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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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淩少一去,音訊全無。
而我一如既往的在會所上班,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初時,南都有一陣子很混亂,大概是大老板的對手剛剛倒掉,底下的擁護者作鳥獸散,逃的逃,抓的抓,之前的十大家族,也沒剩下幾個了,鄭家那幾家,有兩家在大浪潮中倒下了,剩下三家。
很快,南都就平靜了下來,聽三爺說,新的十大家族已經出現了,除了趙家和鄭家那三家,新崛起的六大家族,都是新麵孔,以前從未聽說過。
不用說,那六家自然是大老板安插在南都的新棋子。
新的十大家族,依然以趙家為首,趙家的勢力,甚至比趙老爺子在時還強大。
但趙鬆與趙老爺子的行事風格截然不同,趙老爺子行事張狂,霸道,氣焰囂張,但趙鬆很隱忍,低調,穩重,謙遜。
聽三爺打探到的消息,即使趙家是十大家族之首,趙鬆在其他家族的當家人麵前,一直以晚輩自居,非常的謙遜。
南都平靜下來後,三爺就時常往我這邊跑了,淩太太有勸過我不要在會所上班,但我想了想,還是沒有離開。
一,沒有得到淩少的確切消息,我不敢肯定南都是真的平靜了,大局也是真的穩定了,還是這隻是表麵現象。二,我和莉莉她們都有了感情,我在會所工作還算順利,而且,我也可以從客人們口中,聽到些消息。
這兩個原因,讓我留了下來。
淩太太沒有說什麽,隻是時不時的讓三爺過來探望我,我無事的時候,也會抱小斐回淩家大宅吃吃飯。
三爺當時跟我說趙鬆對其他家族的當家人的態度時,似乎無意的問我,“你和趙鬆是朋友吧?”
“算是吧。”
三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以後,麵上當朋友就行了,心裏就不必當朋友了。”
我當時聽了,怔忡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淩家和趙家的路截然不同,趙鬆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少年,他也不希望有人記得他的那一段不堪的過往。
當初那個說要對我好的少年郎,已經成長了,成熟了,也和其他人一樣戴上了麵具,他對我笑的時候,眼睛裏再無笑意。
他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家族的當家人。
這個朋友,我算是失去了。
雖然感到可惜,但人生就是這樣,每走一段路,都會遇上一些人,當你走完這段路時,有些人會留下來陪你繼續走,而有些人會離開。
人這一生,有的人會陪你走完剩下的路,而其他人會陸陸續續的離開。
走到最後的,最值得珍惜,中途離開的,也感謝他們曾經陪我走過一段路。
又過了一段日子,突然傳來消息,淩伯伯和淩二叔的案子,要重審,據說是當初的證據有誤。
看來,這是淩少在背後努力的結果。
整個淩家都沸騰了,淩太太和二嬸,淩瑋欣喜若狂,淩太太更是拉著我的手,哭得一塌糊塗,看著她灰白的頭發,我心酸得很。
而三爺,欣喜之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銳利深沉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眼神。
第二天,三爺來會所找我時,問我知不知道淩伯伯和淩二叔的事,是誰在幫忙?
我沉默了。
“是趙鬆嗎?”
三爺想來想去,隻能想到趙鬆,但他根本不相信趙鬆會幫這個忙。
我猶豫很久,告訴了他淩少還活著的事,三爺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和三爺認識這麽久,他一向是穩重的,深沉的,麵無表情的,第一次看見他居然有這麽豐富的表情,我心裏居然有些暗喜。
三爺擰著眉心想了想,“看來老爺子臨走前,你告訴了他大少爺還活著的事,所以他走得那麽安心,臉上還帶著笑容。”
他停頓了好幾秒,叮囑我道,“大少爺既然還不出現,說明還有沒有解決的麻煩,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
不用他叮囑,我也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之所以告訴三爺,是因為我覺得他知道了,也許會更好。
案子開始重新收集證據,淩少沒有回來。
案子開始重審,淩少也沒有回來。
淩伯伯和淩二叔的案子持續了三個多月,淩少一次都沒有出現。
三個多月後,他們的案子有了結果,當初的證據太過模糊,不足以支撐原來的結果,淩伯伯和淩二叔,被無罪釋放。
三爺和二少爺去接淩伯伯和淩二叔,那一天,淩家大宅放了很久的鞭炮。
淩太太和淩二嬸親自燒了火盆,讓他們倆跨過火盆,燒掉黴運,又親自煮了柚子葉水,讓他們兄弟倆洗澡,洗掉晦氣。
晚飯的飯菜,淩太太和淩二嬸親自下廚。
晚飯時,大家坐在一起,淩伯伯和淩二叔提起老爺子和阿琛,眼圈紅紅的,不停的落淚。
兩年的牢獄之災,讓淩伯伯和淩二叔蒼老了很多,滿頭白發,身形佝僂,看起來至少比實際年齡老了二十歲。
淩伯伯的左腿已經瘸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淩太太心疼的問他怎麽回事,他輕描淡寫的說在裏麵和別的犯人起衝突,被對方糾集了幾個犯人打的。
以淩伯伯的性格,和他這些年的經曆,他不是衝動之人,怎麽會和別的犯人起衝突?
