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雲霓:伊人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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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對方沒聽懂甘青司的話另一手直朝他心口襲去。一道藍光破入其手,席若白又是一道靈光打過,應如故退後的瞬間他極快將甘青司拉回。

    應如故周遭滿是悚然的死氣,怒目橫掃,怨恨至極。

    “聽歡,他真成鬼了。”甘青司喘著粗氣也不忘多嘴一句。

    席若白沉道,“我看得見。”

    “外邊的怎麽辦?”

    大哥,是你該怎麽辦吧?

    您沒瞅著肩膀那血洞流得暢快啊!

    還有心情關心我們?想想法子救救自己吧!

    清邑弟子氣得手抖,又怕動了封靈這才壓下無窮抱怨。

    “他成屍你封得,他成鬼我滅得。”席若白少見的發怒,那張冰霜臉差點沒把外邊一眾凍死。

    甘青司在想什麽呢,人想的是,聽歡發起火來也很好看。

    若是讓外邊動魄驚心的人聽到,非把他扔進鎮妖塔喂邪祟!

    當席若白靈力一起甘青司就見他眉心微合似有不適,忙問道,“聽歡,怎麽了?”

    “殘魂醒了。”席若白淡笑道,“無事,等我。”

    “子期師兄,要我門弟子進去幫忙嗎?”施丹楓問道。

    席子期還未開口江溢便道,“你想做絆腳石我倒是很樂意把你送進去。”

    “無浪。”席子期見江溢轉了臉,又道,“暫時不必。”

    “為何?”

    “怨屍或許他封印無門可這怨鬼應是無礙。”席子期話剛完,就得見封靈內紫光四射,滔滔鬼氣全被強勁的靈氣壓製。

    “紫光,若白師弟他是高階氣門?”施丹楓驚訝地問。

    席子期點頭,“是。”

    一眾弟子欲哭無淚,我們該怎麽辦?

    封靈陣內,在狂暴的劍雨下席若白將應如故逼至絕境,紫華把他封印在地,元夕從遠處飛入席若白手中。

    “若白師弟手下留情!”

    施丹楓的聲音雖已傳到,但席若白仍是劍入靈心,魂散。

    他麵若寒霜的回身,眾人撤去封靈。

    清邑藥師急忙趕上去給甘青司查探傷勢,人群中傳來低泣一人早已淚流滿麵,席若白張開手心一個暈黃的光點在他手中閃爍,“屆時送他一程吧。”

    看到應如故的命魂,雲霓更是淚如雨下,“多謝若白師兄。”

    席若白隻點了個頭便錯身而過,腳步匆忙到甘青司身邊,“如何?”

    “還好。”

    大長老來到幾人麵前一一道謝,“未曾想會出如此之事,若是我們再晚些或許誰都擋不住如故。夢嶺好人才,這位甘公子也是了得啊。”看著幾人,他未免一陣感歎,“我這如故徒兒本是個好苗子,卻不料想英年早逝,當真天妒啊!若是我早些發現,也不至於讓他命喪。”

    “長老是不會發現的。”甘青司一話把眾人聽得雲裏霧裏。

    “不知甘公子是何意?”

    “應公子不是走火入魔。”

    這一言又得大家一驚,長老急問,“莫非甘公子知道我那徒兒變成怨屍之因?”

    甘青司擺腦袋,“我是不知的,這怨屍我都是第一次見,更不可能知道成屍的原因,可有一個人應該知道些什麽。”

    大長老忙問,“誰?”

    他一抬下巴,“雲姑娘,你說呢?”

    雲霓被點名當即擦去眼中淚水,“不知甘公子何意。”

    “雲姑娘明了的。”

    “甘公子,莫不是其中有何誤會?我師妹她半點鬼術不通,怎會知道二師兄的事。”施丹楓問道,其他弟子也是一陣說法。

    “雲姑娘可是心憂應公子?”甘青司問。

    雲霓頷首,“是。”

    “那為何來清邑路上,我與聽歡未曾開口相問你卻主動提了應公子之事?若是心急找我們幫忙又為何半路停下耽擱?”甘青司見她眉眼一攏,又道,“方才在議是否開門之事,答的人模棱兩可的甚少,可是一到你那兒卻點醒了他人疑惑。你看似不讓門人犯險為應如故正身,可實則告訴眾人鎮妖塔曆代無憂怨屍不明,又重提一遍門人眾多好讓長老再三思慮。我不過一介外人,你這一說,自然話勢便轉。無論哪一件你都是想讓應如故待在鎮妖塔,結果不外乎是為了讓他成為高階厲屍,如此說來,其中事由你應知一二。”

    手中的命魂微光點點,雲霓低歎,“不錯,我是為了讓他成為厲屍,所以要讓他待在鎮妖塔,隱隱提議將他關入鎮妖塔的人也是我。”

    歎聲幾許,大長老疲憊的合上眼,“雲娘,你為何如此做?如故與你兩情相悅,你怎忍心?”

