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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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啊,你不還總是以時下颯風的名字自稱嗎?前段時間你在跟十堰的人介紹時還說自己叫時下颯風,他們都以為你颯遝風的名號隻是民間流傳,不會上台麵的呢。”
“是這樣的嗎?”
時下草草點點頭,表示自己很確定以及肯定。
時下颯風繞了繞自己亂糟糟的頭,敲了一下她的頭,惹得她眼淚汪汪。
“我覺得我叫什麽都無所謂,反正你隻要記得我已經脫離時下家族就行了......還有,我是你的少爺,不準頂嘴。哦,不對,我不是你少爺,雖然不是,但你還是不準頂嘴。”
時下草草委屈道:“是。”
我在一旁看得心中淩亂,這是什麽奇怪而又矛盾的對話,還有人威逼自己侍女不讓她尊稱少爺而直呼名字的,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還有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你不是應該跟著北落師門回去神真了嗎?”
“我是少爺的侍女,自然要留在少爺的身邊!少爺都不會自己洗衣搓頭,連飯都不能準時吃,房間不清理,東西中亂放......”
時下草草一點一點的細數自己應該留下來的理由,卻沒現少爺已經一臉的不耐煩。
“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我可不會管你,你別打擾到我跟人比刀就好了。”
她一愣,眼睛一酸,鼻子紅紅的,低下頭小聲道:“少爺不要嫌棄草草煩,草草隻想跟在你身邊,為你做事......”
時下颯風一點也不理會她,徑直往門外走,她遠遠跟著,我向夜合使了個眼色,她暗中派人,監督這位都城現在的麻煩人物。
見到事情解決,我打了個哈欠,去日月妾房間找她,然後我們兩人一同吃早餐,但早餐隻吃到一半,就被急匆匆趕來的一個羽狐少女打斷,她是前去監視時下颯風的人之一。
“將軍,那個颯遝風一直在惹麻煩,我們實在是管不住了,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我皺眉,放下碗筷,跟著她離開府邸,她帶著我來到一條熱鬧繁華的街道,許多小販在吆三喝五的叫賣,有賣包子的、賣豬肉的、賣白菜的......
我醒悟:“這是菜市場?他來這裏幹什麽?”
羽狐少女苦笑:“我們也不知道,他像是隨便亂逛到這裏的。”
前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響,許多人都圍在一個豬肉販攤前,臉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還聽見時下颯風熟悉的嗓音在說著什麽,深沉又粗豪。
我擠進人群,有力的雙手撥得有些人腳步踉蹌,對我怒目而視。進到裏麵,我終於看清到底生了什麽事情。
“既然那你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刀,那麽就應該有了相對應的覺悟,今日你我相見絕不是偶然,來吧,就讓我看看你刀法中所隱藏的技藝,做一個讓我尊敬的對手吧!”
時下颯風手執長刀,遙指一個中年男子,高傲地向他大喝,就如同在邀戰一個強大敵人。
中年男子身吊白褂,手執殺豬刀,在自己的豬肉攤裏麵目瞪口呆,看了看對方手中的長刀跟自己手中的短刀,尷尬道:“客官您要是不買豬肉還請不要在我的攤前搗亂,我隻是小本生意,實在是無能為力跟你動刀舞槍。”
時下颯風收到在懷裏,就地坐下:“哼,你要是不跟我打,我就一輩子坐在這裏,等到你願意跟我打!”
中年男子欲哭無淚,自己今天擺攤是不是沒看黃曆啊,怎麽會遇見這種怪人。
我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家夥的胡鬧勁怎麽跟長庭落心一模一樣,你一個破塵境界的高手為什麽要跟一個菜市場的豬販較勁?
“老板抱歉,這是我朋友,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原諒則個,我這就帶他走,不影響你做生意。”
中年男子見到有人終於要把這個怪人帶走,鬆了一口氣,原本還想責怪幾聲,一見到我的臉,立馬變得熱情熟絡。
“哎,這不是君影將軍嘛,沒事沒事,我這裏現在也沒多少客人,要買上幾斤豬肉回家吃嗎?我保證給您切鮮嫩的,便宜賣您。”
我左右看看,這事鬧得沸騰,也不好擾人生意之後溜之大吉,無奈道:“行吧,那你幫我切兩斤。”
“好嘞。”
結果兩塊吊肉,我拎起時下颯風的後衣領就走,他現在的待遇就跟我另一隻手上的兩塊吊肉差不多。
我算是明白了,這個人跟長庭落心是一個類型的,就屬於長不大的小孩,就應該嚴格管教才會乖。
時下颯風在我手中掙紮:“你放開我,我一定要跟他決鬥,我剛才看他的刀法淩厲輕鬆,頗有幾分意思,很有可能是一個厲害的高手。”
我放下他,沒好氣地說:“厲害的高手?這高手使的是殺豬刀法,你就不怕他把你當豬殺了?我就奇了怪了,你都已經破塵境界了,心境不該是勘破天地、不入紅塵的嗎?為什麽還會這麽幼稚,找一個啥都不懂的普通人決鬥?”
