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吧！”

    一直聽到把自己帶回去親自詢問為止，任默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態度，聽到了最後一句時，卻讓他非常惱火直接是一拍茶幾站了起來，露出了強烈的憤怒：“銷毀算什麽，他們把你們當什麽了！”

    “這也是奧莉安娜主人，讓我們離開的原因。”

    任默不禁一滯，有些沒回過神，這個時候，夜卻突然開口，繼續說了下去：“前主人沒有詢問任何有關你的秘密，反而問的很簡單，你有沒有按時休息，你有沒有按時進餐，你喜歡做些什麽，不喜歡做些什麽，做的最多的事是什麽，最討厭做的是什麽，你過的開不開心，快不快樂，輕不輕鬆，你過得，幸不幸福。對於你的身份你的歸宿你平時到底都做些什麽···前主人，奧莉安娜，隻字未提。”

    好像有什麽堵在心裏一樣，任默憋了一口氣，長長的呼了出去，臉上也是出現了愧疚和痛苦之情：“知道了一切，還刻意去回避，奧莉安娜，你也太··”

    “對了，在前主人來到這裏之前，她也不知道皮爾特沃夫要讓她帶給德瑪西亞的信息是什麽，她也是昨天才知道，主人出現在弗雷爾卓德的事情。”

    任默咬了咬牙，這樣，不是太可憐了嗎？她，被自己和國家夾在中間，不是很受折磨嗎？沒有給任默多少悲傷的時間，雨再次接過了話頭，提起了剛剛讓任默憤怒的事情：“至於將我們銷毀的執行者，本來也是前主人，但是，她說···”

    ——————“我會和皮爾特沃夫政府說你們已被銷毀，你們核心的發射信號的部分我會關閉掉，我也早就給你們準備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核心帶回去交給他們，你們就作為人類活下去吧，無論你們想做什麽都是你們的自由，從現在起，你們不必執行任何人的命令，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做你們自己吧。”

    ——————默然無語。

    任默握緊了雙拳，卻又不得不緩緩鬆開，再次握緊，又不得不緩緩鬆開，他有些頹喪的坐在了沙發上，無神的看向天花板，輕輕的嘟囔著：“··太過分了吧。”

    “把一切都自己背負，把自由和選擇交給別人，這不就是你的作風嗎，你有資格說前主人嗎。”

    雨突然笑了出來，不過這次笑的時候，卻帶著一滴晶瑩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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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沒必要繼續盡你們女仆的職責了，也沒有人能夠命令你們了，為什麽，還要回來找我。”

    任默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沙啞的開口問道，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疑問，多此一舉，雨和夜用不同的話語，去給了自己相同的答複。

    -“···如果說我們之前跟隨你，是因為命令，如今跟隨你，就是因為願望，。”

    -“我不想在看到，前主人那讓人心酸的笑容了，這個世界做不到，你理想的那個世界，能做到嗎。”

    -“你絕對是對女仆最溫柔，也最殘忍的，把一切的權利都交給我們自己選擇，而選擇之後，我們也不得不去背負那份權利背後的責任。”

    -“我和雨從被製造出來，就作為兩個機器運轉著，在你麵前，卻變成了兩個活生生的生命。”

    -“其實拋去了我們接受的命令，我們一無所有。沒有家人，沒有情感，沒有生命，就連存在的意義也沒有。不過還好，你給予了我們這一切。”

    -“雖然覺得你是個變態，但是突然覺得，侍奉的是你，真好。”

    -“我們知道，從這一刻要堅定的跟隨你開始，我們就已經和前主人成為了敵人，但是如果是因為你，奧莉安娜主人，也會理解的吧。”

    -“可能自由自在去生活會更好吧，我不知道，不過既然雨在自由自在和你之間選擇了你，我可不能讓我的好姐姐獨自一人受苦。”

    -“所以，主人，”

    -“因此，主人，”

    ——“從此刻起，我們隻忠於你。”——一直相伴的，隻有黑夜與孤單，尤其是在與這個大陸相反的道路上行走，獨自背負和承擔的重量，曾經也是要讓任默為之放棄，更重要的是想家，想家人，那種濃厚的思念，幾乎要把任默壓垮，而不知道什麽時候，似乎平日裏多了些許的交流，多了些許的吵鬧，多了一些調侃與玩笑，從不背叛的忠誠與無微不至的照顧，雨和夜的到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讓任默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孤單與寂寞。

    如果說奎因，艾尼維亞讓任默感受到的是愛情的幸福，雨和夜帶給任默的，就是家人的溫暖，然而，自己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吧，對於一個背叛了大陸之人和兩個因監視目的而製作出來的機器人，那種家人的溫暖，是彼此給予的。

