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蝙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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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隻有個人。
楚留香、胡鐵花、張、勾子長、英萬裏、高亞男和東娘。
這句話卻不是他們個人說的。
聲音仿佛很遙遠,但每個人聽來都很清楚。
個人全都怔住。
誰也不知道這聲音是哪裏來的。
石獄驟然變得死一般靜寂,幾乎連呼吸也都已停止。
過了很久,那聲音才又響起:“但我並不急著殺你們,現在你們已什麽都瞧不見,我立刻就要你們連聽都聽不見,然後再慢饅的要你們的命!”
這人還不知道這裏已有了火光,顯然並不在這屋子裏。
他在哪裏?
楚留香突然縱身一掠,滑上了石壁。
他立刻發覺屋角上競藏著根銅管。
管曰很大,宛如喇叭,然後才漸漸收束,直埋入石壁深處。
聲音就是從這銅管裏發出來的。
說話的人在銅管另一端,顯然也可以從銅管聽到這裏的動靜,他們在這裏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在那裏聽得清清楚楚。
他是否已聽出了什麽?
楚留香對著銅管,一字字地道:“閣下就是蝙蝠公子?”
他每個宇都說得很慢,聲音聽來也不很大。
但他每說一個字,銅管都被震得“嗡嗡”發響。
對方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久聞楚香帥輕功妙絕江湖,不想內力出如此深厚,若能與我為友,何悉不能雄霸天下。隻可惜……”
說到這裏,他語聲忽然停頓,仿佛在歎息。
但突然間,這歎息聲就變了,變得說不出的尖銳。驟然聽來像是一種聲音,但仔細聽來,卻像無數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快,又像是千萬柄刀劍互相在磨擦。
銅管也被震得起了回應。
整個山窟都似乎震動了起來。
沒有人能忍受這種聲音。
楚留香想用去堵臣銅管,但一觸銅管,整條臂就都被震麻了,他的人也像是一片風秋葉般跌了下去。
胡鐵花隻覺得仿佛有千百根針在刺著他的耳朵,又從耳朵鑽入他的心,他的人也似將被撕裂。
他的也被震得發抖拌,火折子已跌在地上。
他什麽都再也看不到,什麽都再也不能想。
他全部力量都已被這種聲音所摧毀,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兩隻緊緊塞佐耳朵。
但聲音還是透過了他的,往他耳裏鑽,往他心裏鑽。
他精神都已完全崩潰,幾乎要發瘋,隻要能停止這種聲音,他不借犧牲任何代價都情願。
要他死,他都情願。
但聲音就像是永遠也不會停止,誰也不知道還要繼續多久…
黑暗、死寂。胡鐵花的耳朵還在“嗡嗡”的作響,但那種可怕的聲音卻已不知在什麽時候停止。他全身都已被汗水濕透,整個人都已虛脫,躺在地上喘息著,就像是剛到地獄裏去和惡鬼們博鬥了一場,就像是場惡夢。
過了很久,他耳朵還是聽不到別的聲音。
但他總算已能站了起來。
楚留香常說他的身子就像是鐵打的。
隻要他還剩下一口氣,他就能站得起來。
但別的人呢?
別人是否也能熬過這場惡夢?
胡鐵花摸索著,去找火折子。
火折子也不知跌到哪裏去了,在如此黑暗,哪裏能找得到?
這時他還沒有聽到楚留香找鼻煙壺的故事,所以也想不到要用“鼻子”去找——火折子也有味道的。
硫磺硝石的味道。
他正在想法子,火光忽然亮了。
一個人站在他麵前,裏拿著火折子,赫然竟是東娘。
胡鐵花征伎,呆呆的瞧著她,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東娘麵上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淡淡地道:“這火折子很好,用的是上好的硫磺,所以連味道都是香的。”
火光在搖晃,是哪裏來的風?
