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shàng mé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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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
天氣已經有些涼了。
可那馬上的將軍仍怒氣不減,兩眼直衝衝瞪著遠處,手中楚劍攥得吱吱作響。
身後跟著兩隊人馬。
左邊是王彪領的四十公差,周邊是曾魁領的四十兵甲。
浩浩蕩蕩,殺氣騰騰。
毋玄騎著瘦馬跟在項塵身邊。
馬後,便拖著那十餘名平民。
這等微末技倆想騙曾魁還容易些,可要騙毋玄與項塵,就未免有些玩笑。
曾魁麵色不善。
常年不曾握刀的手,此刻也有些露怯:“項大哥,魏齊兩家隻怕是來者不善啊。”
馬背上,毋玄指撚胡須。
臉上隱隱露出若有若無的淺笑。
“曾將軍,無妨,有貧道在,即便那冉戰與李別有千萬張嘴,亦是無濟於事。”
一路無書。
項塵率著隊伍直衝向魏國於此處的衙門。
凶猛氣勢登時將幾個守門差人嚇得瑟瑟發抖。
“兀那兩個小賊,且與項某將冉崽子拽出來!否則取你們狗命。”
燕南項塵。
脾氣暴躁,且武藝高強。
雖說上任不過小半個月,凶名卻已經傳遍了整個黑石城。
兩個公差身處公門當中,自然有所耳聞。
此刻眼看著這個傳說當中的凶人,不禁渾身發顫,臉色發白。
“我的天,冉將軍怎麽惹上了這個猛人。”
不敢多想,扭頭便去亭中呼喊魏齊兩家統領。
…
北魏衙門後堂。
冉戰與李別兩人正飲酒作樂。
數十歌姬翩翩起舞。
好不自在。
“冉將軍!不好啦,項塵來啦。”
公差喊聲響起,冉戰猛地站起身來,桌邊的酒杯翻灑在地,酒水濺了冉戰一身。
“晦氣!”
幾個丫鬟拿著手帕急忙擦拭,卻被冉戰轟走。
“項塵怎麽來了?李兄你看這…”
李別嘴角微撇,竟像是沒把項塵放在眼裏。
一飲而盡。
“不過是個輔統將軍,有甚麽稀罕?”
拍案而起,直奔正堂走去。
可剛推開門,就看見項塵大喇喇的坐在香案之上,兩條腿搭在上麵。
不遠處跪著的。
正是那十餘假扮平民的兵甲。
王彪、毋玄,一武一文立在項塵身邊,無形當中又添了幾分肅穆之氣。
“齊國的李將軍,好大的興致。”
李別挺了挺身子。
兩眼落在項塵身上,顯出些不屑。
踱步來到不遠處。
“毫無法度,本官乃是齊國統領將軍,你區區副統,安敢高坐?”
片刻,冉戰也跟了出來。
眼看著項塵這副姿態不禁暗怒。
“項將軍,此乃是我魏國府衙,你未免,太過分了些。”
…
三國統領匯聚此處。
李別兩眼左右瞟看。
心道:“這項塵雖然像個瘋子,可也總不會到魏國衙門放肆。”
方要開口,卻被突兀響起的驚堂木嚇了一呆。
“汰!給項某跪下!”
兩眼怒視著李別與冉戰,周邊幾個公差登時一擁而上,將兩人按跪在地上。
冉戰眼睛鼓著,明顯是氣炸了。
扭動身子試圖站起,口中怒喝:“項塵!你這下官,安敢折辱上官!好大的膽子!”
身邊王彪邁出兩步。
眼睛愣著,兩根雕龍短棍攥在手裏,草莽之氣油然而生。
這莽漢登時將冉戰嚇住,再不敢折騰。
“啪!”
驚堂木再響。
項塵端坐香案,威風凜凜。
“冉戰、李別,你二人好大的膽子,膽敢派兵到我燕南屬地作亂!”
其實項塵如此興師動眾。
即便是傻子,也想明白了他的來意。
李別早已經備好了說辭。
慍怒道:“項將軍,你休要胡言,本將何曾派過兵了?”
話音剛落,毋玄緩步走出。
睿智的雙眼如同已經洞穿了兩人。
徐徐走出,右手撚著胡須。
“當貧道看不出麽?這幾人絕非尋常百姓商販,而是兵甲。”
言罷拽起那屠戶的手來。
“李將軍,你久經戰陣,想必要比貧道更清楚甲胄與兵刃磨出的老繭,是什麽模樣吧?”
仔細觀察。
那屠戶右手食指邊上,以及手腕處,都有極重的老繭。
明眼人打眼看過就能知曉,這正是常年穿戴甲胄,揮舞兵刃的特征。
十餘平民。
幾乎每個人都有這個特征。
李別與冉戰登時啞口無言,兩人千算萬算也想不到,竟會在這繭子上出了破綻。
“如此,還有甚麽要說的!”
項塵兩眼一豎,登時瞪住這兩位將軍。
燕南律法自然不能用在這兩位鄰國將軍身上,可項塵自己的律法,卻能。
兩個人臉上盡是忿忿之色。
卻也知道是自己理虧,不好言語。
“來人!將這兩人拖下去,各打五百軍棍!”
王彪眼角躊躇。
似乎想起了數日前,這位項將軍審自己時的場景。
兩位將軍聞言登時丟了大半條魂。
平日裏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等處置?
莫說是五百軍棍。
即便是幾十,兩人也是千萬個受不了。
“項塵!我乃齊國大將,你敢打?”
李別高聲呼喊,生怕這半條命被活活打死。
可他卻看錯了眼前這人。
倘若是別人,或許這句話還能唬住。
但眼前的可是項塵!
黑石城蓋世的凶人,他齊國將軍如何?即便是薑公承的小舅子,不還是照打不誤?
“嘿!敢跟你項爺呲牙!”
登時踹翻香案,劈手奪過王彪的雕龍短棍,直奔那李別而去。
“某家敢不敢打?某家敢活活打死你!”
王彪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此刻他甚至在想要不要重雕根短棍。
隻怕從項塵手裏打出這五百軍棍,再有十根也不夠斷的。
“給我按住嘍!”
幾個公差七手八腳,將那李別按在椅子上。
項塵也是惡趣味。
竟叫差人抬來整桶涼水,
或許有人聽過皮鞭沾涼水,實際上木棒沾涼水也能爽歪歪。
“…啪!…啊!!!!”
淒慘的哀嚎聲傳遍公堂,連聲音都喊岔了。
才打了一棍。
那李別就已經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發疼。
倘若真打了五百,這條小命就注定要丟在這裏了。
“項!項爺!項爺別!饒命!”
兩眼一瞪,項塵心中火氣還沒撒完。
倘若就打一棍,豈不是輕饒了這廝。
也不給他機會分辨。
“鳥廝,看打!”
…
周圍公差看得直咽唾沫。
之前他們還覺得打板子已經夠心狠手辣了。
可看見了項塵。
他們才由衷的發現。
更這位閻王比起來,他們不過是給人撓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