不用說,是遭了暗算,至於是誰在背後主使,離不開林家和林家背後的靠山。
那靠山在和大老板的博弈中,失敗了,林家很快也倒了,一敗塗地。
上層的利益爭鬥,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和當初羅家一樣,林家一露出敗勢,就有無數的家族蜂擁而上,如鬣狗般將林家蠶食,林老爺子受刺激過度,倒下去後再也沒起來,林家被查出很多殺人滅口,奪人家產的證據,林先生沒幾天就進去了,而林太太瘋了,瘋得特別厲害,一天到晚不停的叫著林少的名字,被人送進療養院,聽說就是趙桑榆和趙先生住的那一家。
林家是大老板的對手在南部地區最得力的先鋒,大老板不會留下林家任何一個人。
斬草除根,是大人物的行事之道。
而林家倒下後,瘋搶林家利益最凶的,居然是林家昔日交好的家族,這就是現實!殘酷,冰冷,無情!毫無道義,情誼可言,讓人不寒而栗!
前一天還相親相愛的兩個家族,一夜之間,就能翻臉不認人,反過來捅你一刀。
因為在那個位置,你不努力擴大家族的勢力,隻有一個下場。
弱勢的家族,如果再有豐厚的家底,一定是狼群垂涎的對象,很快便會被吞得渣都不剩。
這就是為什麽,淩少會那麽拚命的去為大老板做事的原因!別人不敢接的任務,他接!九死一生,也在所不惜!
如果淩少沒辦法立足,淩家沒辦法重新崛起,老爺子一死,淩家很快就會被其他家族瓜分幹淨。
看著淩伯伯形同廢了的左腿,淩太太心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淩伯伯握住她的手,囁嚅著嘴唇,好一會才低聲說道,“對不起,這兩年苦了你了,小琛的事苦了你,爸爸的事你也辛苦了。”
淩伯伯養的那個情人,淩伯伯一出事,她就帶著私生子卷走了淩伯伯給她的錢,跑了,現在也不知下落。
“不辛苦,你在裏麵才辛苦。”
夫妻倆說著說著話,抱頭痛哭,淩二叔淩二嬸也抱在一起痛哭。
他們哭得傷心,我也忍不住落淚。
淩伯伯和淩二叔回來了,想必老爺子在地底下也能安心很多。
現在,我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阿琛快點回來,這樣,我們一家人就團聚了,從此再也不分開。
可是,春去夏來,夏去秋來,阿琛依然沒有回來,也沒有給我傳來任何信息。
我忍不住問趙鬆,趙鬆說他也不知道,好像自從南都平靜下來後,阿琛就消失了。
無人知道阿琛去哪了,除了大老板。
我心裏冒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殺人滅口!
阿琛知道太多大老板的事,他為大老板做過太多見不得光的事,他不像趙鬆,隻是為大老板維持南都的局麵,做的都算是比較見得光的事。
我知道曆史上,改朝換代的時候,兔死狗烹的事太多太多了。
古來如此,如今恐怕也不會變。
我越想越害怕,叫了三爺來商量,三爺聽了,沉吟良久,讓我先別慌,他先暗自查探一下,老爺子走得不算突然,去年春節前的半個月,老爺子似乎預料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把手裏的資源全部整合起來,交到了三爺手上,叮囑三爺如非必要,絕不動用。
如今是非常時期,也是到了動用那些資源的時候了。
三爺派了很多人出去,南都,省裏,整個南部,還有北京,可是,這些人出去了,卻沒有送回來任何有用的消息,阿琛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天才,也消失了。
我旁敲側擊過鄒衝,鄒衝根本不知道天才還活著的事,他以為天才早就和阿琛一起飛機失事死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琛依然沒有消息,我的心越來越焦灼,越來越擔憂。
有很多個夜晚,我都被噩夢驚醒。
夢裏,阿琛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麵前,有的時候,甚至連頭顱都沒有,隻有一具軀幹,可我就知道那是他。
有一次,我看見阿琛在前麵走,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修長挺拔,我拚命追他,可是,怎麽追也追不上,明明看見他就在眼前,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我在夢裏幾乎崩潰。
這些噩夢擾得我夜夜難以安寧,三爺派出更多的人手去北京,可是,依然毫無阿琛的消息。
而我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快到中秋節的時候,娟娟打電話給我,說媽媽很想我,每次去她那裏看外孫女時,總忍不住提起我,提起小斐,可是媽媽不敢和我說這個,怕耽誤我的事。
娟娟問我,中秋節時能不能回去看一下媽媽。
算起來,我已經快五年沒有見過媽媽了,小斐也快兩歲了,還沒見過外婆。
我和三爺商量了一下,如今南都是真的平穩了。
雖然阿琛還沒回來,可是,有的事,我自己能做決定了。
我打了個電話回家,又是大嫂接的電話,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說我這麽久沒打電話回去,還以為我死外麵了呢,二嫂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說完了我,又說起娟娟,說我們兩姐妹,還有故去的姐姐,都是一樣的德性,不檢點,還沒結婚就生了男人的娃。
嫂嫂們再次說起,這要是在她們村,我們三姐妹都要被浸豬籠的。
我一言不發的聽著嫂嫂們的嗤笑聲,大哥接過電話,“豔豔,你每個月給家裏兩千五太少了,以後給三千吧!”