胡鐵花轉過頭,立刻又歡喜得幾乎叫了起來。
石門竟已開了。
楚留香的人還靠在門口,眨著眼睛,似乎已睡著。
他全身也已濕透,看來是疲倦不堪,但嘴角卻帶著笑。
門口還有兩個黑衣蒙麵人,裏拿著根棒子,棒子業已折斷,人也已例在地上,四肢扭曲著,縮成一團。
他們顯然也發現石門開了,正想衝過來關門,但一衝過來,就被那可怕的聲音所擊例。
這石門也是被這場震動的力量,再加上楚留香本身的真力所震開的。
無論多可怕的人,你隻要懂得如何去降伏他,他就是你的奴隸,無論多可怕的力量,你隻要懂得如何去利用,它也會變得屬於你。
楚留香一向很懂得這道理。
張呢?
張人就像是隻粽子般縮在角落裏。
高亞男就躺在胡鐵花的腳下,已能掙紮著站起來。
女人對於痛苦的忍耐力,的確要比男人強些。
最慘的還是英萬裏。
他的頭已被自己撞破,兩隻“白衣神耳”也被攫了下來。
他隻剩下了一隻,自然不能掩住兩隻耳朵。
何況,“白衣神耳”是用合金打再嵌入耳骨的,傳音最靈敏,他就算能用擋,也擋不住那音波。
他剩下來的一隻緊緊抓住貝子長的。
這是他要抓的逃犯,他無論是死是活,也絕不會放過他!
勾子長已暈了過去。
東娘將火折子慢慢的交給胡鐵花,慢慢的轉身向門外走。
楚留香突然清醒了,拉住她的,柔聲道:“你怪我騙了你?”
東娘笑了笑,道:“我怎會怪你,你……你本是好意。”
她笑得很溫柔,也很淒涼,緩緩接著道:“你們都是好人,我永遠都感激……”
楚留香道:“那麽……你為何要走?”
東娘沉默了很久,淒然道:“我能不走麽?你看到我不嘔心?”
楚留香說道:“我什麽都沒看到,我隻看到了你的心。隻知道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美得多,這就已足夠了。”
東娘身子顫抖,忽然撲倒在楚留香胸膛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這是沒有淚的痛哭。
胡鐵花的眼淚都幾乎忍不住要流了下來。於咳了幾聲,大聲喝道:“張,你少裝孫子,還賴在那裏幹什麽?”
張四了口氣,道:“我不是裝孫子,我簡直就是個孫子,你們走吧,我走不動了,反正英萬裏和勾子長也要人守著。”
英萬裏忽然張開眼睛。
他目光已變得說不出的呆滯遲疑,茫然四顧,竟叫了起來,道:“原……”
隻叫出了這一個宇,他的臉突然扭曲,身子也在袖縮,已嚇得麵無人色,就像是又看到了鬼似的。
然後,他也暈了過去。
一走出這石獄,就不能再用火折子。
“這條路我走過,你跟著走!”
高亞男拉著英萬裏的,在前麵帶路。
楚留香和東娘,走在另一邊。
這樣他們的力量雖分散,但目標越少,就越不易被人發現,縱然有一路被發現,另一路還可以設法援救。
奇怪的是,巡邏的人反似少了——這也許是因為蝙蝠公於認為他們已被困死,所以防守就難免疏忽。
突然間,黑暗出現了一片碧磷磷的鬼火。
火光明滅閃動,竟映也了四個宇:“我是凶!”
胡鐵花隻覺的突然變得冰冷,他自已也在冒汗。
誰是凶?
這鬼火是從哪裏來的?難道枯梅大師真的英魂不滅,又在這裏顯了靈麽?
胡鐵花正想追過去,那片鬼火卻突然飄飄的飛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他隻覺腰背處麻了麻,八棍棒子同時點在他身上,點了他背後八處穴道!
他的一舉一動,競還是瞞不過蝙蝠公子。
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早已有人在那裏等著了!
