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彈指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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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當中。
幾點星光懸在半空中。
老者用兩根手指搭在項塵的脈搏上,神色凝重。
“此人血氣虧損,又強運真氣,眼下狀況,不算樂觀。”
施延伸手拽了拽亂發,有些發愁。
山寨當中的確有靈藥,可項塵終究是外人,用在他身上未免可惜了。
來回踱步幾圈,猛的歎口氣。
“唉,義弟,上次截獲的回生丹,放在何處。”
孔璞騰的站起身來,眼睛睜得老大。
“大哥!你是說,要把那顆回生丹,用在他的身上?”
兩人盤踞此間,多年來也截獲了不少寶貝。
其中尤為貴重的,便是這顆回生丹。
傳說這顆丹藥由數十株仙草煉製而成,隻傷者有一口氣在,就可以起死回生。
這宗寶丹可以說是價值千金。
任憑孔璞如何豪氣,也不會想到大哥竟然會將它送出去。
“這寶丹,可是留與你我兄弟二人續命用的!”
施延眉頭倒豎,頗有股不怒自威的風範。
“義弟!”
“你我乃是江湖中人,見著豪傑落難自然要出手搭救,區區丹藥,又算得了甚麽!”
眼見大哥發怒,孔璞隻縮縮脖子,再不敢多言。
一夜無書,次日清晨項塵悠悠醒來。
“嗯?”
徐徐起身,昨日還虛弱無比的身子,此刻竟沒半點異樣。
甚至連四肢百骸當中的真氣,都充盈了幾分。
“這是?”
孔璞邁步走來,沒好氣的說道:“我和大哥的山寨,你入夥當土匪了。”
言罷將八麵楚劍扔在床邊。
“傷好了就趕緊滾,別留在這礙眼。”
門外施延大踏步邁進房門,手裏拎著兩壺烈酒,一隻燒雞。
頗為責怪。
“義弟,不得無禮!”
隨即扭頭看向項塵:“兄弟,你醒啦!”
走到床邊,把手裏提的東西胡亂擺在桌上。
“昨天那仗打的痛快,兄弟,你武功不錯啊。”
項塵的腦袋也逐漸清醒過來。
想起了昨日如何被人埋伏,又是如何與這兩人攜手抗敵。
忙起身抱拳:“項某,多謝兩位救命救命之恩。”
孔璞眼睛微瞥,依舊對那回生丹耿耿於懷。
“嗤,這還像句人話。”
話音剛落,又惹得施延怒瞪一眼。
四周場景算不上精致。
不過是幾張木椅,掛著的幾串辣椒,大蒜,還有些胡亂堆著的農具。
單論擺設,大概與東坳村孟老漢家相差無幾。
唏噓片刻,項塵猛地起身想起件事。
伸手摸了摸腰間,發現玉盒還在,這才鬆了口氣。
“施大哥,可否借我匹馬?隔日歸還。”
施延也不思量,大手一擺。
“自然無妨,可不知兄弟有何要事?如此匆忙?”
昨日忙了半宿,孔璞也沒想起要告訴施延項塵的身份。
隨即項塵將來龍去脈與施延說明,這才罷休。
“原來,兄弟你就是黑石城的那位項瘋子!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
項塵陣陣苦笑,點了點頭。
卻突然又想起些什麽。
仰頭看著施延。
鐵秦九公實力不弱,倘若自己當真想要自立,首先便要有精兵強將。
而眼前無論施延還是孔璞。
都可以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倘若能拉攏到手下,自然是好的。
“哎,施兄武功不凡,為何落草為寇呢?”
施延與孔璞相視一眼,談了口氣。
眼神當中頗有些無奈。
“唉,實不相瞞,我二人原本是齊國在黑石城的統領將軍與副統將軍。”
“與如今你燕南的統領將軍曾魁也算熟識。”
“可惜齋公在朝堂之上任用奸佞,才有李別買官,將我二人,擠出了黑石城。”
“實在是,迫不得已才落草為寇。”
施延說的雖然豪氣,可那股子落寞,卻仍隱藏不住。
好男兒頂天立地。
哪個不願意功成名就,征戰四方?
如今卻落得個落草為寇的下場,又怎能讓他不惆悵?
項塵點了點頭,心中暗做考量。
忽的開口。
“施兄,倘若不棄,你便與孔兄弟還回黑石城來,到燕南做事如何?”
剛見到兩人臉上有些不滿。
項塵就已經想通了原委。
兩人原本在黑石城身居高位,如今回去仍做個公差,倒不如匪寇自在。
“對了,項某手上,還有數萬兵馬。”
這句話說出來,兩人頓時倒吸口冷氣。
數萬兵馬是什麽概念?
鐵秦九公每位帳下也不過十萬兵馬,卻已經足夠雄霸一方。
而項塵手下這數萬兵馬倘若驅使得當,成就一方公侯也未必就是難事。
施延暗暗壓低嗓音。
“項兄,你可是要反?”
孔璞神色緊張,急忙將木門關嚴。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項塵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這是項某所求。”
意圖不言而喻,先指天,再指地。
項塵所求,是天下!
“施兄,孔兄,短則半年,長則兩年,鐵秦九公必有一戰,屆時,就是你我兄弟揚名之時!”
“轟隆!!!”
青天白日,竟忽的想起到旱天雷,叫施、孔二人心下暗動。
兩人本是guān chǎng中人,被逼無奈才淪為草莽。
可試問,又有哪個男兒不想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至於這個名。
自然不是龜縮在黑石城做個普普通通的統領將軍,或是公差。
而是統禦千軍萬馬,征戰天下。
孔璞眉頭緊鎖,也暗自壓低了聲音。
“項兄,鐵秦九公根深蒂固,你憑什麽說能掀起番風浪?”
項塵眨了眨眼。
此刻已經不是與兩個草莽英雄的談話。
而是對著帳下的兩位將軍。
“鐵秦統治之下看似法度嚴明,實則門戶之見深重。”
“各大家族將平民玩弄如草芥,而當朝皇帝又昏庸無道,致使民不聊生。”
“倘若我重民,輕士族,定能攏起支龐大的軍隊。”
兩眼當中盡是睿智的神色。
這條路線不是項塵總結的,而是來自於毋玄。
看似簡單,但實施起來極為困難。
孔璞暗自點了點頭,他身為guān chǎng中人,自然明白門戶之見代表什麽。
家族入仕,少說也是師爺上差。
而平民入仕,不過是個普通差人。
看似法度嚴明,實則兩者有著天壤之別。
施延沉吟片刻,腦中思考著無數種可能性,終於猛地一砸桌子:“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