時下颯風站起來,彈開身上的灰,說出了一句許多年後依舊震撼我心的話。
“世間一切執刀之人,皆是我颯遝風的對手,不管是殺豬的劊子手,還是無知小兒,或是聞名天下的刀客,都是!”
我被噎住許久,實在不知道怎麽回他的話,說不對卻又有那麽幾分道理,也就隻有對刀的熱愛已經深入靈魂的人,才能說出來這樣過的話。都說愛刀,可是又有幾人能放下身段與一個殺豬的人論刀呢?仔細思索他的話語今天的舉動,不禁讓人對其敬佩三分。
“咦,那小孩的刀法也不錯。”
時下颯風眼睛一亮,我尋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拿著木刀的孩童正在與自己的夥伴嬉戲玩耍,胡亂揮舞著手中木刀,我實在是看不出這樣算什麽“刀法”。
“給本將軍站住!”
我撲上去,將這個不安分的白癡壓在身上,他還真想著拔出真刀跟一個小孩子對砍啊?剛才我有一瞬間認同他的信念絕對是錯覺,此刻已經十分後悔。我覺得這家夥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空有高的修為卻沒有腦子。
花了半天時間這家夥才不折騰了,因為那小孩已經回家吃飯了,不過我倒是累得氣喘籲籲。
“都怪人,人家都走了,害我白白錯過一個學習別人刀法的機會。”
聽著時下颯風的抱怨,我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跟這家夥辯駁打小孩子是要給別人唾沫淹死的真理。
看了下天色,被他這麽一鬧已經臨近中午,該回府陪日月妾用午膳了,轉頭對他說:“跟我回府。”
“不要,我不餓。”
我咬牙切齒:“你不餓我餓,跟我回去,我怕你又會在這裏惹什麽幺蛾子。”
“其實你真的不用管我的,我這麽大的人會給你惹什麽麻煩?你盡管安心回家吧,我就隨便逛逛。”
我斜眼看他:“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為什麽不相信?”時下颯風表示自己毫無自知之明。
“這樣吧,你跟我回去,我吃飯完後就陪你打,打到你舒服,這樣總行了吧?”
“此話當真?”
時下颯風嘿嘿一笑:“那我跟你回去。”
我歎了口氣,沒辦法,元帥叫我看好你,這就是我領王朝俸祿的代價,隻希望陪你打上幾場,你能厭煩之後趕緊離開都城吧。
然而事實證明我還是真的太年輕了,回到府邸之後,時下颯風以“打到舒服”的名義,硬是拉著我打了三天三天的架,府邸的練武場到處都是我們兵器碰撞的聲音,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
他仿佛不知疲憊的人,所使的刀招千奇百怪,上萬招沒有一招重複,就如同他隻是在試驗這些刀招一般,刀招有強有弱,上一刻還輕如鴻毛,下一刻劈山斷石,一個不下小心我就可能陰溝裏翻船,即便有如妖獸一般強的身體也實在坑不住。
“三天了......三天......這何日該是一個盡頭啊。”
我哭喪著臉一口一口扒著飯,日月妾將自己碗裏的一個肉丸子準確無誤地放到我的嘴裏,我一咬,頓時肉汁四溢,都城的東西就是好吃。
“怎麽了哥哥?”她溫婉地問。
“沒事,你吃飯吧,我歇歇再吃。”
“哦。”
日月妾乖巧地回答,喝了幾口湯,感受到我的鬱悶,她也露出一臉愁容。
詩詩在一旁憤憤不平:“那個時下颯風太過分了,哪裏有人切磋每天要切磋這麽久的,將軍什麽事都不幹,就整天陪著他切磋,他也好意思?臉皮真厚!”
我無力地揮手:“飯桌上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日月妾放下碗,堅定決心道:“哥哥,要不我去說說他。”
以前血月府來到將軍府邸,隻要她說上一句“該停了”,那些人立刻就停手走人。
“這次不一樣了,你說的話他不會聽的。”
“要先試試吧,沒試試怎麽知道呢?”
“這些是我的事情,你一個姑娘家的不用煩惱,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日月妾氣得鼓起粉腮,哥哥的事情就是妾妾的事情,怎麽能說他自己處理就好呢,這哪裏是把她當妹妹的表現?
這時候,外麵響起幾聲興奮地大叫:“小白你怎麽吃得那麽慢,我都吃完等你好久了,快點過來打了!”
聽到這聲音,我理都不想理,依舊慢吞吞地吃飯,外麵喊了幾聲也就沒了聲息。
不一會,房門外探出來一個腦袋,時下颯風嬉皮笑臉地叫了一聲:“小白!”
我瞟了他一眼,喝下最後一口湯,就準備起身跟他去練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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