楚留香已掠上了第二層。
也不知為了什麽,他行動似乎變得有些大意起來,也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無論自已多小心,行動還是難免被人發覺的。
第二層居然也沒有遇見巡邏防守的人。
楚留香剛喘了口氣,竟然感覺出一陣衣袂帶風聲。
風聲很急,卻很輕。
楚留香剛推開東娘,這人已撲了過來,刹那間已出招,尖銳的風聲卻像是分成了六個方向,同時擊向楚留香。
招過後,楚留香已知道這人實在是他平生所遇見的最可怕的對,甚至比石觀音、陰姬和薛衣人還要可伯得多。
因為這人每一招出,都充滿了仇恨,像是恨不得一出就要楚留香的命,而且,隻要能要了楚留香的命,他自己也不惜同歸於盡。
這種招式不但可怕,而且危險。
麵對著這種招式,生與死之間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第層,是最上麵一層。若是有光,坐在第層上,就可將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動靜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第層上說話的聲音下麵卻聽不到,因為這一層特別高,就像是個戲台,隻不過坐在戲台上的並不是唱戲的,而是看戲的。
現在,在如此黑暗,他們當然也看不到什麽。
他們隻看到了一點碧森森的鬼火,在第層上飛躍、旋轉、跳動!
也沒有人說話,隻能聽到一陣陣呼吸聲。
呼吸聲很重,坐在這裏的人顯然不少。
鬼火飛躍得越來越快,有時明明看到它是往左麵去的,也不知怎麽樣突然一折,就突然到了右麵。
到後來這點鬼火就像是連成一條線。
一條曲折詭異的線。
但隻要這點鬼火一停下來,就立刻映出四個宇:“我是凶!”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個人忍不住問道:“這四個字是用碧磷寫在人身上的麽?”
另一人笑了笑,道:“果然還是朱先生好眼力。”
這聲音低沉,嘶啞,卻帶著種無法形容的權威和懾人之力。仿佛隻要他一句話說出,就可決定千百人的生死。
這下是蝙蝠公子的聲音。
那位朱先生歎了口氣,道:“這四字若是寫在人身上的,這人的動作就實在太快了。”
蝙蝠公子道:“朱先生猜得出他是誰麽?”
朱先生沉吟著,道:“放眼天下,身法能有如此快的人並不多,在下已想到了一個人,隻不過……這人卻又不可能是他。”
蝙蝠公子道:“朱先生想到的是誰?”
朱先生道:“楚香帥。身法如此還急詭異的人,除了楚香帥外,實在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蝙蝠公子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這人為何不可能是他?”
朱先生沉吟了半晌,道:“若是楚香帥,又怎會被人在身上寫這麽樣的四個宇?”
蝙蝠公子緩緩道,“也許這四個宇並不是人寫的,而且是鬼魂顯靈。”
他聲音突又變得說不出的虛幻空洞。
朱先生似乎打了個寒噤,嘎聲道:“鬼魂?誰的鬼魂?”
蝙蝠公子道:“自然是被他釘死的人的鬼魂。”
朱先生失聲道:“楚香帥也shā rén?”
蝙蝠公子淡淡道:“他若真的從未shā rén,又怎會有鬼魂纏身?”
朱先生長長吸了口氣,顯然已相信了分。
因為活著的人,絕沒有人可能不知不覺在楚留香身上寫這麽樣四個字的,無論誰都知道楚留香的反應一向快得可怕。
過了很久,朱先生才將這口氣吐出來,道:“看情況,他現在好像正和人交。”
蝙蝠公子道:“看來好像是的。”
朱先生道:“這人又是誰呢?他們現在至少已拆了一百五十招,能接得住楚留香百招以上的人,江湖已不多,但這人直到現在還未落下風。”
蝙蝠公子緩緩道,“也許他不是人。”
朱先生似又打了個寒噤,道:“不是人是什麽?”
編蛹公子的聲音更虛幻,道:“是鬼魂……來找楚留香索命的鬼魂。”
這句話說出,呼吸聲忽然輕了。
有的人呼吸已停頓。
鬼魂!
