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八月的某天早上，我被屁股下麵的黏濕驚醒了，隨即便伸手抓了一把，當看到手上鮮豔的紅色時，我嚇得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目瞪口呆的看著床單上的那片鮮血。

    雖然我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更加恐懼的是，我不知道它來的時候我應該要怎麽做。

    我咬著嘴唇，穿著帶血的內褲，傻傻的站在床邊哭，卻又不敢哭出聲來，我怕被二舅舅和二妗子聽到。

    後來，我聽到二妗子開門的聲音，聽到她在跟二舅舅說，要去地裏拔幾顆蔥回來做蔥油餅。之後家裏又恢複了安靜，大約十分鍾後，二舅舅起床了，聽他的腳步聲，我知道他先是去了廁所，然後又去羊圈給羊添了草，之後他的腳步聲離我西屋的房間越來越近。

    明月，起床了嗎？”

    二舅舅站在門口輕輕的喊了句，聽到他的聲音，我的眼淚流的更凶了，我光著腳走過去開了門。

    起了啊怎麽哭了？咋了？”

    隨後，二舅舅便看到了床單上的那片血跡，然後了然的笑了笑，說，“沒事，我給你拿衛生紙去，別哭了，找條幹淨內褲換上。”

    二舅舅拿了一包衛生紙，以及二妗子的一條衛生帶給我，然後他把我床上的床單扯了下來，準備拿到外麵去洗，可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他放下床單，取過一些衛生紙疊成整齊的一長條，之後將它插進衛生帶裏。

    就像這樣放在內褲裏麵就行，不過這衛生帶有點大，等你妗子回來讓她給你做個小的。”

    二妗子回來的時候，二舅舅已經把我的床單和內褲都洗幹淨了，我低著頭在院子裏帶妹妹玩，耳朵卻側的老高，仔細聽著二舅舅低聲跟二妗子講我來月經的事情。

    怎麽那麽早？我們那時候都十七八歲才來的。”

    你小點聲，她正不好意思呢，待會吃完飯你給她做個她能用的衛生帶，教教她怎麽用。”

    知道了。”

    中午天氣比較熱，基本沒有人下地幹活，大部分人都是待在小樹林陰涼的樹下乘涼聊天，小孩子則是待在屋裏開著大人不舍得開的電扇看電視，就像小一這樣。

    我去她家的時候，小一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正癡迷的趴在那台14寸的電視前看《西遊記》。

    這麽熱的天怎麽還穿個長褲子？”

    小一匆匆瞟了我一眼，轉頭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機。

    我我身上來了”

    我一邊很小聲的說著，一邊夾著兩條腿戰戰兢兢的坐到小矮凳上，因為我很害怕那血會從褲子裏流出來，然後染紅小一家的凳子，因為剛剛早上在家吃飯的時候，我就已經沾紅了一張小椅子。所以出門前我換了這條本應是秋天穿的深色厚褲子。

    哦，來了。”

    小一看電視看的入迷，顯然沒有認真在聽我說話，我伸出手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哎呦，疼，幹嘛呢你？”

    小一終於回過神來，睜大了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我。

    雖然明知道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可我還是趴到她耳邊說，“我身上來了，”

    來什麽了？”小一沒明白我的意思。

    那個呀，”

    哪個？哎，李明月，你今天吃錯藥了，說個話還不清不楚的，就不能明說啊！”

    笨蛋，就是這裏來那個啊！”我急的不得了，指了指緊緊夾住的兩腿之間。

    啊？你來月經了？”小一驚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就連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倍。

    噓，小點聲，你咋呼啥啊你？”我一把又將她拽到了椅子上。

    哎，多不多？墊衛生紙了嗎？讓我看看呢。”

    小一邊說邊來扯我的褲子，我氣的對著她的手一陣亂拍。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還不行。哎，對了，我記得前一陣我媽給我做了兩條衛生帶，我給你拿一條去。”

    小一說完就蹦起來去大妗子房裏翻找。

    你又沒來，大妗子為啥給你做衛生帶？”我覺得有點奇怪。

    她說提前做好備著，因為那天我看見燕子她媽跟她說燕子身上來了，說什麽現在孩子比她們那時候吃的好，所以來的也早，她就跟抽風一樣做了兩條。哎，放哪了？明明見她塞櫃子裏的。”