二哥在旁邊插話道,“三千哪裏夠?娃們過幾年就要上學了,再過幾年就長大了,要討媳婦了,三千塊哪裏夠?以後給五千吧!”
五千?
我在心裏冷笑,真是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啊,他們真當我是姐姐那麽好欺負嗎?
要不是媽媽和兩個侄女還在老家,我一分錢都不想給他們!
我沒有接話,問道,“讓媽媽接電話!”
這一次依然不是媽媽接的電話,在這個家裏,媽媽和兩個侄女的地位是最低的。
盡管媽媽是婆婆,是長輩,可嫂嫂們對她毫無敬意,每一次打電話,都能聽見嫂嫂們對媽媽喝來喚去。
“豔豔,你大哥二哥說得對,每個月兩千五太少了,以前美美還在時,每個月都給我們五六千,現在錢越來越不經用,也越來越不值錢,爸爸也不多要,就按你二哥說的,以後每個月給家裏五千塊!”
“我沒有那麽多錢,我還要養孩子。”
我冷冷的拒絕道。
“那個男娃,都不知道是誰的種,賣了吧,能賣好多錢呢,男娃值錢。”
“那你幹嘛不把你那兩個孫子賣了?”
我冷笑道,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爸爸在跳腳,他的怒吼聲震得我的耳膜嗡嗡嗡作響,“那可是我們羅家的孫子!怎麽能賣?”
“小斐也是你的外孫!”
“外孫多個外字,那就是外人!總之,我不管你偷也好,騙也好,賣也好,以後每個月給家裏五千!”
我突然無比的膩味,對爸爸和哥哥嫂嫂們,徹底的厭倦了,心裏的那個念頭也更加的堅定。
我現在每個月給家裏兩千五,在我們那個山窩窩來說,真不少了,可是,我得到什麽回報?
他們花我的錢,嫂嫂們不出去幹活,天天在家嗑瓜子,走街串戶的閑聊,說那些三姑六婆的破事,然後,還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這些吸血鬼,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這件事我會再考慮一下,讓媽媽來接電話!”
爸爸大概覺得我說考慮,就是答應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把電話給了媽媽。
“是豔豔啊,”媽媽的聲音很蒼老,聽得我心頭一酸,我輕輕叫了一聲‘媽媽’。
生了小斐後,我更能感受到媽媽這些年來的辛苦。
“你怎麽樣了?小斐怎麽樣……”
媽媽剛開口,就被大嫂打斷,“娃他奶奶,趕緊去做飯,馬上要吃晚飯了,我家鐵蛋可不能餓著。”
二嫂也接話道,“我家柱子也不能餓著!”
我忍住氣,說道,“媽媽,中秋快到了,我剛才給娟娟打電話,她說她婆婆買了些月餅,但陳誌要上班,沒法來送,你去拿一下,沒事的話,帶著大妞和二妞去吧。”
媽媽經常帶兩個侄女去娟娟那,大嫂二嫂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我聽見大嫂在電話那頭很不屑的說道,“娟娟那個婆婆,又厲害又摳門,會買什麽好月餅?幾個破月餅,也要人專門去拿,端什麽臭架子。”
二嫂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妯娌倆湊在一起說娟娟的婆婆有多厲害,說娟娟性格軟弱,要是她們倆,一定把婆婆治得死死的。
她們倆說得很起勁,無視媽媽就在旁邊,也無視我在電話這頭聽得一清二楚。
她們又說起娟娟沒本事,生了個女兒,難怪連婆婆都壓不住。
我的妹妹,用不著拚了命的生兒子,也用不著拚了命的去對付公婆,有我在,陳家誰也不敢給她臉色看!她的日子,她喜歡怎麽過,就怎麽過!