這兩個字本也是虛幻而空洞的,因為誰也沒有真的見過鬼魂,但現在,在這種可怕的黑暗,這兩個宇卻突然變得很真實。
每個人的眼前都仿佛出現了個鬼魂,各式各樣的鬼魂。
每個人所見過的鬼魂都不一樣,因為在人的想象,鬼魂本就沒有一定的形狀,但無論是什麽形狀,卻都是同樣可怕的。
隻要有一點光,就可看出這些人怕得多麽厲害,有的人額上冒著冷汗,有的人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動。
有的人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簡直已連氣都透不過來。
隻要有一點光,他們也就不會伯得這麽厲害。
因為鬼魂總是和黑暗一起來的,沒有光的地方,才有鬼魂。
“這黑暗究竟隱藏著多少鬼魂?”
坐在這裏的,自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武林大豪,他們能夠爬上今日的地位,自然多多少少總殺過幾個人。
“現在,這些鬼魂是不是也在找人索命?”
“鬼魂”這種事的確很奇妙,你若不去想,它就不在。
隻要你一去想,就越想越多。想得越多,就越害怕。
蝙蝠公子似已猜出他們心裏在想著什麽,突然又道:“各位可看到這鬼魂是什麽樣子麽?”
誰都不因願答這句話。
過了很久,才有個人吃吃道:“看……看不到,誰都看不到鬼的!”
蝙蝠公子悠然道:“誰說的,隻要你想看,就一定能看得到。”
他慢慢接著道:“這鬼魂看來好像是個女鬼,而且死了還沒有多久,所以身上到處都是血,眼睛裏也有血在慢慢的流出來……”
黑暗已有牙齒打戰的聲音。
但說到這裏,蝙蝠公子的語聲突然在停頓。
那點碧森森的鬼火已突然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楚留香已倒了下去?
那女鬼要了他的命之後,還會要誰的命?
每個人的心都在上八下,跳個不停,卻沒有人敢問出來。
蝙蝠公子突然拍了拍,道:“下去瞧瞧。”
一人道:“是。”
這是丁楓的聲音。
大家隻覺得一陣衣抉帶風聲很快掠出去,又很快的掠了回來。
隻聽丁楓道:“下麵沒有人。”
他聲音競也充滿了恐懼之意。
蝙蝠公子道:“沒人?第八十次巡邏的人呢?”
丁楓道:“也不在。”
蝙蝠公子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好,第二次拍賣開始。”
楚留香和那“鬼魂”竟全都不見了?
他們去了哪裏?
難道他們已結伴人了鬼域?
呼p吸聲終於漸漸正常。
蝙蝠公子緩緩道:“我不遠千裏,將各位請談到這裏未,雖然未必能令各位全都滿載而歸,至少也得要各位覺得不虛此行。”
那位朱先生立刻陪笑道:“無論如何,在下等的確都已大開眼界。”
其實這句客氣話說得一點都不高明,他根什麽都沒有看到,卻偏偏要說“大開眼界”。
蝙蝠公子笑了笑,道:“在方才第一次拍賣,我已賣出了黃教密宗‘大印’的秘策,蜀唐門所製的十種毒藥和五年前‘臨城大血案’凶姓名。我希望這些貨物全都能令買主滿意。”
幾個人同時陪笑道:“滿意極了,江湖誰都知道公子絕不會令人失望的。”
蝙蝠公子道:“永遠不讓顧客失望,這正是我做生意的原則。而且,我這裏的貨物從來不濫賣,貨物隻賣一次,絕不會再賣給另一個人。”
他又笑了笑,接著道:“所以,買下‘臨城血案’凶姓名的人,若就是凶自己,也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再將這秘密泄露。”
突然有人問道:“卻不知是誰買下這秘密的?”
蝙蝠公子冷冷道:“永遠替顧客保守秘密,也是我做生意的原則,各位無論在這裏買下了什麽,都絕不會有別人知道。”
黑暗似乎有人鬆了口氣。
蝙蝠公子又道:“而且,各位現在雖然共處一堂,但誰也瞧不見誰,我對各位的稱呼,也是事先約定的假名,所以各位隻管放心出價,我可以保證,絕不會有人知道你是誰。隻要銀貨兩訖,以後就絕不會再有別的麻煩。”
有人問道:“卻不知在這二次拍賣,公子你準備售出的是什麽?”