    “我自然不忍心,這並非我本意。”

    “雲霓!誰人指使你做的?”

    “莫不成是有人針對我清邑?雲霓,你竟行此叛徒之事,對得起師恩嗎?”

    “師傅,師妹自小在清邑長大,絕不會背叛師門的,還望師傅明鑒!”

    “師妹,你快說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逼迫你?”

    雲霓又是清淚兩行,“諸位師傅師兄,雲霓並非受人脅迫,讓我將他關入鎮妖塔,延緩尋助的人,是如故師兄。”

    “你說是如故?”施丹楓壓下心中震撼,“師妹,你莫要玩笑話。”

    “師兄,雲霓並非假話也未打算隱瞞。前些日子山鬼謠一事傳開,師兄才同我說他也是去過丹生的人,修鬼術的遭遇隻有他才明白多痛苦,我原以為師兄隻是和我談心,未曾想他已在修這煉屍之術。待他術成前一刻他求我幫他,他說若是報仇未成他願墮道再無輪回。”雲霓將命魂放在胸口,“我不忍心讓他下九重,師傅,雲娘犯了大錯,還請師傅重罰……,”

    “雲娘,我待你們如何?”

    “師傅待弟子們如同親兒女,從未虧待。”

    大長老忍痛道,“糊塗啊!如故當年被一手帶他的九長老秘密帶去丹生,當他回來已是重傷若不修鬼術他隻有身死,我們幾人才商量讓他潛修。九長老鬼迷心竅早被逐出清邑,未免如故心傷我們才瞞了下來,怎料會出此事端。”

    雲霓身子一晃,倒在施丹楓懷中,“怎麽會這樣?如故師兄他……,”

    “還請師傅饒過師妹,她方才竭盡心力對付邪祟並未有傷人之心。”施丹楓說完,弟子們皆跪倒在長老麵前。

    “將雲霓關入思涼崖麵壁思過一年,其間不得人探視。”

    雲霓頭重重磕在地上,“謝師傅。”

    山風而過之時帶走了應如故的命魂,連同雲霓的命魂一同散在高闊蒼穹。

    她從始至終隻想隨他去,了卻心中憂慮她便不再心結。

    但願來世伊人如故。

    送幾人出山門時施丹楓已是心力交瘁,“子期師兄,多謝你們出手相助,不然今日也不知是何慘景。”

    “丹楓師弟言重了,還請節哀。”

    施丹楓點頭,“那丹楓便不相送了,還請諸位保重。”

    五人往回路中,席若白還在想應如故之事,“玉堂你可曾去過驚雀?”

    金玉堂想都不想便答道,“沒去過,我打小就是在金華長大的,師……師父怎麽了嗎?”

    “我隻是問問,或許對你修術有用。”

    “我懂了,師父你是不是覺得有高人見我根骨奇佳,在兒時傳授過我高超的靈鬼兩力。”

    席若白驀地一笑,“我怕你兒時不是遇見高人,是遇見甘夙冶了吧。”

    “聽歡,不帶你這樣的。”負傷的甘青司忍不住插嘴,“遇見我是好事。”

    “好事成雙尚可,壞事雙打就免了。”江溢回道。

    “我是病人,你們能別逗我笑了嗎?傷口疼。”甘青司委屈巴巴說道。

    “也隻有你才想得出這代替之法拿自己的血做印,就不怕那弦殺的靈力把你捅升天?”江溢怎麽也沒想到甘青司竟然敢做風險這麽大的事,也是虛驚一場。

    甘青司驕傲地看向他,“我看準了才擋的,你當我傻啊,心中要是沒點數,我敢往前站嗎?”

