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席子期:怎會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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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如白晝的長街映照行人歡樂的笑臉,如同不覺疲憊般,個個興致高昂。



    江溢拖著席若白跑去搶蘭糖酥,留下甘青司和席真在後邊閑逛。



    “啊!是你!姓司的!”



    女聲不低,一下就吸引了幾人視線。



    甘青司放眼就認出是莫邪山遇見的蘇丁寧,當即有禮道,“姑娘。”



    蘇君弈也上前與幾人打招呼。



    蘇丁寧還是一臉嫌棄,“姓司的,你就是那出了名的拿劍人吧。”



    蘇君弈嗬斥,甘青司卻是不在意的擺手,“回姑娘正是在下。”



    “哼,竟然還騙人說你姓司,甘司青,你真是好本事!”



    其實甘司青也不是我的名字,腹誹後,道,“抱歉。”



    “丁寧見過席大師兄!”蘇丁寧有禮的問候,蘇君弈也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未曾料想你們也在這。”席真道。



    蘇君弈道,“本是四更天結束該返程的,可是小輩們從未參加過蘭吟歲,又聽聞今年祈神子是席七師兄,大家便停留到今日。”



    “可還盡興?”



    “自是盡興的,席大師兄身子可好些了?”



    “嗯,隻需修養,其他無大礙。”



    蘇君弈問,“真如傳聞中所言是山鬼謠劫走師兄的?”



    席真頷首。



    “那師兄的腿?”



    “我不小心摔斷的。”席真道。



    “還請師兄多保重身子。”



    “多謝關心,還恕我們失陪了。”



    “慢走。”



    蘇君弈看著幾人離去,才道,“看來山鬼謠線索又斷了。”



    “十七師兄,山鬼謠怎生如此厲害,雲嶺大弟子都負傷如此。”蘇丁寧困惑道。



    “十年前他便對鬼術造詣極高,十年時間他如何不能精修。這幾年丹生動靜不小卻終無所獲,對付他棘手異常,不容小覷。”蘇君弈不禁擔憂,卻聽得蘇丁寧的叫喚。



    “雲深師姐!我們在這!”蘇丁寧朝著他背後招手, “見過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九師姐、十師姐。”蘇丁寧欠身,又是淘氣的笑。



    “小丫頭片子,可是逛完燈會了?”說話人雖穿著道服,卻是一股子風流倜儻,右眉骨一道疤痕而過,也奪不去他絲毫風采。



    “對呀,思藺哥可尋到友人了?”



    左思藺搖頭,“怕是遇不到了,趕緊回客棧收拾吧,我們耽誤許久,差不多該回去了。”



    “說不定到南梁就得見了。”男子溫潤成玉,比起幾人大有道家風範。



    “我們不過晚了四更天半月,去夢嶺尋說人不在,上席府也說人出遠門了,好不容易若白是祈神子,竟然也逮不著。子矜,你說該不會是那兩人故意躲著我們吧?”



    蘇子矜抿唇,“他們不是無聊之人,應是不會的。”



    “是啊,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女子柔笑道,“南梁之行,定會遇到的。”



    “蘿兒,我猜青司大抵是沒臉見我。”左思藺肯定點點頭,“一定是!”



    蘇蘿衣思量一番,問,“他有過臉嗎?”



    雖然在人背後說不厚道,但這也確實是大實話。



    三人大笑,他們身後的人眯了眯眸子,對著蘇子矜比劃幾個動作。



    “不了,沒關係,有緣總會遇到的。我們在昭溪耽誤了一月,還是先趕去酆陽吧。”蘇子矜柔聲道。



    “道窮,不必擔心,都十年了,不缺這幾日。”左思藺道。



    “三師兄,老是聽你和二師兄說起這友人,他是不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啊。”蘇丁寧陪著他們一路尋,席若白這個名字她是十分清楚,可甘青司這個名字她沒聽過,幾次下來聽得最多的也是這個名,她好奇極了。



    “能治住席若白,你說厲害不厲害?”左思藺道。



    那就很厲害了!



    “他打得過席七公子?”蘇丁寧在四國之中隻佩服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席若白,早年她就將席若白定為自己的目標。莫邪一見,她就更淪陷了,路上都沒敢多說話,現今自家師兄說還有人如此厲害,那豈不是世外高人。



    “差不多這個意思。”左思藺雖多年未見甘青司,但是對於他的實力他是一向不敢小看。一個十四歲就能召出水火兩行的人,放眼天下間也找不出第二個。



    蘇丁寧更加好奇,“他到底是哪個門派啊?武家?道家?還是仙家?”



    “無門無派,鬼家人是也。”



    “怎麽辦?我好想見他!”蘇丁寧激動得無以加複。



    “到酆陽的時候,三師兄帶你去見!”



    “好!”



    翌日午時,徹夜玩鬧的人才慢吞吞起身,待甘青司穿過院落,見席若白正在練劍,海棠紛飛,白衣成影,甘青司就坐在一旁看得出神。



    席若白收靈之際,甘青司竟然察覺到一絲鬼氣,等他再次查探,周圍又毫無痕跡。



    “夙冶,怎麽了?”



