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所謂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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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度腳步連錯,身形晃動閃過一連串攻擊,無數觸手從台階上射出,一隻渾圓如球的土huáng sè奇獸浮出台階,觸手交織成漫天羅網,封住了他的四麵八方。
楚度身形一滯,在觸手的揮舞下,四周的空氣竟然被凝成淺huáng sè的實質,隱隱泛光,猶如銅牆鐵壁,再也無法輕易穿越。清嘯一聲,楚度槍出如龍,槍尖如鮮花綻放,連連抖動,飛舞的觸手不斷被擊斷滑落而下。
他目光一閃,在道道觸手的包圍下抓到奇獸的頭部,出手如電,‘噗’的一聲,一槍刺了過去,奇獸瞬間斃命。飛起一腳,順勢連跨數層階梯,一路勢如破竹,風馳電掣般直掠而上。
天梯上,驀地升起一座古色古香的三耳青銅鼎,噴出耀眼的七彩火焰,比之那頭假鳳凰不隻強大了多少倍,冷不防的罩住楚度,將他吸入鼎爐,爐身光華變幻,七條虛幻的各異的虯龍張牙舞瓜,繞著鼎爐嘶吼。
這天梯越向上威力便越強,如此這般方把楚度困住,也如此這般,才顯露出這天梯的真正威力。“砰砰砰”,鼎蓋劇烈跳動,鼎肚一點點鼓起,虯龍發出慘厲的吼聲,一條接著一條斷裂,轟然巨響,鼎爐炸開,楚度衝天而起,全身肌膚瑩潤,不帶一絲傷痕,隻是破舊的長袍下擺被爐火烤得焦黑。
下方,華雲飛與肖若水二人難得的聯手對敵,一攻一守,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古劍乃攻伐利器,銳不可擋,好似出海狂龍,縱橫馳騁,所向披靡。而華雲飛手中的玉佩,先前其不曉寶物,不知用法,被玄機子指點了幾句後,才知道此物竟是防守之器,他緊跟肖若水身側,那玉佩被放大數幾百倍,包圍住二人周邊,防守的風雨不透,將天梯形形色色的攻擊一一化解。
反觀雲秋水,如風中舞動的精靈般,一柄不知姓名的軟劍被其耍的密不透風,劍尖所指之處,皆是奇獸咽喉,一擊斃命,要不便是刀劍槍戟的手柄之處,輕易便能改變這些wǔ qì的方向。她不時從腰間灑出白色粉末,哪些奇獸聞之便倒,好不驚奇。
再看白衣青年,隱匿之法出神入化,周身氣息全無,手中淡紅色的bǐ shǒu不停旋轉,出手詭異多端,招式千變萬化,攀登速度不亞於華、肖二人聯手。
眾人中最讓人意外的當數玄機子了,一手拂塵在手,背後的一把寶劍也不見出鞘,不緊不燥,意態優雅得猶如閑庭信步,不帶一絲煙火,他嘴中念念有詞,聲音空靈清越,像是一個個深奧玄妙的咒語,竟然壓得天梯上的奇禽異獸無法破階而出,一個勁地掙紮蠕動,被聲音死死束縛。
沙塵暴般凶險的天梯,在玄機子的麵前變成了坦蕩通途,他一路如履平地,從五花八門的生物中緩步穿過,猶如觀光賞玩一般。
相比之下,掉在最後的常平的處境就比較尷尬了,他一沒異寶,二無利器,三無玄機子口中奇妙的咒語,隻能學著楚度硬闖而上,卻奈何沒有楚度那般勇猛,好不狼狽。
起風了,熱風呼嘯,撲麵而來,縱然內力外放護體,也烤得人的肌膚隱隱刺痛。下方的沙麵上已經不見了管承的屍首,竟被這燎熱生生給蒸發沒了,僅剩的幾個江南十三騎一眾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皆運轉內力苦苦抵擋,近乎全都奄奄一息。
天梯上,隨著奇獸的實力大增,所有人前進的速度都緩慢了下來,就在此時,天梯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九扇蓬門,蓬門緊閉,有陣陣紛香撲鼻。
天地之間驀地傳來敲金擊玉的青鳴,霞雲璀璨,光輝萬丈,碧綠色的藤蔓化成翩翩飛舞的青鳥,歡悅鳴叫,啄開了第一扇蓬門。
楚度率先登頂了!