我掛了電話,再也不想聽到那些粗鄙的話語。
說實話,娟娟的婆婆這麽厲害,我挺高興的,大嫂二嫂她們都不敢去娟娟家,每次都被娟娟的婆婆指桑罵槐的罵了出來。
至於我爸,就更不是娟娟的婆婆的對手了。
這樣的話,我的計劃實施後,爸爸他們也不敢去娟娟家鬧。
第三天上午,正是中秋節的前一天,我和鄭大哥去火車站接媽媽和兩個侄女。
當看見白發蒼蒼,佝僂著背,臉上滿是皺紋的媽媽,我的眼淚立即就下來了。
快五年了!
我逃出老家快五年了!我也快五年沒有見到媽媽了!
當我跑到媽媽麵前,哽咽著叫了一聲‘媽’時,媽媽目光發直的望著我,似乎不敢相認。
我再次叫了她一聲,她這才真的相信是我,呆呆的叫著我的名字,“豔豔?你真的是豔豔?”
我拚命點頭,用力抱住媽媽瘦小的身子,媽媽的眼淚也下來了,顫抖著喃喃道,“快五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還以為等到我死,也見不到你一麵了……”
“怎麽會呢?媽媽你才五十多歲,怎麽會見不到我呢?”
我擦去眼淚說道,媽媽囁嚅著嘴唇,眼神閃了閃,什麽也沒說,她拉著兩個一臉怯意,躲躲閃閃的侄女,讓她們叫我大姑姑。
侄女們瑟瑟縮縮的,就是不肯叫,最後被媽媽催得急了,才很小聲的叫了一聲‘大姑姑’。
我溫柔的揉了揉她們的頭發。
小斐在鄭大哥懷裏,脆生生的叫了聲,“外婆。”
媽媽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下來了,她伸出幹瘦如枯枝的手,似乎想抱小斐,又瑟縮著縮了回去,訕訕的說道,“我這身上髒得很,可別弄髒了小斐。”
“怎麽會呢?”
可無論我怎麽說,媽媽就是覺得自己身上髒,不肯抱小斐。
回去的路上,媽媽一直絮絮叨叨的和我說著話,她年紀大了,有些話翻來覆去的說,說了很多遍,可她完全沒有意識。
大侄女暗中拉了拉媽媽的衣袖,“奶奶,你剛才說的話說過六遍了。”
“啊?是嗎?”
媽媽滿臉的不好意思,我笑了笑,“沒關係的,媽媽,我喜歡聽你說,我都好久沒和你這麽說話了。”
媽媽笑了笑,她一笑,臉上的皺紋全擠在一起,看得我更加心酸。
我握住她的手,多年的勞作,讓她的手全是繭子和裂紋,特別的粗糙,指甲也因做了多年的農活,變得發黃,我記得冬天的時候,這雙手還會長凍瘡。
我的手,養了這麽多年,白白嫩嫩的,手指纖長,特別的漂亮,跟媽媽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下了決定後,我就讓鄭大哥在會所附近找了一套房子,是當地人自己建的三層小樓,五個房間,還有一個小院子,我們搬出了會所的酒店,住進了這個小樓。
淩太太曾讓我回淩家大宅住,我拒絕了。
我晚上要上班,回去太晚,會打擾他們休息。
到了住處,媽媽看著小樓,驚訝得張大嘴巴,“這,這房租很貴吧?”
相對於住酒店的套間,房租算是省了一大筆了。
我沒有告訴媽媽房子的租金,隻說道,“不算貴,租得起。”
我們剛回來,雪兒姐姐和愛麗絲就出來接我們了。
看見雪兒姐姐,媽媽倒沒什麽驚訝的表現,看見愛麗絲,媽媽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這是外國人?”
“阿姨好,我叫愛麗絲。”
愛麗絲一開口,媽媽驚呆了,“還是會說中國話的外國人?”
媽媽的普通話說得不好,但大家還是能勉強聽懂,聽不懂的,大侄女會幫忙翻譯。
鄭大哥負責搬行李,雪兒姐姐抱了小斐去玩,我帶著媽媽和侄女們去看她們的房間。
媽媽一個房間,侄女們住一個房間,鄭大哥的辦事效率很快,強哥也幫了很多忙,把房子的家具什麽的都弄好了。
“不用這麽麻煩,我們住幾天就回去了,打地鋪就行了。”
床單被罩都是新的,媽媽有些心疼,連連擺手道。
我笑了笑,“回去做什麽?以後就在這裏了,我已經給蘭蘭和英英聯係好學校了。”
蘭蘭和英英是兩個侄女的名字。
媽媽睜大眼,“不回去了?豔豔,這,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
我笑了笑,揉了揉蘭蘭和英英的頭發,“告訴大姑姑,你們想不想住這裏,在這裏讀書,以後和大姑姑,和弟弟在一起?”
蘭蘭是大侄女,今年有八九歲了,英英躲在蘭蘭後麵,小心翼翼的偷看我。
蘭蘭保護著妹妹,有些瑟縮的看我一眼,“以後真的能住在這麽好的房子裏,在這裏上學嗎?”