蝙蝠公子笑了笑,道:“這次我chū shòu的東西,比平時要特別些。”
又有人忍不住問道:“特別麽?什麽特別?”
蝙蝠公子道:“這次我要賣的是人!”
那人失聲道:“人?是活人?還是死人?”
蝙蝠公子道:“死活悉聽尊意,隻不過活人有活人的價錢,死人有死人的價錢。”
他又拍了拍,道:“好,現在拍賣立刻開始,請各位準備出價吧。”
人。
這一次蝙蝠公子要chū shòu的竟是人。
世上還有什麽比人更有趣的貨物呢?
——他要賣的究竟是些什麽人?是天仙般的měi nǚ?還是忠誠的女人?
——美麗和忠誠這兩件事,是很難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發現的。”
“也許他要賣的是男人,是什麽樣的男人?是可以替你想出於百種計謀的智者,還是可以為你去拚命的勇士?”
大家心裏都在猜測,都覺得好奇。
越好奇,就越覺得有趣。
隻聽丁楓道:“第一個名叫勾子長,底價是十萬兩。”
沉默了半晌,才有人問道:“勾子長是什麽人?我連他名字都未聽說過,也能值十萬兩。”
丁楓道:“幾個月前發生了一件貢品被盜案,各位想必還記憶猶新吧。”
有人道:“是不是熊大將軍的貢品被盜?”
丁楓道:“不錯,勾子長就是做案子的人,也就是一夜間連傷十餘命的凶,無論誰若能將他擒拿歸案,不但立刻就可名動九城,而且花紅賞金也絕不會少的。”
於是就有人開始出價了。
“十萬五千兩。”
“十一萬。”
“十二萬。”
出價並不踴躍,因為這件事一定很燙,而且一定要和官府打交道,無論什麽事隻要和官府打交道,麻煩就多了。
最後的得主出價是“十二萬五千兩。”
丁楓道:“好,十二萬五千兩,閣下交錢之後,隨時都可特人帶走。”
得主突然道:“我是不是一定要將他送去歸案?”
丁楓道:“不必,閣下無論將他如何處置都悉聽尊意。”
蝙蝠公子突然笑道:“勾子長單槍匹馬,就能做得出那麽大的案子,殺了他實在可惜。”
得主也笑道:“實在可惜。不瞞公子,在下正打算和他聯做幾件事,就算有人出得價更高,在下也絕不肯讓的。”
方才沒有出價的人,已在暗暗後悔,為什麽沒有想到這一層。
丁楓又道:“第二個叫英萬裏,號稱‘神鷹’,為九城名捕,底價也是十萬兩。”
這一次他話剛說完,已有人出價了,而且價錢跳得很快,很高!
“十一萬。”
“十萬。”
“十萬。”
英萬裏平生捕獲的盜賊不知有多少,結下的冤家更不知有多少,這些人要的並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最後的得主出價是“二十萬五千兩。”
丁楓道:“第個人叫張……”
他話還沒說完,蝙蝠公子突然道:“第人是胡鐵花,底價五十萬兩。”
“胡鐵花”這名宇說出,黑暗已起了一陣驚歎之聲。
“五十萬兩”這數目說出,驚歎聲更大。
有人道:“胡鐵花?卻不知是不是那位號稱‘花蝴蝶’的胡鐵花?”
丁楓道:“正是此人。”
大家突然沉默了下來。
了楓道:“各位為何還不出價?”
還是沒有人說話。
胡鐵花的仇家並不多,“五十萬兩”這價錢太高了。何況,胡鐵花當然要比勾子長還燙得多。”
丁楓道:“朱先生也不敢出價麽?”