雲端盡頭,楚度負手而立在蓬門前,這裏除了九扇蓬門之外別無其他,全然沒有了青銅古殿的影子。
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九扇蓬門,楚度一陣失神,自己上來開一扇,按這個推斷,那麽下方的五人都有機會,看來進入青銅古殿的名額有九位之多了!
“啊!”一聲驚呼自下方天梯傳來,打斷楚度的思緒,他回頭望去,隻見下方天梯上,雲秋水所在的位置,一隻巨大的蟾蜍昂首挺胸,綠色的液體不斷從其血盆大口中噴出,化作道道利劍,朝著雲秋水噴去,聲勢浩大,同樣也相當讓人惡心。
驚呼自然是雲秋水發出的,女人嘛,難免對這東西抵觸。
晶瑩剔透的天梯上,雲秋水的身形左閃右避,遠遠避開巨大的蟾蜍,飛刀不斷飛射而出,但卻毫無作用,射出的飛刀一旦觸碰到綠色液體,便被頃刻間腐蝕成一攤銀水,那綠色液體竟有劇毒。
楚度神情恍惚,因每一個人上天梯遇到的阻礙大不相同,通過天梯的方式也多有不一,他並沒有碰到那隻蟾蜍,故此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出聲相助。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打開的蓬門,又看了看被阻礙不前好久的雲秋水,楚度孩子般努了努嘴,原來這便是那所謂的因果。
驀然,楚度足尖輕點,飛身而下,頓時,他隻覺得身體一輕,胸前一絲阻礙離奇消失,功法運轉一瞬間順暢了不少,天梯之上的壓力紛紛隔絕開去,分開兩旁,為他tí gòng了一個安全通道。
天梯仍是那座天梯,多出來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信念。
內力隨著脈絡,沿著功法的路線飛速運轉,頃刻間完成一個小周天,而後衝向一條嶄新的道路。
天地仿佛有所感知,不見電閃雷鳴,卻轟隆作響,不絕於耳。
楚度隻覺一絲涼爽的秋風迎麵吹來,摻雜著不同於沙土的味道,似從那遙遠的故鄉,傳來著一縷收獲的喜悅。還未等他漏出久違的微笑,天梯之上,猛然傳來一陣抖動,所有的異象刹那間消失不見,山還是那座山,水還是那道水,隻不過心靈天地在這一刻變得一塵不染,明悟於心。
似是有感,玄機子走馬觀花般的步伐為之一頓,這方天地的異樣逃不過他的感知,他分明察覺到上空有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一瞬即失,不是楚度身上散發的,亦不是青銅古殿發出的,而是這個小空間之外的世界。
玄機子疑惑的望向楚度,楚度亦同樣疑惑的掃了一眼玄機子,不同的是前者疑惑為什麽天地突然發生異常,而後者疑問的則是為什麽自己分明突破了一個境界,可又像是被什麽力量給生生攔掉了一半。
不錯,在舍取之間,楚度選擇了本心,故而渾渾噩噩的打破桎梏,力量有了,心境亦有一絲明悟,境界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隻是,原本應該清晰感受到的東西,突然就不見了,搞得楚度心中七上八下,生怕是修煉出了什麽岔子。
當下,楚度屏氣凝神,一把抽出龍槍,幾個起落間來到雲秋水所在的位置,一槍刺出,那巨大蟾蜍瞬間不甘斃命,在雲秋水錯愕的眼神中,楚度第二次摟住她的柳腰,足尖輕點,身體扶搖直上,片刻功夫,再次登頂。
不待雲秋水有所反應,楚度放下龍槍,盤膝而坐,入定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