    “無事。”



    “今晨門人告訴我,東吳蘇幕裏一行人來過,我們出門太久,加上蘭吟歲他們都忘了與我說,我問過家仆,他們也來家尋過。”



    若是東吳蘇幕裏,甘青司也隻能想起那幾人,“我以為初試他們不會來。”



    “我也是,未曾想還讓他們空跑幾趟。我去客棧問過,掌櫃說他們是夜裏走的。”



    甘青司道,“如此,南梁他們應是會去的,到時我們去見吧。”



    席若白頷首,道,“說不定很多人都能遇到。”



    “嗯。聽歡,我凝氣打坐許是要些時辰,你今日可有事要出去?”甘青司問。



    “無事,我陪你。”



    甘青司應完,便開始聚神,周身黑氣將他包裹,席若白就靠在他肩頭睡覺。



    江溢正在街上看磨劍石,突然大腿就被人緊緊圈住,他低頭一看,驚喜道,“唐唐!瑞瑞!”



    方唐癟著嘴,“江哥哥說話不算話。”



    “明明說要來帶我們玩的!好久都沒來。”方瑞也指控。



    “抱歉,哥哥不方便回去。”



    “你和子期哥哥說一樣的話,那看來是真的了。”方唐咂咂嘴,有些不盡滿意。



    江溢問,“子期哥哥?”



    方唐點點小腦袋,道,“在夢嶺都是子期哥哥照顧我們,就連仙術都是子期哥哥教的哦!我本來很生氣,因為哥哥都不在,可子期哥哥說你在忙,不方便見我們,你要謝謝子期哥哥幫你說好話。”



    江溢又一手抄起一個,“好。”



    走出店外就見席子期站在人流中,雖是亮眼,卻也免不去疲憊。



    “多謝你照顧他們還為我說話。”江溢道。



    席子期別過臉,“與你無關,又不是為了你。”他伸手接過方瑞,沒看江溢。



    “昨日可是你守門?我在蘭吟歲未見你。”凡是蘭吟歲當值人,守門之人必是一天一夜不能合眼,席子期都如此忙碌還帶孩子出來玩,說到底還是他的錯。



    “你不會來夢嶺,怎會見我?”話畢,席子期直直朝前走去。



    江溢被他的話愣在原地,又緊接著追上前,“桑讓!你是來見我的?”



    方唐噘嘴,“要不子期哥哥還見誰?”



    席子期一怔,“唐唐!”看向江溢道,“我隻是帶孩子來見你,你記得把他們送回來。”說完就把方瑞給了江溢,沒給他回話的機會。



    江溢笑道,“唐唐,你子期哥哥和你們提過我嗎?”



    “跪祠堂?打群架?”方唐問。



    “他就說了這?”



    “嗯,還說讓我們珍惜年少時,子期哥哥說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江溢深吸口氣,“他說他開心?”



    “嗯嗯!”



    “走!哥哥帶你們去玩!”



    兩人興奮點頭,三人就往人潮中去。



    黃昏時分,甘青司鬼氣逐漸旺盛,他眉心舒展,此時肩膀重量消失,一個人攀到他身上。猛地睜眼,席若白竟對他媚笑。



    他把甘青司撲倒在地,伸手解開他的衣襟,甘青司低沉之聲響起,“你是誰?”



    手指從他眉心點到唇,席若白道,“哪有你這麽不解風情,是這副身子不就行了?”



    鉗住他的手,甘青司道,“出來!”



    “我要是出來不就沒命了嗎?當初我養的惡靈被你召鬼食了,現下我隻有自己出來找吃的。”他靠在甘青司身上,“你這身鬼氣正合我意,不如全給了我?”



    “給了你你便能從他身子裏出來?”



    席若白眯起眼,裏邊是說不出的疑問,道,“你不怕死嗎?”



    “我隻問你,給了你你便能出來可對?”甘青司從未見過此等靈,附在人身上的靈他一眼便能看見,可眼前席若白身上連鬼氣都搜尋不到,他毫無辦法,就怕這個靈毀了席若白靈識。



    席若白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他按著心口,道,“好個仙使,竟想反抗我!”



    “聽歡,停下!”甘青司喊道,如果席若白此時意識強烈,靈便能撥動他的情緒,輕易占據他的靈識。



    席若白麵容慘白,發出痛苦的抽氣聲。



    “我不給他,不給!你快停下!”甘青司急忙道。



    話一出,席若白才恢複常態,“你最好讓你的小仙使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受的痛隻會加倍在他身上。”



    甘青司皺眉,道,“你想做什麽?”



    席若白靠向他的身子,動動手腕上的桃核,道,“我啊,這麽好一具靈體,我不太舍得浪費,你說呢,夙冶。”



    “說!”



    他皺眉,“我可未見你對席若白這副凶狠模樣,怎麽,看不起我?”



    甘青司眼光一冽。



    席若白攤手,“你幫我個忙,我便將你的席聽歡還你。”



    “說。”



    “幫我找回我的魂魄,我不僅可以離了席聽歡,還能做你的召鬼。”



    “你是殘魂?”



    “是。”殘魂都如此厲害,看來這個靈非厲即凶。“如何幫?”



    “我多少能感應自己的魂魄,你帶我去找便好。還有,我要你鬼氣溫養,不然我怕我沒精神。”席若白貼在他胸口,笑得十分滿足。



    “你的魂魄在哪?”



    “東南方向。”



    “我明白了,把若白放出來,你這般要鬼氣會傷了他。”甘青司的鬼氣此時繞在兩人身上,對於席若白傷害極大,這靈是直接將鬼氣從他身上透入他體內的。



    席若白挪到他唇邊,道,“你知道什麽方法不會傷的。”



    “休想。”



    席若白身子倒在甘青司懷裏。



    “回來了?”



    席若白唇無血色,微微點頭。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