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白條坐在戰車的座位上，欣賞著沿路的風景，偶爾偷眼看看不遠處的東方暮雪，心情異常複雜。

    根據凡天的信息，帝都可不是什麽好去處。

    尤其自己已經被卷入了政局，更難獨善其身。

    但是，自己畢竟手無縛雞之力，別說如風亦行一般的絕世高手了，就是任何一個盾槍兵，都可以輕易要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不去帝都，自己又能去哪兒啊。

    能去哪兒？

    天高任鳥飛，如今已然出了囹圄者，去哪兒不能混口飯吃。

    是你自己不願離開吧。

    是你在留戀著參謀長的位置吧。

    白條雖然不斷的自我嘲諷，但他其實非常清楚，他留下隻有一個原因。

    東方暮雪！

    帝國三股爭儲的勢力互相傾軋，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能夠生存下去？

    我不在她身邊，她自己能行嗎？

    不知不覺得，白條似乎忘記了一點。

    東方暮雪已然在這漩渦中存活了十七年，而且越發的強大起來。

    這或許就是情令智昏吧。

    “喂，臭小子，唉聲歎氣的，想什麽那？”

    “沒想什麽。對了，這幾天就沒聽到你說話，喊你也不回答，我還以為你報銷了那。”

    “切，對本王如此不尊重，虧得我還有好消息告訴你。”

    “好消息？你能有什麽好消息。”

    “哈哈，我找到恢複我魂力的方法了。”

    “哦？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傻小子，你難道忘了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魂力變強，就能恢複部分魔力，而我的魔力，也就是你的魔力。”

    “真的？”

    聽到這話，白條興奮的跳了起來。

    力量，力量，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力量！

    “當然是真的。”

    “那你快說，你怎麽恢複魂力？”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

    凡天清了清嗓子，開始向白條詳細解釋起來。

    “小子，你可知道馭使是怎麽來的？”

    “馭使的由來？這個我倒是聽說過。據說，是上天選定的一些天賦異稟的人，待到適當時機，封印解除，封印在其體內的力量…”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純屬一派胡言！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凡天大聲嚷嚷起來，完全失去了往常的氣度。

    白條大感意外。

    與凡天相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一直以來，這位魔王一直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但這次竟風度全無。

    “前輩，前輩，息怒，息怒。”

    白條第一次如此稱呼凡天。

    畢竟能自己能走到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仰仗凡天的指引。

    凡天也終於發覺了自己的失態，立刻冷靜了下來。

    但是，白條仍舊能夠感受到他的憤怒和無奈。

    “前輩，難道這傳言有假？”

    “哎，勝王敗寇，自古如此啊。”

    凡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小子，你聽說過煉魂師嗎？”

    在又沉默了幾分鍾之後，凡天才再次開口。

    “煉魂師？這是什麽職業？”

    因為經常與獵魔團接觸，白條自認還是有些見識的，但卻從未聽說過煉魂師。

    “如果我所料不錯，你母親應該就是一位煉魂師！”

    “什麽！”

    因為對自己的母親知之甚少，但凡有一點信息，就能引起白條極大的興趣。

    “所謂煉魂師，就是能夠將其精神力外化，用以淬煉魔族魂力的人！”

    “淬煉魂力？”

    “是的。人類依靠生命力維持生命，依靠靈力驅動力量，而魔族則依靠魂力和魔力。在不削弱魔力的情況下，將魂力淬煉、凝聚，直到虛弱的如傀儡一般！”

    “傀儡？”

    “是的，如傀儡一般。”

    凡天說道這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然後，將這魔族置於空間球內，一個使魔，也就製作完成了！”

    “!”

    如果真如凡天所言，每一個使魔則代表著一個被奴役的魔族。

    難怪凡天聽到自己的述說後，會如此的氣憤。

    勝者為王，敗者，則沒有任何發言權！

    “越高階的魔族，精神力也就越高，所以，要成為煉魂師，需要極高的精神力。”

    “所以，你才認為我母親是煉魂師？”

    “不止如此。煉魂師不僅需要極高的精神力，還需要有將精神力外化的能力。”

    “外化？”

    “是的。將精神力作為wǔ qì，侵入其他人的精神世界，壓製對方的精神力，甚至，控製對方！”

    “控製！”

