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幻世間萬物均乃白雲蒼狗”

    “音宮商角徵方含不易之論”

    “幻音坊”

    白條站在幻音坊門前，看著門梁上鐫刻的對聯，不僅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門。

    幻音坊不是青樓嗎？

    這對聯哪有點青樓的意思。

    而且，門口沒有醉漢，也沒有嘈雜的喧鬧之聲。

    整個幻音坊，除了絲竹之聲，竟再聽不到其他聲響。

    白條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

    大廳正中央，七八個女樂師，正在傾情演奏。

    周圍幾十個人則聽得如癡如醉。

    白條不懂音律，但在停了幾分鍾之後，卻也覺得甚是悅耳。

    這音樂以琴為主因，配以笙簫之音，基調靜美，但靜中有動，旋律起伏，綿延不斷。

    “這曲平沙落雁，先生可還喜歡？”

    一個女子走到白條近前，低聲詢問。

    白條上下打量，不覺有些驚豔。

    此女二十出頭的年紀，未施胭粉，但眉宇間卻有一股天生的嫵媚，尤其婀娜的身姿，讓白條不由一陣心動。

    “我不懂音律，所以，說不上喜歡與不喜歡。”

    “但是，確實非常悅耳。”

    “多謝先生誇獎。”

    女子款款下拜。

    “先生，請跟我來吧。”

    女子挪動金蓮，向內室走去。

    白條未作遲疑，徑直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後，白條被帶至一處花園之中。

    花園的涼亭內，四個女子各執樂器，正圍坐在一個男子的周圍。

    白條跟隨女子來到涼亭前。

    “師傅，白先生到了。”

    “嗯，你們且下去吧。”

    男子示意其他四女退下，然後站起身，上下打量白條。

    這男子三十多歲年紀，身體修長，眉宇間與東方嘯有幾分相似，但氣度上卻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淡然。

    “白先生，在下東方明！”

    “殿下，久仰大名！”

    東方明抱拳施禮，白條立刻躬身還禮。

    “早就想來拜訪，奈何家事纏身，今日才得相見。”

    “先生為紅顏知己隻身冒險，我們姐妹傾慕不已。”

    “是啊先生，你在我們幻音坊的名氣，可不亞於我這含辛茹苦的老師，哈哈。”

    不等東方明說話，領路的女子搶先開口，東方明不僅不介意，反而開懷大笑。

    難道自己的判斷，出了差錯？

    白條本以為東方明是受到風亦行的排擠，不得已才隱居幻音坊，但現實似乎並非如此。

    難道這東方明，確實淡泊名利嗎？

    不應該。

    白條仍舊堅持自己的判斷。

    “二位過獎，在下實不敢當。”

    白條抱拳施禮。

    “先生當得，當得，嗬嗬。”

    領路的女子繼續搶話，東方明仍舊毫不介意。

    “不知姑娘芳名？”

    白條對這女子，頓時來了好奇心。

    “小女子曾卓，見過先生。”

    曾姓？

    白條立刻有所警覺，不禁看向東方明。

    東方明此時依舊笑容滿麵，看不出什麽變化。

    難道是巧合？

    “卓兒，我和先生還有些俗事要談，你代為師去大廳照應一下，別出了什麽亂子。”

    “哦，好吧。”

    曾卓雖然不太樂意，但實在找不出推脫的理由，隻得悻悻的離開了。

    待曾卓走遠之後，東方明才收起笑容，示意白條就坐。

    “先生，對卓兒似乎很有興趣。”

    二人落座後，東方明直言不諱。

    “曾姓畢竟不多，敢在殿下麵前如此放肆的，就少之又少了。”

    “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臥薪藏膽，在下佩服。”

    二人相視而笑。

    “如今大局已定，先生做何打算？”

    “大局雖定，但時局卻未有改變，這大局又有何意？”

    “先生，時局不可變啊。”

    東方明不由得歎了口氣。

    “哦？”

    “時局若變，災禍必至。”

    “災禍？難道傳說屬實？”

    白條吃驚的看著東方明。

    “逍遙島十幾載，雖未能入室，但卻有所耳聞。”

    “積少成多，如今已至少有八成把握。”

    “難怪殿下如此退讓，竟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白條佩服！”

    白條向東方明深施一禮。

    “知難而退而已，先生過獎了。”

    “殿下今後作何打算？”

    “宮商角徵中亦有天地，先生想必已然明了。”

    “既然傳說屬實，那變故隻是早晚而已。”

    “哈哈，先生果然豁達，但卻不知我輩能否等到啊。”

    “不過，隻要變故發生，我東方明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多謝殿下！”

    “多謝先生！”

    白條起身施禮，東方明站起還禮。

    傳說為何物？

    災禍又是何事？

    變故又是哪般？

    或許隻有時間，才能夠給出dá 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