    “你就繼續吹,真要是瞅準了,你會是這模樣!”他嘚瑟兩下,“怎麽,多大的傷啊,不就是——,”話停,甘青司直直的望著前方,“蜀卿!悟葉!江月!去!”他臉色已縞,眼前朦朧一片。一口鮮血噴出,他整個人癱在席若白身上。

    “夙冶,夙冶!怎麽了?”

    江溢見他麵上已是赤色一片,“你做什麽?還不將召鬼收回去!這樣下去會噬靈的!”

    意識逐漸飄遠,甘青司順手抽出元夕往自己腿上來了一劍,疼痛間,他咬牙道,“出事了……,”

    “什麽?”江溢見他已是力竭,鬼力立即渡上。

    “莫遊出事了……,”

    三人都是一愣卻沒再問下去,甘青司此時的狀況不過是為了保持清醒禦鬼,再讓他費力說一句話都可能讓他分心。心急的江溢對剩下三人示意不必擔心,可金玉堂還是閉著嘴悶聲哭泣生怕他大哥有半點閃失。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時辰間甘青司渾渾噩噩的迷糊又驚醒,言文早已被涔涔大汗淌得透亮,他卻死撐著運力。

    “青司,最多一刻鍾,你必須收回召鬼。”江溢鄭重道。

    對麵的席若白神色緊張,手成拳而不自知,見甘青司不作答,他心又是一窒。

    “莫要擔心,一刻鍾便是。”甘青司對江溢回話卻是看著席若白的,他早已看出他的擔憂,自是不想讓他更加心焦。

    半刻鍾過樹林颯颯作響,三個影子出現從暗影中現出。賀江月和蜀卿肩上掛著一個人,他低垂著腦袋可那身灰衣卻錯不了。甘青司鬆了口氣,回收召鬼的同時人也昏迷過去。

    莫遊在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奮力掙紮後總算睜開沉重的眼皮,待視野清晰時,就見到席子期安然一笑。

    “莫師兄你總算醒了。”

    莫遊恍惚的打量四周看著席子期的雙眼很是迷茫。他記得自己回驚雀的路上突然遇襲,本來以為不過是山野小賊,不曾想居然是高階靈師數名就連鬼師都是水行召鬼,他苦戰多時最終不敵,本以為命喪荒野,可未料到自己會得救。

    難道,待他轉過頭時就見閉目不醒的甘青司躺在席若白懷裏,是了,他不省人事前捏破了那個鬼球。他竟然真的來相助了,頓時莫遊感慨不已神傷的回過頭。

    回客棧的路上無言,莫遊在紙上快速寫下自己受襲的經過,江溢幾人深想一番後便留下他在房內休息。沒一會兒,金玉堂便端了個盆進來。

    “小哥哥,這是熱水,你趕緊趁熱洗洗吧。”

    莫遊點頭。

    “你要吃什麽東西嗎?我去給你拿!”

    莫遊搖頭。

    “小哥哥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

    莫遊無奈一笑指指自己的喉嚨又擺了擺手。

    金玉堂難過的低下頭,“對不起。”

    莫遊不在意的笑笑,隨即又在紙上寫了幾字,金玉堂上前盯了半天最後苦著臉道,“對不住啊,那個,我不認字。”

    看出金玉堂的失落,莫遊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用口型說了說‘名字。’

    他一下看出莫遊說的是什麽,道,“金玉堂!我叫金玉堂!嗯……,就是很有錢的那個金玉堂的那個金玉堂!”

    知道他想說金玉滿堂,莫遊又是唇一彎接著在紙上寫了三個字,又指向金玉堂。

    “這個是我的名字可對?”見對方點腦袋,金玉堂像看寶貝一樣的對照著寫寫畫畫,他半晌抬頭問道,“那大哥哥你呢?我聽到你叫莫遊!”

    抬手又寫下二字,他先指了莫字,接著擺擺手,又指了遊字做了劃水的動作。

    金玉堂一個拍手,“不要的那個莫,遊泳的遊對不對?”

    莫遊輕輕頷首。

    見他眼中疲憊,金玉堂又看了幾眼宣紙,“莫遊哥,你趕緊洗洗歇下吧,若是有事你就敲門。”

    等莫遊應下他就出了房門,待莫遊借著油燈再往紙上看時,那句‘青司身子如何’終是沒人回答,帶著異樣的情緒他草草洗漱便躺回臥榻。

    緊接著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