐,濃鬱的血腥味立刻擴散到整個口腔,這個水池裏的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這一幕看的顧寒映心驚肉跳,反應過來的時候黎杞沛已經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被一瞬間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曾剩下,顧寒映心疼的把黎杞沛抱起,隨意搭了個外套就衝了出去。
送到醫院,看到急診中心的燈亮起,顧寒映的一顆心也隨著提起,顧爸顧媽在一旁跟著著急的來回踱步,顧寒映內心自責無比,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傷成這樣,而自己竟不知為何,也從未發覺。
漫長的等待,顧寒映如坐針氈,隨後站起來和顧爸顧媽一起踱步,這麽長的時間,讓他們人心惶惶,還好就在顧寒映快把整個心都緊張出來的時候,急診中心的燈滅了,醫生從裏麵出來,隨之黎杞沛被推了出來。
醫生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病情,無非是心內鬱結導致血氣上湧才會引發吐血,這並無大礙,有問題的是黎杞沛心底積壓了太多的東西,以至於現在昏迷不醒,心病還需心醫治,黎杞沛能不能醒過來,終究是需要對症下藥,而這個他們治不了。
顧寒映聽了醫生的話,和顧爸顧媽一起把黎杞沛推進了單人病房,跟顧媽一再保證自己會半步不離的守在黎杞沛身邊,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黎杞沛醒過來之後,顧媽才放心的跟顧爸走,臨走前,顧爸把顧寒映叫到一邊,語重心長:
你從小和沛沛一直長大,你很清楚沛沛是在一個什麽樣子的環境下長大,也更明白沛沛這心病從何而來,黎家是沛沛不能觸碰的傷口,也是沛沛最致命的東西,隻有黎家接納她這一切才可以迎刃而解,而讓黎家接納她,她做好準備了麽?你做好準備了麽?”
我們做不到。”顧寒映搖搖頭,“即使我知道沛沛這麽多年的心願是能得到黎家的一方庇護,可是如果那一天真的來到,我們誰也做不好接受的準備,我怕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情,沛沛就不是昏迷不醒這麽簡單,我不允許沛沛在我麵前再一次千瘡百孔,我做不到。”
寒映,你聰敏過人都無計可施,可見,黎家人是唯一的解藥,不然我覺得就是在世華佗,沛沛也無藥可醫,沛沛對這件事啊執念太深了。”
爸,你知道的,我可以強製的治好她,隻是我不願,那樣的沛沛以後連執念都沒有,我不願。”
你好好想想。”顧爸知道勸不住兒子,顧寒映又何嚐不是執念作祟,對黎杞沛愛而不得的執念,這麽多年,黎杞沛算得上唯一一個讓顧寒映一整顆心對待的人,有時候連顧媽都吃醋說顧寒映沒有下廚給她做過東西。
以前,顧爸隻知道兒子喜歡沛沛,直到顧寒映今晚吩咐管家打掃房間,把自己裏麵的小房間第一次公諸於眾,顧爸才曉得那裏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顧寒映親自挑選,那金屋藏嬌要藏得就是黎杞沛,這已經不是年少時的歡喜,而是想和你共度餘生的勇氣,這個決定,兒子早就做好,隻是他們不明白,到今天才看的透徹。
顧爸顧媽走了以後,顧寒映回到病房,坐在床邊,手和黎杞沛的手十指相扣,緊緊地不分開,腦袋枕在黎杞沛的胳膊上,自言自語:“沛沛,你記得我們第一次單獨看的午夜場電影是什麽麽?(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你說你喜歡裏麵的許開陽,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愛著鄭微。
我從來沒有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張開,是一個人躲在阮婉墓碑前怕別人看見的張開,是那個告訴阮婉滿天星的花語是甘願做配角的張開,沛沛,你還記得滿天星花語背後的意思麽?張開說他對阮婉的愛就像是賊一樣不得見天日,怕別人知道,怕別人看見,我對你也是這樣,不僅怕別人看見,連放棄都要一個人默默承受。你醒來好不好?你不要嚇唬我,你醒過來我送你回黎家,我陪沈星樓一起護著你好不好?”
顧寒映不記得自己在床頭喃喃自語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知道這一晚上,他們的手都沒有鬆開過,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病房上,給黎杞沛蒼白的臉上增添了一抹暖色,顧寒映無比依戀的在黎杞沛的臉上用手輕輕滑過,然後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出了門。
樓道裏,顧寒映撥通了調查來的電話,打過去,對麵接聽:
你們真的一點心都沒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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