“當然!”
蘭蘭挺起胸膛,雖然依然有些怯怯的,但她勇敢而堅定的說道,“那我想和妹妹在這裏!”
媽媽還是猶猶豫豫的,她搓著手,皺著眉頭,“那得花多少錢呀。”
“媽媽不用擔心錢的事,我能掙錢。”
媽媽還是有些猶豫。
蘭蘭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的說道,“奶奶,我們就在這裏,不回去吧?媽媽老打我和妹妹。”
她說的媽媽,是指大嫂,大嫂是這兩個侄女的後媽,大嫂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對侄女們好?
蘭蘭和英英可憐巴巴的望著媽媽,媽媽歎息一聲,答應下來。
從此之後,我換了電話號碼,和娟娟通了氣,徹底和那個山村裏的人斷絕聯係。
聽娟娟說起,爸爸和哥哥們去找過陳家,被她婆婆拿掃把掃了出去。
陳媽媽的戰鬥力很彪悍,加上鄰居的幫忙,爸爸和哥嫂們去過幾次後,得不到媽媽和侄女們的消息不說,也拿不到我的新電話號碼,還被陳媽媽一頓揍,就不再去了。
後來,再聽娟娟說,沒了我的錢,哥哥們隻得賣力幹活,嫂嫂們也得幹農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磕著瓜子到處閑聊。
人啊,總不會餓死自己的。
安頓好媽媽和侄女們後,我照常在會所上班。
這一晚,我去得稍微早了一點,我手底下前陣子來了個小姐,是個藝術學校的大學生,長得漂亮又聰明,客人都喜歡。
她跟我說,她有個小姐妹,也想來我這裏,我和她約定今天把人帶來給我過過眼。
到了會所,我正坐在大堂和強哥閑聊呢,絲絲帶了個很年輕的女人走進會所。
我和她一打照麵,雙方都怔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我沒想到絲絲說的小姐妹,居然是劉燕!就是雪兒姐姐的妹妹!
她怎麽也走上了這條路?
看見我,劉燕也很驚訝,她目光發直的看著我,絲絲暗中拉了她一把,“叫豔姐啊!”
劉燕愣了好一會,才甕聲甕氣的叫了聲‘豔姐’。
“豔姐,我這個小姐妹,也是個大學生呢,長得漂亮,又有文化,一定能給豔姐帶來不少客人……”
我淡淡的瞥了絲絲一眼,絲絲的話戛然而止,她討好的笑了笑,“那豔姐你先看著,我去化妝打扮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絲絲給劉燕使了個眼色,大概是讓她嘴甜一點乖巧一點,這才走了。
“跟我來。”
我帶著劉燕去了我休息的小房間,門關上後,我問她怎麽也走了這行。
她支吾了半天,我終於聽明白了。
沒了雪兒姐姐養著,劉燕花錢大手大腳的,很快便把出賣雪兒姐姐的十萬塊花光了,她今年大學畢業,成績不怎麽好,也找不到好工作,又奢侈慣了,吃不了苦,便出來做了。
她之前接的都是私活,就是在網上聊天找客人,和絲絲也是在網上認識的,絲絲來我這裏後,聽說絲絲掙錢多,便讓絲絲介紹她來,沒想到帶絲絲的媽咪居然是我。
“豔姐,我,我會很努力做事的,你就收下我吧,我掙的一定不比絲絲少,你就看在我姐姐的麵子上……”
劉燕不停的向我保證,我略一抬手,劉燕便下意識的閉上嘴,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給雪兒姐姐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她這件事,雪兒姐姐默了默,很平靜的說道,“豔豔,我隻有你一個妹妹,沒有其他親人。”
我開了免提,劉燕聽了雪兒姐姐這話,臉色大變,忍不住大聲道,“姐姐,是我,我是燕燕啊,我錯了,你原諒我……”
雪兒姐姐‘啪’的掛了電話,劉燕沒有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咽不下。
“豔姐,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待會有個客人要來,他比較難伺候,你要是讓他滿意了,我就留下你!”
劉燕驚喜的望著我,連聲保證,“豔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滿意的!”
“話說得不要太滿,整個會所,他滿意的隻有絲絲和莉莉!”
既然雪兒姐姐說她沒有其他親人了,那麽,我隻當劉燕是平常人就行,她能給我掙錢,能給會所帶來利益,我就留下她,她要是不能,就滾蛋!