    “你們兩個小家夥，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說到一些戳我內心的話啊，不過，很受用呢。”

    任默低著頭，輕輕的笑了笑，突然走到雨和夜的身邊，輕輕地把她們兩人抱住。雨和夜微微一愣，不過隨即，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露出了微笑，那種溫柔的微笑。她們也是分別伸出了一隻手，反過來抱住了任默，閉上雙眼，就像在享受著什麽一樣。享受著，這種家人的溫暖。

    “夜，你是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呢。”

    “雨，你也一樣。”

    “你沒有睜眼怎麽看到我的。”

    “你也沒有睜眼吧。”

    這看似奇怪的對話，卻讓任默，雨，夜，三人的心中都有著一股淡淡的暖流流淌而過。

    “呐，主人。”

    “說吧，雨。”

    “如果，有一天你完成了你的理想，我們可不可以拉著奧莉安娜，一起去野餐？”

    任默失笑一聲，緩緩的抬起頭，稍稍鬆開抱著雨和夜的雙臂，他看著雨那雙充滿著期待的雙眼，也是忍不下心拒絕，隻好輕輕的笑笑：“好，我答應你。”

    “那主人，我想去看看遊樂場，真有那麽好玩嗎？”

    “夜你喊我主人，我還真是不習慣。”

    夜沒喊過幾次自己主人，冷不丁一喊，還真是讓自己感到奇怪呢。雨送開了抱著任默的手臂，轉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夜，稍微有些興奮：“夜，以後讓主人和奧莉安娜主人陪我們去大陸最南邊看看吧。”

    “好啊好啊，班德爾城的約德爾人很小很可愛，我也想去看看呢。”

    “班德爾城是在東南麵啦，你記錯了。”

    “有什麽嘛，到時候我們一起把大陸都轉一遍不就好了。”

    “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雨，你覺得是住在皮爾特沃夫的普萊斯利城好還是比爾吉沃特的蘭特海灣好？”

    “我覺得蘭特海灣更好吧，我想體驗一下海濱生活呢，在皮爾特沃夫還真是感受不到那種自由啊。”

    雨和夜就像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一樣，無論是一直麵無表情的雨還是脾氣暴躁的夜，都是第一次在任默的麵前聊的如此開心，而且還是在任默的懷中，最重要的是，這是她們第一次聊起，她們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本是挺好的願望，此刻在任默的心中，卻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波瀾，苦澀的波瀾。雨和夜雖然臉上洋溢著興奮，但是雙眼中的陰暗卻也明顯可見，就算任默不說，她們也知道，當她們決定跟隨任默成為戰鬥者時，這些和平悠閑的生活是不可能降臨在她們的身上了，她們能做的，或許隻有暢想了。想的越是開心，心中就越是苦澀。

    希望越大，絕望越深。

    ——————“就這樣，這段時間任默要參加德瑪西亞高級皇家學院的學院戰，在第七天決出第一名之後，就可以讓任默跟你會皮爾特沃夫了，奧莉安娜。最後一天和七名將軍的切磋，歡迎你也來觀看啊，那一戰可是以頂級決鬥作為規格的戰鬥哦。”

    “好的，謝謝你的邀請，菲奧娜女士。”

    奧莉安娜在通信水晶球上從菲奧娜那裏得到了任默的消息，在切斷了聯係之後，奧莉安娜也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還能瞞多久呢。真是想不到啊，任默真的，走到了這一步，走到了虛空這個最不想看到的勢力之下。

    “如果是艾尼維亞的話，恐怕即使主人加入了虛空也會跟隨他而去吧，倒是奎因小姐和薇恩小姐的話，恐怕會生氣的要把主人抓回來好好教訓一頓吧，至於樂芙蘭小姐···估計也就順其自然了，對於她來說，在哪裏都無所謂吧。”

    奧莉安娜順手拿起剛剛泡好的一杯熱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小口。不加一丁點的糖，純粹的苦咖啡，奧莉安娜越來越喜歡這種任默喜歡的口味，這種苦，能讓她暫時的忘卻心中的煩悶，也能讓自己的意識格外清醒，更重要的，還是能讓自己，稍微有些任默陪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上次相見，還是在艾歐尼亞吧，在那之後，任默就失蹤了好久，在得到消息時就是在德瑪西亞了，這段時間內他去哪裏了呢？答案稍微想想就能得出來，但是奧莉安娜，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

    “嗬，當初說自己隻是個仆人，沒有任何其他要求的是誰，現在這個渴望寵愛，期待任默的又是誰啊。奧莉安娜啊奧莉安娜，你還沒想好，怎麽去麵對主人，怎麽去麵對任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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