朱先生於咳了兩聲,道:“並不是不敢,隻不過…在下買他又有丁楓道:“不必,閣下無論將他如何處置都悉聽尊意。”
蝙蝠公子突然笑道:“勾子長單槍匹馬,就能做得出那麽大的案子,殺了他實在可惜。”
得主也笑道:“實在可惜。不瞞公子,在下正打算和他聯做幾件事,就算有人出得價更高,在下也絕不肯讓的。”
方才沒有出價的人,已在暗暗後悔,為什麽沒有想到這一層。
丁楓又道:“第二個叫英萬裏,號稱‘神鷹’,為九城名捕,底價也是十萬兩。”
這一次他話剛說完,已有人出價了,而且價錢跳得很快,很高!
“十一萬。”
“十萬。”
“十萬。”
英萬裏平生捕獲的盜賊不知有多少,結下的冤家更不知有多少,這些人要的並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最後的得主出價是“二十萬五千兩。”
丁楓道:“第個人叫張……”
他話還沒說完,蝙蝠公子突然道:“第人是胡鐵花,底價五十萬兩。”
“胡鐵花”這名宇說出,黑暗已起了一陣驚歎之聲。
“五十萬兩”這數目說出,驚歎聲更大。
有人道:“胡鐵花?卻不知是不是那位號稱‘花蝴蝶’的胡鐵花?”
丁楓道:“正是此人。”
大家突然沉默了下來。
了楓道:“各位為何還不出價?”
還是沒有人說話。
胡鐵花的仇家並不多,“五十萬兩”這價錢太高了。何況,胡鐵花當然要比勾子長還燙得多。”
丁楓道:“朱先生也不敢出價麽?”
朱先生於咳了兩聲,道:“並不是不敢,隻不過…在下買他又有楚留香道:“哦?”
蝙蝠公子道:“你的人卻比他值錢得多。”
楚留香道:“你若不要我的命,要什麽?”
蝙蝠公子道:“我隻要你的眼睛!”
他冷冷接著道:“刀就在這裏,你隻要過來將自己的兩隻眼珠子挖出來,我立刻就釋放胡鐵花。”
楚留香道:“好,一言為定。”
蝙蝠公子道:“你莫忘了,刀就在我上,你若想玩什麽花樣,我就先殺了他!”
楚留香道:“我已走過來,你就準備著吧!”
黑暗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楚留香似乎故意將腳步聲走得很重,一步步慢慢的走著…
空氣仿佛突然發出了一種濃烈的酒香。
但大家的呼吸似又停止了,根本沒有人感覺到。
腳步聲越來越慢,越來越重。
楚留香難道已累得連路都走不動了,真的甘心去送死嗎?
蝙蝠公子突然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真敢玩花樣!——來人呀!”
喝聲,突聽“蓬”的一聲。
火星一閃,再一閃。
突然閃出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火!
火在燃燒!
第層石壁的邊緣,突然燃燒起一片火光。
整個洞窟都已被照亮!
誰也不知道火是從哪裏來的,每個人都似已被嚇呆了。
隻見無數條黑衣人影蝙蝠般自四麵八方撲了過來,但一接近這片火光,就又驚呼著紛紛向後倒退。
有的衣服已被燃著,慘呼著滾倒在地上。
他們竟似完全看不到這片火光,就像是一群驟然撲上了烈火的蝙蝠,那種驚惶和恐懼簡直無法形容。
蝙蝠公子呢?
一張巨大的虎皮交椅,就放在第層石台的央。
方才他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但現在,搞子上卻沒有人!
隻有了楓石像般怔在那裏,呆呆的瞧著楚留香。
每個人都在瞧著楚留香。
這些人的衣著都很華麗,氣派也都很大,但現在卻像是一群呆子,隻有坐在遠處的一個人神情還很鎮定,態度還很安詳。
這人就是原隨雲。
胡鐵花和高亞男他們本就倒在那虎皮交榜前,現在穴道都已被解開了,胡鐵花的眼睛一直在狠狠的盯著丁楓,楚留香的目光卻在移動著。慢慢的從每個人臉上移過,忽然笑了笑,道:“各位果然都是名人,這裏的名人倒真不少。”
高亞男恨恨道:“但那蝙蝠公子卻已不知逃到哪裏去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也許他並沒有逃,隻不過你看不到他而已。”
高亞男征了征道:“若在這裏,我怎會看不到?”