沒想到,劉燕還有點本事,雖然沒讓那個客人百分百滿意,但還算合格了。
我留下了劉燕,劉燕千恩萬謝。
“你以後的名字,叫圓圓,別人問你姓什麽,你就說姓陳,我會讓強哥給你弄張假身份證。”
絲絲就姓李。
客人們總是喜歡玩新鮮的。
曆史上的李師師,陳圓圓玩不到,21世紀名字差不多的,也能解個渴。
中秋過後,南都的天氣突然就涼了下來,這一天,我們一大家子一起出動,去商場買秋裝,剛走到商場的門口,媽媽突然暈了過去。
我和鄭大哥手忙腳亂的把媽媽送到醫院,一查,才知道媽媽得了胃癌晚期,已經沒辦法治了,再有錢也治不了,我不相信這個結果,換了很多家醫院,結果一致。
“豔豔,別浪費錢了。”
媽媽語氣很平靜,我失魂落魄的看著她,“媽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媽媽點了點頭,“有一天我肚子很不舒服,就去醫院查了,醫生說是癌,沒治了,讓我想吃什麽盡管去吃。”
所以,媽媽才跟娟娟說,她很想我。
所以,媽媽才說,她以為等到她死,也見不到我一麵。
我問醫生,有沒有辦法治療,再多錢我都願意花,醫生搖頭歎息,“要是早期中期就發現了,還能治,現在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就算化療,也沒什麽用了,何必讓病人受那麽大的罪?”
醫生是鄒衝的朋友,他實話實話,不想讓我們花冤枉錢。
這些日子,媽媽精神都不太好,我以為她是累著了,沒想到是這樣。
怎麽就得了胃癌呢?壞人那麽多,他們都好端端的,為什麽我的媽媽得癌?
蒼天不公!
我想要試試,醫生什麽也沒說,讓我去辦理住院,可媽媽說什麽也不肯試。
我求了媽媽很久,媽媽也不答應。
“醫生都說了沒辦法了,幹嘛費那個冤枉錢?我不想在醫院裏受罪,我隻想回家過幾天舒心日子。”
我拿著媽媽的各種檢查指標,去了很多很出名的大醫院,北京的,上海的,杭州的,都去了,每一個醫生都跟我說,沒用了,太晚了,讓病人過幾天舒心日子。
我奔波了很多天,整個中國跑了一圈,毫無用處,回到南都的那天,剛下飛機,看見來接我的鄭大哥,我忍不住撲進他懷裏嚎啕大哭。
姐姐離開了我,老爺子離開了我,如今,連媽媽也要離開我嗎?
媽媽最終沒有撐過去,一個多月後,她在醫院離世。
臨走前,她讓我別傷心,還讓我別告訴爸爸和哥哥們,她不希望他們來打擾我,她叮囑我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小斐和兩個侄女,讓我有能力的話,照看著點娟娟,別讓她被婆家欺負。
末了,她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握住她枯瘦如幹柴的手,忍著眼淚,告訴她,如果哥哥們和侄子們有困難,我不會放任不管的。
媽媽直勾勾的望著我,瞳孔漸漸渙散,最後,失去了所有光芒。
我忍了許久的眼淚,洶湧而出。、
她這一生,生養了六個孩子,死了兩個,辛辛苦苦,到頭來,剛可以過上好日子,就不得不離開人世。
我很後悔,我應該早點把她接出來,帶她去做檢查,如果發現得早,也許她就能得救了。
媽媽去世後,我的精神始終恍恍惚惚的,媽媽的身後事是鄭大哥和三爺幫忙辦的,她就葬在淩羅和老爺子安葬的墓園。
我依然在會所上班,忙碌的工作,能衝淡一點我心裏的悲傷,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撐下去。
每個晚上,除了幫小姐拉生意,我偶爾會和老熟客們聊聊天,這些老熟客,有的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道上混的,這一天,聽一個叫龍哥的道上大佬說起,東盛堂自蔣東盛死後,一直沉寂,最近居然重出江湖了,好像是被人收服了。
當初林少奶奶和林家鬥的時候,讓我意外的是蔣東盛居然沒有背叛林少奶奶,而讓我更意外的是,淩家三房居然投靠了林家,林少奶奶兵敗如山倒,蔣東盛在一次混戰中,被人捅死了。
而淩家三房才風光了幾個月,林家就開始敗落了,最後林家一倒,淩家三房還沒來得及找到新靠山,就被林家的事連累,拖下了水,淩三叔和林先生一樣,也進去了,我覺得這裏麵估計有阿琛的手筆。
淩三嬸帶著淩珊和三少爺淩瑞艱難度日,後來不知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什麽,淩三嬸和淩瑞把淩珊嫁給了一個老頭,嫁給老頭就算了,偏偏老頭還有大老婆,淩珊就是個外室,大老婆不能對老頭怎麽樣,就天天來折騰淩珊。
老頭年紀大了,也沒精力管,反正,聽說那邊整日裏雞飛狗跳的,淩珊也不是個省事的,大概為了報被大老婆打的仇,還是對老頭厭倦了,居然搭上了大老婆生的兒子,結果被大老婆發現了,那女人肯定護著自己兒子,帶人把淩珊打得頭破血流,還毀容了。
老頭被戴了綠帽,一怒之下把淩珊趕走了,淩珊去找情夫,情夫見她臉都毀了,哪裏還有當初的甜言蜜語,三五句話就打發了她,淩珊再去找他,情夫幹脆叫來母親,那女人凶悍得很,而且,她對淩珊是真的恨到了骨子裏,又是把淩珊一頓好打,自此,淩珊失蹤了,也不知去哪了。
這些事都是三爺跟我說的,不得不說,就算淩家敗落,老爺子留下的人,也讓三爺很精準的知道南都的動向。
扯遠了,說回東盛堂吧。
蔣東盛一死,東盛堂一盤散沙,最初是蔣二爺接手,結果搞不掂蔣東盛的那幫心腹,蔣二爺灰溜溜走了。
後來,林少奶奶死了,南都混亂又平靜,東盛堂由幾個人爭來爭去,最後四分五裂,就此沉寂。
“豔姐你知道東盛堂當初有多厲害吧?蔣爺可是我們道上的神話,可惜跟錯了人,不過,蔣爺到最後都沒有背叛,不愧是忠肝義膽!”