    “是的。七大強者之一的噬魂者幽泉，就是最強的煉魂師！”

    “！”

    “因為與他交過手，所以，我所有了解。而你母親，則有不亞於幽泉的精神力！”

    “！”

    凡天的一番話，幾乎刷新了白條的世界觀，更為他tí gòng了一個查明自己身世的線索。

    既然母親是一名強大的煉魂師，那最強的煉魂師幽泉，極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世。

    看來，有必要去拜會一下這位幽泉了。

    但是，白條清楚，想見幽泉談何容易。

    因為，幽泉還有另一個別號——鬼王。

    “製作完使魔之後，煉魂師會將使魔封入人類的體內，並將二者的精神力相連。因為使魔的魂力已經極度虛弱，人類輕易既能壓製，也就能夠驅使使魔為其戰鬥。”

    “因為使魔與馭使是通過精神力相連，所以能夠達到一定程度上的心意相通。兩者的精神同步程度越高，配合越默契，威力也越強。”

    “因為種種原因，有的魔族自願被煉化為某個人類的使魔，七大強者即屬於此種情形。”

    聽到這兒，白條突然意識一個問題。

    “前輩，這麽說的話，你，是不是我的使魔？”

    “哈哈，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如果是的話，倒也不是一件壞事。但可惜的是，我並非你的使魔。”

    “那咱們兩個目前的狀態，到底是一種什麽關係？”

    “這個，我也不清楚！”

    “呃…好吧。您繼續吧。”

    “哈哈。不過憑借你我的天資，早晚會弄清楚的。”

    “嗯。嗯。您繼續吧。”

    對於自滿這一點，白條對凡天自配不如。

    “因為馭使的精神力遠遠強於使魔，馭使可以迫使使魔做任何事情，甚至強迫使魔——自爆。”

    “自爆？”

    “是的。因能幾乎保留了所有魔力，所以其威力可想而知。”

    說到這兒，白條想起了趙越群的那隻黃蛇。

    “難道？”

    “是的，那條黃蛇就是發生了自爆。而且，自爆是永久殺死使魔的唯一方法！”

    “也就是說趙越群為了逃命，放棄了自己的使魔？”

    “是的。壁虎斷尾，人之常情。”

    “切。他是貪生怕死而已。”

    白條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自爆的時候，使魔的魂力會四散而出。因為這些魂力是被煉魂師精煉過的，雖然虛弱，但是純度極高。而我，則能夠吸收這些魂力，化為己用。如今，我已然恢複了幾分魂力，想必你也能感受得到吧。”

    聽到這些，白條原本高昂的興致一下跌倒了低穀。

    馭使本來就不常見，還需要迫使他自爆使魔。

    不被逼到窮途末路，誰會自爆自己的使魔？

    要把一個馭使逼到窮途末路？

    也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否則，趙越群應該也不舍得自爆自己的使魔吧。

    “好吧。我都聽明白了。恭喜前輩！嗬嗬。”

    白條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我知道這個條件非常苛刻，但是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強吧。”

    “是，是。”

    “而且，臭小子。七大強者聯手，都沒能殺了我，你可以想想，我擁有什麽樣的力量。”

    “隻要我能夠恢複一成魂力，就已經夠你呼風喚雨的了。”

    聽到這話，白條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

    是的！

    七大強者聯手，其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而凡天竟然能夠與這樣的力量抗衡，其實力之強，白條簡直無法想象。

    完全恢複或許很難實現，但恢複一成魂力，的確不是沒有可能。

    “屆時，你便將成為新一代的魔王！”

    想到歐陽妙、柳瑤，想到自己的身世，更想到眼前的東方暮雪，為了得到力量，成為魔王又能怎樣。

    “太好了。如果能夠成為強者，我白條成為魔王，又何嚐不可！”

    “哈哈，我果然沒看走眼。等到你擁有我的一成魔力，再加上你我的智慧，這世上還有何事不可為！”

    凡天哈哈大笑起來。

    白條亦附和著大笑起來。

    與惡魔交易，其結果能會好嗎？

    這一點，聰明如白條，應該不會不明白。

    但是，有的時候，明知是愚蠢、危險的決定，人類還是會選擇去做。

    這或許，是人類的最大弱點。

    又或許，是人類最強大的地方。

    白條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偷眼看著遠處的東方暮雪。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