楚留香道:“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誰是蝙蝠公子……”
他目光又在每個人臉上掃了一遍,緩緩接著道:“這裏每個人都可能是蝙蝠公子。”
突見一個人站了起來,大聲道:“不是我,我絕不是蝙蝠公子。”
這人又黑又壯,滿臉麻子。
楚留香瞧了他一眼,隻瞧了一眼,淡淡道:“閣下當然不是,閣下隻不過是臨城血案的凶而已。”
麻於的臉立刻漲紅了,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血口噴人?”
楚留香道:“閣下若不是那血案的凶,方才蝙蝠公子保證為顧容保守秘密時,閣下為何要大大的鬆口氣?”
他悠然接著道:“閣下自然沒有想到,那時我恰巧就站在閣下附近。”
麻子目突然露出了驚懼之意,四下瞧了一眼,突然淩空躍起。
但他身子剛躍起,突又慘呼著跌了下來,再也爬不起來。
原隨雲揮出去的袍袖已收回。
楚留香笑道::“原公子出果然非人所能及,多謝了。”
原隨雲也微笑著:“楚香帥過獎了!”
大家本來確都已有些猜到這人就是楚留香,但直到現在才能確定,眼睛不禁都瞪得更大,楚留香指著伏在地上的麻子,道:“這人是誰,各位也許還不知道。”
一個麵色蒼白,身穿錦抱的年人道:“我認得他,他就是‘遍地灑金錢’錢老。”
楚留香道:“不錯,蝙蝠公子這次將他請來,為的就是要他自已買下那秘密,再確定他就是凶,因為隻有凶自已絕不會讓這秘密被別人買去。”
一人歎道:“這就難怪他方才要拚命出價了。”
楚留香道:“他買下了秘密後,一定認為從此可高枕無憂,卻不知以後的麻煩反而更多。”
一人道:“有什麽麻煩?”
楚留香道:“蝙蝠公子既已知道他就是凶,以後若要他做什麽事,他怎敢反抗?”
他歎了口氣,接著道:“無論誰在這裏買下了一樣貨物,以後就永遠有把柄被蝙蝠公子捏在,就永遠要受他挾製,這道理難道想不通麽?”
這句話說出,好幾個rén miàn上都變了顏色。
一個紫麵大漢失聲道:“但我們講明了銀貨兩訖,以後就永無麻煩的。”
楚留香道:“如此說來,各位想必認為蝙蝠公子做這種事,為的隻是錢了?”
紫麵大漢道:“他難道不是?”
楚留香笑了笑,道:“像他這樣的人物,若隻要錢,那還不容易,又何苦費這麽多事?”
那麵色蒼白的年人道:“若不是為了錢,他為的是什麽?”
楚留香長長歎了口氣,道,野心!他這麽樣做,隻為了要自己的野心實現。”
紫麵大漢道:“他先用盡鎊種段,收買各種秘密,使江湖的人心大亂,然後再要挾他的‘顧客’做他的工具。”
他又歎了口氣,接著道:“這麽做,用不著幾年,他就會變成江湖最有權力的人,到那時各位隻怕也要變成他的奴隸!”
沒有人說話了。
每個rén miàn上都露出了憤怒之色。
過了很久,那紫麵大漢才恨根道:“隻可惜我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否則,我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個教訓!”
楚留香道:“我若找到他,不知各位是否願意答應我一件事?”
大家幾乎異口同聲,道:“無論付什麽事,香帥隻管吩咐。”
楚留香一字字道:“我若找到他,就免不了要和他一戰,到那時我隻望各位能讓我安心與他一戰。”
群豪紛紛道:“香帥隻管放心,我們絕不許任何人來插的,無論是誰,若想來幫他的忙,我們就先要那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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