龍哥說著,豎起了大拇指,看來道上的人,對蔣東盛很崇拜。
蔣東盛死後,白潔母女都失蹤了,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我笑著附和了幾句,龍哥越說越起勁,“蔣爺那幫手下,都厲害得很,也不知道誰那麽有本事,居然能收服東盛堂!”
這件事我聽過就忘了,沒把它放在心上,東盛堂在誰手裏,我都不在意,不過我知道的是,大老板絕對不允許東盛堂在別人手裏,所以,收服東盛堂的,一定是大老板的人,東盛堂的人遍布南都,相當於在南都安插了無數眼線,這麽好用的棋子,大老板隻會讓心腹掌控。
阿琛自從年初走了後,就再沒回來後,連消息也沒有一點,三爺派出去的人,一茬接一茬,依然探聽不到任何消息。
從年初到年尾,即將一年,他杳無音信,仿佛人間蒸發。
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有的時候,我甚至絕望的想,就當他死了吧,徹底的心痛一次,絕望一次,長痛不如短痛,從此再也不想著他,念著他,連做夢都不安穩。
又過了幾日,這一天,我剛到會所,強哥神秘兮兮的跟我說,“豔姐,你知道嗎?我們會所換老板了!”
什麽?會所的幕後靠山,就是大老板的手下。
其實,也就是說,會所是大老板在南都的眼線,怎麽可能換老板?
我根本不信,“你聽誰說的?瞎說的吧?”
“我對誰瞎說,也不對你瞎說啊,雪兒還沒答應嫁給我呢!”
強哥擠了擠那雙老鼠眼,湊近了我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這事是真的,我沒騙你!別說會所了,就連這酒店,旁邊的酒樓,都屬於同一個老板,現在也全部到了新老板名下,我今天下午和酒樓的經理喝酒時,他說的,他還說不知道新老板好不好相處,萬一不好相處就麻煩了,這種事他怎麽可能瞎說?”
“還有啊,我跟酒店的經理也確認了,他也說是換了新老板,他還遠遠的見了一眼呢。”
看來,的確是真的了,隻是,怎麽會突然換老板呢?
難道原來的老板做錯了事,惹怒了大老板?
不對呀,會所最近經營得挺好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丟開不想了。
又過了兩天,我去上班時,一進會所,就覺得氣氛很不對勁,媽咪小姐們沒去化妝打扮,都聚在大堂聊天,莉莉一看見我,就走過來,“豔姐,你知道嗎?我們會所改名字了,連霓虹燈都換了!”
什麽?
難怪我剛才從樓下走過時,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原來是霓虹燈的字體和顏色都換了。
“換成什麽了?”
“叫豔色。”
這名字感覺好怪。
絲絲也過來了,討好的笑道,“豔姐,這名字裏有你的名字呢。”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新老板到底是誰,他在搞什麽?
我想問問強哥到底怎麽回事,可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強哥,我問莉莉和絲絲,都說沒看見強哥,強哥貌似還沒來,這可不像強哥的風格,都上班了,客人都來了,強哥還沒上班。
強哥一直是會所最勤奮的員工,尤其是雪兒姐姐和他處了後,他更拚了,說是要多掙點錢,給雪兒姐姐花,當時這話一放出來,可把媽咪小姐們眼饞壞了。
我們正奇怪時,強哥滿臉困惑的走了進來,小姐們和他說起會所改名字的事,強哥無動於衷的哦了一聲,再無其他反應。
我看他怪怪的,客人們也來了,便打算帶著小姐們去招呼客人,強哥突然叫住我,“豔姐,你知道我們新老板叫什麽名字嗎?”
“什麽?”
“叫羅豔!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錯!”
強哥的話讓大家都震驚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這可真是太巧了。
巧合嗎?