    聽完小一的話我沒吭聲，因為這個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下體一股熱流流了出來，我很怕它會透過衛生紙和衛生帶，然後再順著大腿根往下流。

    小一，我不敢動了。”

    我覺得我當時的臉一定很白很白，手腳也是冰冷的，直到小一把我拖到她家的茅廁，在她的幫助下我脫下褲子，看到大腿上沒有血出來時，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哎呀，你這衛生帶太大了，而且也不是這麽個戴法，快，解下來，用我這個小的。”

    我是很想解下來，可是因為早上弄髒了椅子，我以為是衛生帶綁的不夠緊，所以一不小心我把它係成死扣了。後來我們倆在廁所裏解的滿頭大汗也沒能把它解開，然後小一一生氣，拿了把剪刀把我二妗子的衛生帶給剪斷了。

    換上小一的那個小一點的衛生帶，再加上小一說的正確綁法，重新弄好這一切好，我感覺舒服多了，最重要的是，放心多了。

    對了，我媽說來這個要喝紅糖水，我去給你衝一碗。”

    我在小一家喝紅糖水的時候，大妗子回來了，小一對著她擠眉弄眼的傻笑，然後又指了指我的褲子。

    明月，你妗子給你做衛生帶了嗎？”

    大妗子隻瞟了我一眼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我說，我出門的時候她正要做呢，不知道這會有沒有做好。

    媽，我拿了我的一條給她。”

    把兩條都給她吧，也好有個替換的，回頭我再給你做。”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把兩條衛生帶裝進褲兜回了家，然後我看到我們家堂屋的縫紉機上放著一條全新的碎花布衛生帶，這是二妗子剛剛給我做的，和小一給我的差不多大，用著也挺合適。

    我的第一次月經在我的膽戰心驚中隻經曆了三天就結束了，第四天我看到墊了半天的衛生紙還是一片雪白時，我高興的差點在廁所裏蹦起來。

    後來，我很慶幸自己是在暑假裏有這樣的一次經曆，而小一，她竟然在我們初一開學的大會上來了。

    那是我們開學後的第三天，當時我們初一年級總共有四個班，每班大約五十多人，本來我和小一比較擔心我們倆會分不到一個班，可誰知這麽巧，我們竟然同時被劃歸到了初一（2）班。

    第一天點名的時候就確定了班幹部，不過都是臨時的，我們的班主任是名瘦瘦小小的女老師，姓什麽我已經忘記了，但是因為她的眼睛小，記得同學們給她起了一個外號，叫小蜜蜂。

    小蜜蜂指定的班長是來自鎮上小學的一名男孩子，叫陳偉，副班長待定，學習委員待定，語文課代表是李瑤，小一當時聽到這個指令時眼睛都瞪大了，她扭頭四下看了看，確定班裏沒有第二個人叫李瑤時，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為什麽不是數學課代表呢？”

    下課後，小一非常納悶的對我說。

    不都說了是臨時的嗎，說不定一個月後就不是你了呢。”

    說實話，當時我有點失望，小蜜蜂指定了三個課代表，語文、數學和英語，但是一個也沒有我。不過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那麽多家小學考過來的尖子生，我在裏麵根本算不上是很優秀的。

    分宿舍的時候，我們倆又分到了一起，不過這是小一偷偷找了班主任的原因，她說她晚上睡覺總是亂踢，要是踢了別人說不定會打架的，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所以，我們倆分到了一張床睡覺。

    所有開學事項準備好後，第三天進行開學大會。那天大家帶著凳子排好隊，按照班級順序依次進場。小一個子不高，所以排隊是排在第一排的，而我則是排在第四排。大會開始後不久，我看到小一不住的扭頭看我，我納悶的瞅著她，不明白她想幹嘛。

    大會開了多長時間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肯定很久，久到結束時我看到小一捂著肚子坐在凳子上低著頭一動不動，而額頭上的冷汗則順著劉海一滴一滴的砸在她腳下的土地上。

    等到操場上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小一才在我和班主任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之後，她米色的新褲子，以及凳子上的那抹紅全都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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