豔色,羅豔。
我皺了皺眉,問強哥怎麽知道的。
“我剛才來上班時,遇見老板,就打探起新老板的事,想看看這新老板好不好相處,老板跟我說他也不知道,隻知道這會所,這酒店,還有酒樓,全部的產權人,都改成了羅豔,聽名字像是個女人,不過他也不知道,因為和他談的,明明是個男人,聽說是東盛堂的新老大,人稱什麽琛爺的……”
“你剛才說什麽?”
我的心猛地一跳,死死盯著強哥,大聲問道,強哥想了想,“豔姐你問哪一句?”
“最後一句!”
強哥想了想,才說道,“和老板談的,是個男人,據說是東盛堂的新老大,人稱琛爺!”
我的心懸到嗓子眼,連呼吸都凝固了,我直勾勾盯著強哥,聲音發抖發緊,“哪個琛?是不是王字旁的琛?”
強哥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啊,反正就那個音,具體哪個字我不知道,豔姐你知道我讀書少,很多字都不認識。”
是他嗎?是阿琛嗎?
他回來了嗎?
我不敢去想,我怕又是失望。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就是他。
豔色,羅豔,琛爺。
如果是他,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東盛堂,大老板隻會讓心腹掌控,如果是阿琛,就能理解了。
皇家一號,也是大老板的,他給了阿琛,也可以理解。
反正,阿琛是大老板放在南都的一隻銳利的眼睛。
那之前呢?
之前阿琛去哪了?為什麽音訊全無?
後來,我才知道,從年初到年尾,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時間,他一直在接受大老板的忠誠考驗,他不能和外界聯係,他也沒有和外界聯係的工具,而天才,為避免他偷偷給我遞消息,自然是被關小黑屋的。
最後,他成功的通過考驗了。
大老板給了他東盛堂,給了他皇家一號,甚至允許他將東盛堂擴大到整個南部地區,這相當於給了他在南都,甚至是整個南都地區監視一切的權力,他成了大老板的眼睛和私臣,類似於皇帝的錦衣衛指揮使。
淩家無法從政,而且從政太過艱險,所以阿琛選了一條很特別的路。
我不知道這過程中,他受到多少折磨,我也不敢去想象,我怕一想,就忍不住心疼。
是阿琛嗎?是不是他?
他回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一個晚上,我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有好幾次客人跟我說話,我都沒聽見,要麽客人問我話時,我都答非所問,幸好強哥看我不對勁,一直陪著我,好幾次幫我圓了過去。
都是老熟客,相好的小姐一上去,撒個嬌兒,客人們開心了,也沒跟我計較。
出了包房,強哥拉住我,“豔姐,你今天怎麽了?魂都飛了的樣子。”
我望著強哥,欲言又止。
強哥看出我有心事,問道,“到底有什麽事,豔姐你和我說?隻要我能幫你的,我一定幫!”
強哥很仗義,這我知道。
可是,阿琛的事……
我猶豫了好一會,才試探著問道,“關於老板說的那個琛爺,你知道多少?”
“我一點也不知道,老板就提了下他,也沒說了,隻說讓我好好幹,他覺得那個琛爺一看就是很有本事的。”
“那個琛爺的外貌,年紀,身高,老板有沒有跟你說過?”
強哥搖了搖頭,我不由得有些失望。
“那關於那個羅豔,你又知道什麽?”
強哥還是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老板就提了一嘴,豔姐,要不是這名字跟你的一模一樣,我壓根都不會注意到。”
見我滿腹心事的樣子,強哥關心的問道,“豔姐,到底怎麽了?”
我輕輕搖頭,“沒什麽,你去忙吧。”
樹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說了句‘你有事找我’就去忙了。
我打電話給三爺,問他派出去的人,打探到阿琛的消息沒有。
“沒有,豔豔,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相處久了,三爺也和老爺子一樣叫我豔豔,不再生疏的叫我羅小姐。
我猶豫了一下,把從強哥嘴裏聽到的告訴了三爺,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不解的問道,“三爺你怎麽了?”
“沒什麽,剛才太激動,打翻了茶壺!”
三爺的聲音有點抖,“豔豔,我立即讓人去查東盛堂,和你們那個會所,我有感覺,他一定是大少爺!”
三爺說完,急匆匆的‘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捏著手機,整個人仿佛在發飄。
真的是阿琛嗎?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要不是有強哥在,恐怕要出很多錯。
好不容易扛到下班,我和強哥打了聲招呼,便下樓了。
剛走出門口,便看見前麵停在一輛車,一個男人倚在車上,在看著我。
我也怔怔的望著他,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見。
我們就這樣相互看著,這一切好像在做夢一樣。
不知望了多久,他朝我走過來,在我麵前站定,慢慢的,用力的,堅定的擁我入懷,在我耳邊低沉而溫柔的說了一句話,我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
小狐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